见纪御霆表情依然非常严肃,易子明狐疑问:“御哥,你是有什么怀疑?”
纪御霆盯着那本《病态心理学》的书籍封面,琢磨着刚刚在病房里,纪恩世跟他说过的话。
“恩恩说是实验室的博士叔叔给的,所以我就来问你了,你是平常最多接触恩恩的,如果不是你,实验室还有谁经常接触恩恩?”
给一个五岁孩子看奇奇怪怪的这种东西,他想知道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为之。
易子明:“那我现在就去查查,不过,御哥不用太紧张的,应该问题不大,只是碰巧。”
纪御霆点头。
五分钟后,易子明询问了实验室值班的几位博士。
最终发现,这本书是生化博士尤金给的。
尤金已经是五六十岁的老博士了,留着灰白色的络腮胡,鼻梁高挺,五官立体。
他不是华国人,是a国派过来的联合博士。
易子明带着纪御霆专门去尤金的办公室,见这位生化博士。
走廊上,他悄悄跟纪御霆吐槽:“尤金这个人,脾气很怪,孤僻,易怒,醉心研究,完全不重视人际交往,有时候做的事情,也会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实验室其他博士私底下都会时不时吐槽他,管他叫科学怪人。
纪御霆认真听着,静静思索了会。
貌似研究科学、医学的,总有一些怪癖性格,笙歌家里的那位二哥,当初不就是奇奇怪怪的性子?
现在娶了媳妇,这几年跟慕言心感情稳定,夫妻恩爱,跟之前一心沉迷医学研究的鹿默,完完全全像是两个人。
不过。
这个尤金不一样。
都已经六十岁了,前妻因为受不了他怪异的性格,所以很早就跟他离婚了。
他膝下也没有儿女,但是十多年没有再婚,这辈子恐怕也改不了这种孤僻的性格了。
正想着,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尤金的办公室门口了。
临到开门前,易子明再次小心说:“御哥,你跟他说话尽量别太冲,他这人从不巴结谁,我行我素,看不惯就怼,生气了就骂,管你有没有权势,是哪个大人物,在他这里通通都一样。”
纪御霆蹙眉。
一路听易子明说起这个尤金,除了性格奇怪,我行我素,宁愿生活庸庸碌碌,也不巴结权贵,他倒是挺喜欢这样性子的人。
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给他家恩恩《病态心理学》那种奇怪的书?
纪御霆敛了敛黑眸,亲自敲响了尤金的门。
叩叩叩——
连着敲了三次。
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走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易子明:“或许是有事出去了,要不然我先替御哥留意着,等他回办公室了,再联系御哥过来?”
纪御霆眉目严肃,“工作时间,没有人看到他离开实验室,他不可能不在。”
他加大指尖叩门的力度,又敲了两次。
办公室里很快传来略显沙哑苍老,却不耐烦的声音,“敲敲敲,就知道敲。”
“光敲有什么用,不会直说来干嘛的?嘴巴可不是你光拿来吃饭享受的。”
门外的易子明一脸汗颜。
这还没进屋呢,就被怼了一顿。
当着纪御霆的面,易子明清了清嗓子,“我是y博士,有点急事需要当面跟您沟通,麻烦开开门。”
屋内沉默了一会,很快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
办公室的门开了,尤金黑着脸,睡眼稀松,没好气道:“易子明,下次再光敲门不出声,我就让你当哑巴,反正你的嘴长在身上,也没什么用处,是浪费资源。”
毕竟算是叔叔爷爷辈的长辈,易子明被怼了,也没说什么,知道他就是这种脾气,没必要跟他见识。
纪御霆却道:“作为华国最顶尖的高级实验室,尤金博士居然在工作时间里睡觉?”
尤金这才虚着眼睛,将纪御霆上下打量,目光在纪御霆那张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不爽道:
“给你们开了门,还数落起我的不是,如果觉得我上班时间不务正业,可以投匿名信举报我。”
纪御霆:“晚辈没有这个意思,跟尤金博士一样,单纯只是吐槽。”
尤金不由得又多看了纪御霆几眼,才说:“我知道你是谁,你跟住在实验室病房里,那个体内有s404生化病毒因子的小孩,长得很像,我估计你是他的……”
他故意将话音顿了顿,斩钉截铁道:“他的爷爷吧?”
“噗呲……”易子明没忍住,险些笑出声,这不就是变相的说,咱们帅得人神共愤的御爷显老吗?
易子明内心啧啧称奇,没想到他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天天被人追捧恭敬的御爷,被一个怪老头这样怼,真是有趣。
“……”纪御霆眸色沉着,不打算在这个话题继续折腾下去,语气稳重的直接道:
“我是恩恩的父亲,今天来找尤金博士,也是因为他的事……”
短暂的一分钟,纪御霆将关于《病态心理学》这本书的事,简洁明了的跟尤金说了一遍。
尤金捋了捋络腮胡,自顾自的坐到沙发上,“你们坐?”
他的办公室很杂乱,沙发上不光有脱下来的脏衣服、报纸、没看完的书籍,还有没吃完已经过期的饼干。
纪御霆手揣军装裤兜,根本没地儿可坐,他压根就不考虑。
尤金看出他俩不想坐,也不觉得尴尬,端起凌乱茶几上的开水壶,倒了三杯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凉白开。
他一边倒水,一边回忆跟恩恩的事。
“纪恩世那孩子,我上次一见到他就很喜欢,他当时就乖乖坐在病床上输液,左手打着点滴,右手拿着铅笔,很认真的算奥数,这么小的孩子,在数学方面居然有这么惊人的计算力,我就跟他多聊了两句。”
“他说他很无聊,爸爸妈妈都很忙,没空天天守着他,所以我会抽空去病房跟他聊天,给他带喜欢的奥数本子。”
倒完水,尤金往纪御霆和易子明的方向推了推,整个人慵懒的窝在沙发里,随意的翻了几页纪御霆拿过来的《病态心理学》。
“这本书是我的,前天我去他的病房,他做题,我就看书,没想到他一眼就看上了这本书,我就大方借给他看看,就这么简单。”
纪御霆微微蹙眉,“那你可想过,这种书以他的年纪是否能看懂?”
易子明也说:“尤金博士,恩恩才五岁,病态心理学这种东西给他,百害无一利,你难道希望他以后成为这本书上的那些变态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