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宁承旭,眼尖的注意到她的情绪不对劲,温柔笑着哄,“笙妹妹别着急,恩恩和念念很乖的,恩恩已经打完针了,没哭哦,念念胆子好像小一点,但我抱着也挺安静。”
笙歌看着念念委屈屈的小表情,心痛如绞,忍耐半天才说,“辛苦你了。”
“没关系。”
宁承旭笑弯了凤眸,眼睛里似装着星辰,好看极了。
这双湛蓝明眸,只有在看到笙歌的时候,才会泛起微光。
纪御霆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心脏倏地钝痛,他强忍鼻尖的酸涩感,默默去旁边收拾行李箱。
笙歌根本没过多关注宁承旭,一心都在宝宝身上。
视频里,医生已经准备好打针用具,将针孔藏起来,哄着小念念。
但小念念很机灵,似乎已经猜到了要被打针,鼻子皱皱的,像看坏人一样盯着医生。
笙歌忍着难受,笑着哄念念,“念念宝贝乖,麻麻跟粑粑明天就回来了,医生叔叔打针很轻的,不痛哦。”
宁承旭指着视频里的笙歌,哄着小念念,“念念乖,麻麻在看着你打针,干爹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念念似乎真的感知到麻麻的存在,因为发烧而虚弱的长睫,轻轻颤着,小胖手往屏幕上抓了几下。
医生看她注意力被转移,趁机给她的小胳膊打针,快速推药。
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的小念念,小小的五官蹙起,眼泪说来就来。
却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委屈的小声嘤嘤。
眼泪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睫毛也被水珠打湿成一簇一簇,又可怜又可爱。
“念念乖,麻麻在的。”
笙歌看到宝宝难受,心疼得要死,眼眶跟着一热,许久不曾伤心的她,当着镜头的面,强忍泪意。
视频电话那边,宁承旭也在帮着哄宝宝,“干爹帮念念呼呼,不疼不疼。”
小念念哭了一会儿,许是因为生病难受,她缩在宁承旭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宁承旭移了下镜头,给笙歌看同样在将旁边抱恩恩的似年。
似年手脚有点笨,恩恩睡着了,他完全僵着,身体不敢动。
被笙歌注视着,他嘿嘿一笑,让笙歌宽心。
宁承旭移回镜头,温柔安慰,“笙妹妹别伤心了,宝宝们还小,感冒发烧是最正常的事,吃了退烧药,还打了针,今晚睡一觉起来,明天估计就退烧了,你那边如果在忙正事,就不用急着回来,这几天我会把手头工作的事情放下,专程照看宝宝们,保证不会再出现这次发高烧的情况。”
“真的谢谢你,等回国我请你吃饭。”
宁承旭笑:“好,笙妹妹请客,我可期待了好久,记下了,回来一定找你兑现承诺。”
笙歌点头。
视频掐断。
她眼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一个人坐在床边,颓然伤心的落泪。
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初十月怀胎有多累。
在欧非国时,要想办法拿到超级病毒药清,又要拼命保全孩子,整夜整夜的难受睡不好,才怀宝宝六周半,就有了强烈的妊娠反应。
好不容易平息事态回国,又出了鹿家的一堆糟心事,几次差点精神崩溃。
恩恩和念念,是她受尽苦楚才生下来的,是她那段时间坚持下来的信念。
这会儿看小念念因为发烧难受,哭哭唧唧的可怜样,她真的心脏很痛,仿佛感同身受的疼着,也很自责。
她无声的难受了一会儿,纪御霆叹息着蹲到她的脚边,双手试探性的放在她的膝盖上,柔声道歉。
“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是我不好,笙笙要是心里还有气,就继续揍我消消火,别伤心了。”
笙歌没说话,眼睫垂着,没看他。
纪御霆从床头柜上拿来纸巾,小心的帮她擦掉眼泪。
缓过那阵难受劲儿,笙歌脸色和缓多了,也没想要揍他。
纪御霆帮她擦着泪,突然就想到昨晚谈好明天要帮笙笙买小裙子的事,不甘心的轻问:“老婆,明天真要一早就回国?昨晚我们说好明天要去逛街的……”
笙歌难以置信的瞪了他一眼,“宝宝们生病,你居然还想着去玩?”
她无法理解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不可理喻,“你要是不想回去,我就先回去,你可以在a国玩几天再说。”
纪御霆蹙眉:“你居然想单独回去,把我扔在a国?为什么?你要回去跟宁承旭一起照顾宝宝吗?”
想到刚刚宁承旭跟笙歌通视频电话的温声细语,他自嘲一笑,“你们还真像和谐的一家四口。”
似是不甘心,他攥紧笙歌的手臂,眼眶跟着泛红,“笙笙,那我算什么?”
笙歌震惊的盯着他,“是你不想回去,怎么就变成我想回去跟宁承旭一家四口了?而且纪御霆,我是你老婆,你这话不觉得说出来很伤人?”
注意到笙歌眼底的受伤,他自觉笙歌这会心情不好,吃醋确实不合时宜。
“是我说错话,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忘心里去。”
笙歌叹气,也不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语重心长的说:“御哥哥,你不明白,豪门家庭的孩子是非太多,我自己小时候受过,所以我真的害怕宝宝们出事。”
这是她永远的心理阴影。
而今,纪鹿两家联合,是全华国富豪榜的头名。
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商业场上难免有不少竞争对手。
她很怕有人把主意打到宝宝们身上,让宝宝们经历她当初流落方城福利院的苦。
纪御霆保持单膝蹲着的姿势,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是,我知道,我以后会尽量跟你步调一致,好不好?”
笙歌点头,冷了一晚的脸色,总算浮起一丝浅笑。
纪御霆余光瞟到地上那根铁质晾衣杆,虚声问:“那老婆还揍吗?”
笙歌都快忘了这件事,莫名其妙的盯着他,反问:“你还想挨?”
纪御霆摇头,俊眉蹙起,脑袋靠在她膝上,“不想,刚刚挨那三下,到现在都还疼。”
笙歌叹息,“你趴到床上,脱了我看看。”
纪御霆乖乖起身,都是夫妻,没什么好扭捏的。
他将西裤褪到膝弯,懒洋洋的趴到床上。
肌肤白皙结实,只有腿根一道伤,紫红色。
笙歌按了按他的伤处,有点肿,泛着轻微紫砂点。
三下就伤成这样,她揍的时候,根本没收力道。
已经很久没这样狠揍过纪御霆了,今晚她是怎么了?居然气成这样?
“老公,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有次因为沙糖桔,把你咬出血的事?”
“记得。”纪御霆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回头问:“怎么了?”
她表情严峻,“我发现我还是难以控制情绪。”
今晚,她其实是舍不得狠揍他的,但那一刻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宣泄怒火。
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