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悻悻想着,那双深邃湛蓝的凤眸,微微抬起,专注的盯着窗外弯弯的月亮。
想到什么,他的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一包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药粉。
手指轻轻摩挲着纸袋,他的眸光讳莫如深,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宁小晴在治疗到第四天的时候,终于醒了。
她虚弱无神的半睁着眼睛,难得没有自残发疯,而是像被人夺了舍一样,失魂落魄的。
笙歌和鹿骅,还有明医生,全都紧张的看着半倚在床头的她。
鹿骅红着眼睛,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小晴,我是鹿骅,你的恋人,还记不记得?”
宁小晴始终低着头,完全没有一点反应,就像根本没听见他说话似的。
笙歌也将脸凑过去,轻声细语:“还认识我吗?之前在方城福利院,你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她时不时眨着睫毛,笙歌和鹿骅都要以为她是睡着了。
明医生在旁边记录她的状态,摇头叹气说:“还是不行,普通的治疗药物只能控制她的郁躁情绪,不知道病因的情况下,很难成功。”
这件事上,目前只能等宁承旭的洗尘宴。
宴会在老宅举行,是最有机会的一天。
笙歌无声叹气,“小晴,你还记不记得宁承恩?”
只会眨眼的宁小晴,听到这个名字后,眼眸缓缓抬起,虚弱平静的叙述,“我二哥。”
鹿骅惊讶的回头,和笙歌对视一眼。
明医生也赶紧记录下这个新情况。
鹿骅握紧宁小晴的手,又问:“那宁静萱呢?”
宁小晴沉默不语,没什么反应。
“云木晗?她是你的母亲,你还记得她吗?”
依然没反应。
明医生慎重的写下这个情况,“不记得所有人,只记得恩爷,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对方在她中药剂,意识不清醒的时,还催眠了。”
鹿骅:“宁承恩竟然会催眠?”
“额……”明医生:“我对恩爷并不了解,这方面或许可以问问御爷,他也许知道。”
等纪御霆晚上回来的时候,笙歌就问了这件事。
纪御霆深思了会:“之前在国调局训练营,宁承恩确实修了心理学课,但学的时间不算长,催眠这种高级学术,他就算会,也只是皮毛。”
笙歌表情严峻:“所以说,他在给小晴注射药剂的情况下,再催眠,是有可能让小晴按照他的指使去做事,是吗?”
纪御霆点头,“没错,这条新发现我会记录在案,等宁承旭在洗尘宴上,拿到宁承恩藏着的药剂,专家鉴定后基本可以给宁承恩判罪了。”
“也好,这样就不用折腾小晴了。”
纪御霆搂住她的小纤腰,语气也略有一丝担忧,“催眠和注射药剂,对宁小晴的神经伤害不小,笙笙你要有她不能痊愈的心理准备。”
她叹息,“毕竟只是猜想,先别告诉三哥了,免得他失望。”
纪御霆点头,拉着她的手,两人一起上楼去看宝宝。
……
勉强平静的几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宁家的洗尘宴当天。
鹿骅因为照顾宁小晴,没去。
笙歌和纪御霆,似年和荣小夏,四人盛装,一起在晚上七点半,准时出席。
“御爷来了,几日不见,御爷和夫人还是这么恩爱,羡煞旁人。”
宁承恩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礼貌又不失恭敬。
纪御霆没什么好脸色,眼神阴戾,“如果不是笙笙想来,今天我或许会把你家四弟,直接打包捆走。”
“御爷说笑了,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仇怨了,四弟他已经知错,不会再做出任何疯狂举动。”
宁承恩笑得更和善,“今晚我会让他亲自给御爷倒酒赔罪,希望能化解你们之间的嫌隙。”
纪御霆冷哼一声,高傲得不像话,牵着笙歌进了宁家花园。
花园里的宾客渐渐多了。
宁承旭穿着一身湛蓝色矜贵西装,站在窗帘后面,远远瞧着笑脸相迎,正在会客的宁承恩。
他垂眸看了看腕表,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15分钟。
这个时间点,或许就是机会。
思及此,他转身离开房间,在大别墅的过道里,不徐不缓的走着。
管家端着物件,从他身边擦肩时,被他不动声色的碰了一下。
“哎哟!”
眼看管家手上的昂贵玻璃瓶就要摔了,宁承旭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右手灵巧迅速的趁机瞬进管家的裤兜里。
“你没事吧?”
“谢谢四少爷,我没事。”
管家点头道谢后,端着玻璃瓶快步离开。
宁承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紧了紧手心里的小钥匙。
这几天,他一直在观察管家上顶楼的时间,和使用衣兜裤兜的习惯,拿得很轻松。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园里,他步伐悠闲、装作漫不经心的上了顶楼。
解锁,开门,悄无声息的溜进顶楼过道,一气呵成,动作迅速。
回宁家之前,笙歌告诉过他疑似云木梒房间的位置。
他目标明确,直指靠近左边,往里的第四间紧闭的房门。
转动门锁,看清屋里情况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怔住。
黑沉沉的天空下,宁家老宅里张灯结彩,煞是漂亮,推杯换盏的声音,显得格外和谐。
笙歌和纪御霆,时不时往黑漆漆的顶楼瞟一眼。
似年和荣小夏喝着香槟,拉着宁承恩聊天。
宁承恩虽然有点烦,顾念着毕竟是客人,还是纪家来的,没表现得太明显。
荣小夏喋喋不休的夸着宁承恩,又像十万个为什么,问了他不少问题。
这种极致干扰的情况下,宁承恩的思路依然是清晰的,很快叫来佣人。
“还有两分钟就要开场了,你去看看四少爷那边准备得怎么样,怎么还不下来迎接宾客,他难道还想要名媛那样的重磅出场吗!”
他语气重了两分,被荣小夏扰得很烦。
“是,恩爷。”
似年和荣小夏心惊的互看一眼。
荣小夏帮衬:“恩爷,您家老四都快一年没回华国了,估计是有点紧张吧。”
似年转移话题,“恩爷,今晚是宁家主办的宴席,怎么一直没看见宁太太?”
被问及母亲,宁承恩的脸严肃下去,似乎很慎重的对待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