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旭怔愣住,哑声了很久。
默默付出,不求回报?
既然都付出了,为什么就不能要求得到对方的回应呢?
这算什么道理?
他松开似年,拿湿巾将手擦干净,冷冷回答:“不管她爱不爱我,她都只能是我的女人,以后相处久了,她总能感动两分,我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他随手扔掉湿巾,又看向旁边的人,“继续打,好好伺候这位爷。”
吩咐完,他转身离开,身后很快再次响起凌厉的破风声,伴随着皮肉被撕开的鞭挞声,能听得人心惊肉跳。
宁承旭没什么表情,头也不回的出了地牢。
隔天。
天刚亮,笙歌就被窗外的汽车轰鸣声吵醒。
她睡眼惺忪,没理,翻了个身继续睡。
若是换了之前,这种紧要关头,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但是怀孕给她带来的身体负担,是她不能控制的。
又睡了五分钟,房门被敲响,是宁承旭。
“笙妹妹,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地牢见似年。”
笙歌的瞌睡瞬间醒了,从床上坐起来,隔着门问:“你说真的?”
她有点不信,他真的能这么干脆的让她见似年?
还是说,他又想了什么新花招?
宁承旭语气轻快,嘴角含笑:“当然是真的,我在楼下客厅等你,你收拾好了就下来。”
笙歌迅速起床,麻利的开始梳洗。
不管宁承旭想干什么,能见似年,看到他平安总是好的。
她没化妆,清纯的素颜下楼,搭配着一身雪白的狐裘大衣。
宁承旭看到她的时候,怔了怔。
时光似乎倒流,七年前那个单纯可爱又阳光的笙妹妹,好像又还给他了。
他起身上前,帮她拢了拢大衣,“走吧。”
出门前,他又贴心的递了个暖手袋给她,“地牢里又冷又潮,你怀孕头几个月得格外小心,别受凉了。”
笙歌质疑的凝视他,没有接。
宁承旭凤眸笑着,“放心,我特意挑了对孕妇无毒无害的。”
笙歌接了。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的上车,去到地牢。
地牢里的血腥味浓厚,湿气也很重,笙歌忍着想呕的冲动,默默跟在宁承旭后头,走到地牢尽头的一间牢房。
牢房铁门上的小窗打开。
隔着门,她一眼就看到被绳子半吊着、血淋淋一般的似年。
似年整个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气息孱弱。
“宁承旭你简直不是人!”
笙歌红了眼眶,扬手就想扇他一耳光,被他稳稳攥住了手腕。
“抽几鞭子而已,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你对纪御霆身边的狗腿子,都比对我的关心多,真让我好心酸啊!”
最后几个字,他咬牙切齿,凤眸阴鸷。
“笙妹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琢磨着怎么在婚礼前偷偷拿药清,你如果不能老老实实的嫁给我,我也不会遵守承诺!如果你还想耍我,纪御霆当初泼我的硫酸,我就给似年赏两瓶,还有那些私刑,通通给他来一遍!”
他温柔的松开笙歌的手腕,顾忌着她的肚子,他难得没有发火将人直接甩出去。
笙歌一语不发的看向牢房里奄奄一息的似年,心疼得呼吸都难受,将指甲狠狠嵌进掌心,才得以压抑住体内咆哮的怒火。
宁承旭继续说:“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也可以,但你这几天必须规规矩矩的待在小公寓,我们结婚当天也不准搞幺蛾子,婚礼结束后,我立刻放了似年,送他带着药清回华国,这次我是真诚的。”
笙歌抿紧唇角。
用她一个人,换肚子里的孩子和似年的平安,还有超级病毒药清。
这波条件,她不亏。
“好,但是,你不可能再折磨似年,为了表示我会老老实实结婚的诚意……”
她话音顿住,主动取下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摊在手心里,递给宁承旭。
这是她身上唯一能防身的贴身小武器,自愿上缴,的确诚意满满。
宁承旭很高兴,“不打他了,我今天就派医生过来给他上药,再让人好吃好喝的照顾着,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你最好说到做到。”
“放心。”宁承旭弯眉笑,贴心的探了探她暖手袋的温度,“走吧,地牢里太冷,你怀着孕呢,不适合多待。”
笙歌没说什么,心疼的多看了似年两眼,转身离开。
……
他们一走,似年吊了一整晚的双手,终于被放下来。
身体摔在地上,他被痛醒了,胳膊有些脱臼,使不上力。
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全身却再次脱力,陷入半昏迷。
“大哥哥,你还好吗?”
“你还活着吗?”
“大哥哥,你要是能听见的话,回答我一下好吗?”
“大哥哥……”
隔壁牢房传来关切不休的声音,是个女孩,而且,说的是中文,不是欧语。
似年昏沉的意识被唤醒,干涩的喉咙轻轻“嗯”了声,作为回应。
透过墙上高处的小铁窗,隔壁女孩明显松了口气的声音传过来。
“大哥哥,你是犯了什么大错被关进来的?他们为什么对你动这么重的刑?”
似年平躺着,双眸虚弱的看向黑漆漆的房顶,“我想偷皇宫里的东西,被发现了。不过,就算我没这么干,畜生咬人,也不需要理由。”
女孩叹气,“那你还好吗?你饿不饿?昨天守卫送饭,我偷偷藏了个馒头,你如果要吃的话,我给你扔过来。”
地牢里一天只送一次饭,如果错过了,就得挨饿到第二天。
似年目光移向墙壁上方很高位置的小铁窗,听这女孩的声音,也就十**岁的年纪,她扔得过来?
“不用,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吃。”
他对于女孩的主动搭话,有点好奇,“昨晚打人的动静,吓到你了吧?我可是敢去偷皇宫,你就不怕我?”
“我不怕你,但是昨晚真的好吓人,我一整晚都没睡着。”
她蜷缩起身体,紧贴着墙壁,忍住泪意,“我已经被关几天了,我听不懂欧语,但昨晚我听到你和那个坏人说话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说中文的,我真怕你被打死了。”
他要是真被打死了,她又是一个人了,又没有人能跟她说话了。
似年嘴角勾了勾笑,“你年纪这么小,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你犯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关我,几天前我和爸爸出国来旅游,在酒店里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就被关到这里了,他们说话我又不明白。”
似年静静听着,“那你爸呢?”
“不知道,自从我被关进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前几天我天天冲门口喊,没有人回应我,他或许不在这里。”
似年不说话,细细思索了会。
这女孩的遭遇,听着像是个跨国贩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