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封御年的声音。
笙歌松了口气,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为什么不接电话?”
男人的语气带着丝丝困意和疲倦,“我睡着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我失眠,睡不着。”
“那……我陪你熬夜?”
“嗯。”
笙歌轻轻应了声,想起刚才那个梦,严肃命令他,“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两天哪都不准去,还有手机将响铃开到最大,只要是我的电话,不管什么时候,必须接。”
电话那头的封御年沉默了会,语气很轻,“知道了,那你这会困了没?”
“不困。”
“那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听?”
“不要。”
“那你饿不饿?你把住的地址发给我,我帮你点个夜宵?”
“不饿。”
封御年:“……”
真是话题终结者,这天没法聊!
笙歌的确睡不着,最后还是让封御年讲了故事。
封御年在网上找了些冷笑话段子,挨个讲给她听。
因为讲故事的技术太差,空气一度爆冷,笙歌却在他那催眠魔音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
笙歌这边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分头行事。
可鹿弘盛在盛文馆竟然待了整整一天,就没出过门。
眼看天色晚了,笙歌等得有些不耐烦,让鹿骅亲自进去将人诱出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鹿弘盛跟着鹿骅出门,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刚出自家别墅门口,就被人一棍子敲晕了。
等鹿弘盛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封条堵住,面前放了一张桌子。
周围是个封闭昏暗的环境,像是地下室。
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拼命挣扎,唔唔直叫。
地下室的大门打开,他看到迎面朝自己走来的女人,妆容精致,那双清冽的星眸像是能将人吸进去,美得像个妖精。
看到女人后,他先是一惊,随后不挣扎也不喊叫了。
笙歌看着他的反应,冷笑,“看来四叔最近没少看我照片,这么多年没见,我可长漂亮不少,四叔竟然一眼就认出我了。”
她走到鹿弘盛桌子对面的椅子坐下,又递了个眼色给鹿十一。
鹿十一上前,一把扯掉他嘴上的封条。
鹿弘盛胡子都被扯掉几根,痛得吹胡子瞪眼的。
他缓了缓,怒瞪着笙歌,“我可是你亲四叔!你竟然让鹿骅骗我出来,然后绑架我!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笙歌手托着下巴,笑得漫不经心。
“四叔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无法无天,而且,我态度很好啊!作为长辈,四叔失德,早就不值得尊敬了。”
鹿弘盛眯了眯眸,“我失德?我一向不过问家族内事,做个懒散闲人,我哪里失德?”
“四叔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笙歌再次看向鹿十一,鹿十一将宁承旭的口供递到他眼跟前。
“四叔,我今天也不会太为难你,你看看宁承旭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鹿弘盛将鹿十一递到跟前的口供认真看了一遍,脸色骤变。
“天啊小侄女!这不关我事,我怎么可能想害死你,你小时候我可喜欢你了,我还抱过你的,你记不记得!这宁承旭好歹也是个秘查处处长,我就是个闲人,怎么可能使唤得了他!”
“哦?”
笙歌音调一转,“我听说四叔的儿子,我的好堂哥鹿林,在国事局任职,不知道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你说我要不要让大哥帮我查查?”
“不!跟他没关系!”
笙歌猛地拍桌,眼光突然凌厉,“怎么没关系!宁承旭亲口承认,你以为你说两句就能抵赖?你以为没有鹿林,凭你能使唤得动宁承旭?让我猜猜,是因为继承权吧?”
鹿弘盛严肃的看着她,不回答。
“因为看不惯爸爸违背祖训,坚持要将继承权给我这个最宠爱的小女儿,所以跟人联手,要先弄死我,再一步步吞了鹿家,是不是?”
“除了你,还有谁?”
“三叔参与了吗?跟宋莲有没有关系?”
她步步紧逼,不断逼问。
可越听她说到后头,鹿弘盛的脸上反而越淡定。
“小侄女,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光凭宁承旭一个人的口供你就想定我的罪,是不是太草率了?”
笙歌根本不指望他现在就会招。
这些个老狐狸,一个个老奸巨猾。
“四叔不承认没关系,前段时间我在酒吧被人使了阴招,用什么s40药剂企图毁我的脸,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忍气吞声,所以我给四叔也带来了。”
鹿十一拿出一瓶玻璃瓶,还有一支特质的塑料毛笔,放到笙歌眼跟前的桌上。
鹿弘盛:“这是什么东西?”
笙歌娇俏的眨了眨眼,表情焉坏,“那个什么s40强腐蚀药剂呀,四叔你说,如果用这个在你脸上写个字,是不是很好看?写什么字好呢?”
鹿弘盛寒毛都立起来了,“这种药是战争实验室的禁品!你怎么随便拿到的!鹿琛竟然纵容你乱来?!”
笙歌惊喜,“看来四叔那副闲人做派果然是装的啊,竟然都知道是实验室的禁药,还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她冷笑着打开玻璃瓶盖,葱白指尖用特质毛笔轻轻搅动着。
“四叔嘴硬,反正是问不出东西的,那我索性就不问了,直接开始吧,虽然这瓶只是硫酸,但想必滋味也是不错的。”
“你!我是你四叔!亲四叔!”
笙歌仿若未闻,细细思量着,“四叔喜欢装懒散闲人,那正好就写这四个字,怎么样?”
“鹿笙歌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有本事你就抓我的证据,去鹿家宗祠告我,说我鹿笙歌死了六年,突然诈尸活过来了,不仅绑架你,还拿硫酸在你脸上写字,你敢告吗?”
“你!”临到这时候,鹿弘盛脸上才染起恐惧。
今天这事显然已经被她算准了,他怎么可能出去说侄女诈尸,只能哑巴吃闷亏!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否则你等着!”
笙歌蔑视了他一眼,“那可不敢,四叔是长辈呢,你的命留着以后证据全了,送给爸爸一锅端。”
她冷哼,起身离开地下室。
很快,里面传来凄惨洪亮的哀嚎。
笙歌听着这凄厉的声音,整个人格外清爽。
连当天晚上都睡得格外香甜。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刚起床,鹿十一就敲响了她的房门,而且敲得很急。
门打开,笙歌意外的注意到鹿十一眼眶是红的,声音也是哽咽的。
“小姐,鹿十九刚刚打电话来说,封先生…封先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