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骅低下头,陷入很认真的沉思。
想了想后,他摇头。
“没有,你是知道的,爸爸岁数已经不小了,生你的时候都是老来得子,宋莲这些年听说有四处求人问偏方喝,但没听说怀上过。”
宋莲就是她的小后妈,因为年纪就比她大三岁,所以跟她一直很不对付,两人只要待在一块,通常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吵架。
笙歌琢磨了下。
她有种直觉,总觉得多年前她失忆流落到方城的事,跟她脑海里的那个小女孩脱不了关系。
但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件事,得后面慢慢查一查。
现在只能暂时先放一放。
“三哥,昨晚那群人你怎么处理的?”
鹿骅沉默了。
昨晚他赶到的时候,桥上已经快打完了,是封御年带着人先到的。
他就收拾了下残局,留了几个活口,后面慢慢审。
他想了想,忽略了封御年那茬,“他们伤了我妹妹,所以大部分我都宰了给你泄愤,留了两个活口关着的,等你后面好了,可以亲自去审,看能不能套出点信息。”
“好。”
笙歌将营养汤放到床头,突然又想起昨晚她隐约好像记得被谁救了。
“那昨晚是三哥你跳下水救我上岸的?”
提起这事,鹿骅就来气。
他赶到的时候,封御年就已经跳下水了。
笙歌被抱上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家妹妹旗袍裙子的两侧开叉处都被撕坏了,也不知道那狗东西是不是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嗯,是我。”他别开目光,有些不自然。
笙歌秀眉微蹙,虚弱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真的?可我记得有人亲了我,往我嘴里输送氧气。”
“什么?”
封御年这个狗东西,果然不安分!
他不该心软的,当时就该将这狗东西扔回河里,冻死!
“你当时人根本不清醒,应该是记错了。”
笙歌眼眸深深的看着他,“三哥,你可别骗我。”
“哥怎么会骗你,是真的。”他抬眸与她对视,眼神坚定。
笙歌太了解他了。
但是就算知道他没说实话,他执意不肯说,她也问不出来什么。
所以,她换了个角度问,“封御年呢?昨晚他去哪儿了?”
“我哪知道他昨晚去哪了,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这次就是因为他那个慕芷宁才闹出这么多事,跟他多少脱不了关系,你别管他,我只是把他关在海湾别墅,不让他出门而已。”
笙歌拧眉,还想说什么,鹿骅立刻端起汤,堵了她的话头。
“来,丫头,多喝点,这是张妈亲自熬的,对你伤口恢复很有好处的。”
……
海湾别墅的地下室里。
咳嗽声很重,撕心裂肺,回音久久不散,十分骇人。
封御年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虚弱的黑眸里难掩病色。
因为剧烈的咳嗽,导致他脸上惨白得不像话,神色恹恹的。
他浑身冷汗淋漓,身体却是滚烫的。
意识也越来越沉了。
但是跟他关系最好的鹿十一还在医院里养伤。
鹿骅让鹿十五、十七将他锁在地下室里,不给水喝,不给饭吃,甚至不给他留个灯。
他一个人在黑暗的地下室里熬了十几个小时。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因为高烧不退,气弱体虚,直接折腾掉这条命。
害笙歌的人还没查出来,林淮初和慕芷宁还在逍遥法外,他还不能死!
他强撑着一口气,将手放到唇边。
因为不确定似年会不会在,他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吹了段鸟语。
鹿十五、十七听见动静是从地下室传出来的,开了门。
“封先生你别折腾了,三少说了,等小姐能出院了就放你出来。”
说完,两人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地下室的大门再次嘭地一声重重关上,并落了锁。
封御年被突然开门灌进来的冷风呛得又是一阵猛咳。
咳得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背脊一阵阵颤栗。
……
昨晚封御年非要下河救人,似年本来就很担心他,悄悄埋伏在海湾别墅周围观察。
此刻听到封御年隐隐约约又虚弱的信号,似年又气又怒。
“吗的,简直不是人!”
他带着柒年和几个弟兄直冲别墅地下室。
鹿十五、十七拼命阻挠。
奈何两个人打不过这一群火气冲天的人,没几分钟就挂了彩,直接被揍晕了。
似年踹开了地下室的门,看到封御年的那一刻,胸腔里的怒火在翻涌。
“他吗的!对救命恩人就他吗这样报恩的?老子想杀人!”
柒年也很气,“那两个保镖要不干掉吧!我他吗不出这口得憋死!”
似年正要回答,封御年滚烫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因为熬了太久,封御年的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也没力气说话。
但是似年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不准弄死。
似年内心挣扎了会,叹了口气,毕竟命令还是要听的。
但是不发泄一下,他们兄弟几个都得憋死,于是吩咐柒年先将鹿十五鹿十七拖进地下室关着。
然后将封御年背回了二楼房间,找来了退烧贴给他用上。
一测温度,389度的高烧,根本不是一记退烧贴能解决的。
似年让人去买了退烧药,混着退烧针一起给他用上。
一直搞到深夜,虚弱的人,才悠悠转醒。
似年又测了下温度,转低烧了。
还好,命没事。
他松了口气,坐在床头,表情相当郁闷。
“boss,你看这就是你拼了命都要赶过去的结果!被鹿骅关起来,不让你去医院看笙歌小姐,估计还不会让笙歌小姐知道是你救她,真是太过分!”
封御年半阖着眼,睫毛轻颤。
那双曾意气风发的黑眸,因为病痛高烧的折磨失了焦距,俊脸上虚白恹恹的。
鹿骅一直讨厌他,看他极其不爽,会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何况他现在知道鹿骅是他的前小舅子,心里对鹿骅还是有点愧意的。
至于医院笙歌那边,鹿骅肯定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好,所以他也不担心。
似年看他不说话,整个人病得憔悴虚弱,心疼得很。
“boss不是我说你,你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体质不比以前了,根本受不住寒,那水多冷啊,你还跳到河里去救人,你等鹿骅去救不行吗!”
是不是蠢,脑子不好使?
但是最后这句他不敢说。
怕等封御年好了,他就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