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大学毕业那天,与她相依为命的爷爷去世了。
丧礼办完后,她和姑姑回到了爷爷开的烧纸铺。
姑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
“小音,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遗书。”
乔音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写着:“阿音,爷爷走了,你不要难过,人老了总有这一天的。看到你这学业有成,爷爷很开心。这家烧纸铺你不必继承,处理完遗留的订单就把它关了吧。爷爷给你留了一件东西,就放在里屋的柜子里,你定要随身带着它。”
乔音打开里屋的柜子,里边是一枚朱红色的玉戒指。
她曾听爷爷说过,这是一件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可挡一切邪祟。
她将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忽然间指尖仿佛有一阵气流直窜脑门,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姑姑要回去接孩子,打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这时,铺子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乔音刚拿起听筒,就听见里面的男人不耐烦地嚷嚷着,“喂,老板,我订的烧纸怎么还没送到啊?说好了下午四点送,这都几点了?”
乔音问到:“请问您贵姓?”
“姓刘,枫林路牛肉汤馆那个。”
乔音打开桌子上的记事本,果然看到了这份订单。
“您别着急,我马上就出发。”
“快点,快点!”
挂断电话后,乔音搬了四捆烧纸绑到电动车后座。
大概二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
这是一条背街,只有零星几个商铺还开着张。
路上冷风飕飕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乔音觉得奇怪,其它店里都生意惨淡,唯独斜对面的这家牛肉汤馆火爆得很。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汤馆旁的小巷子口朝她招手。
看样子烧纸是他订的。
乔音骑过去,问到:“是刘老板吗?”
“嗯,是的。”
刘老板连忙示意她再往巷子里头开一点。
“这东西不好让客人们看到,麻烦你卸下来给我吧。”
乔音把烧纸拿给他,刘老板匆匆塞了把钱,就脚步匆忙地往巷子里去了。
乔音调头回到主路,牛肉汤馆里飘来的肉香味直直地勾她鼻子。
正好肚子饿了,干脆吃一碗再走。
她走进店里,“老板,一份牛肉汤,不要香菜。”
“好嘞,稍等。”
空气中飘着浓郁的香气,客人们也都在埋着头大快朵颐。
不一会儿,牛肉汤呈了上来。
乔音的手刚触碰到碗,忽然一阵阴风吹过。
她再低头一看,原本令人垂涎欲滴的牛肉汤居然变成了一碗又黑又脏的浑水。
一股浓浓的臭味涌来,乔音瞬间想呕。
这是怎么回事?
原先的景象早已变了样,食客们的头顶上全都萦绕着一团黑气,他们似乎丝毫没发现牛肉汤的异样,依旧大口地将汤汁往嘴里送。
乔音虽有些吃惊,但却也不慌,自小那些怪谈诡事她就听多了。
她看了眼手上的红玉戒指,估计是刚刚碰到了脏东西,将它强行唤醒了。
这家牛肉汤馆绝对藏着什么猫腻。
她若无其事地起身,假意倒水,实则顺走了邻桌客人的打火机。
乔音点燃了桌布一角,又扔了些点燃的纸,瞬间火光乍现,烟雾弥漫。
“不好了,起火啦!”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朝店外跑去。
“啊!哪里来的火星子啊。”
老板娘拿着扫把过来扑火。
乔音走到她面前,只见她印堂发黑,双目无光。
这模样定是与某些不干净的东西接触很久了。
“老板娘,你们做这种生意,不怕折寿吗?”
老板娘猛然抬头,眼神先是惊恐,再是哀伤。
“你,你居然…”
老板娘瘫坐在凳子上,她看眼前的小姑娘神情泰然,必定非常人之辈。
“我也不想的,可我家男人就跟走火入魔了一样。我们的全部家当都用来盘这家店了,可惜生意一直不好,本都快亏光了。直到上个月,他买了一堆烧纸、纸人什么的,在家里神神叨叨地念着些听不懂的话,还说什么店里的生意有救了。本以为他在说胡话,没想到第二天真的生意火爆得不得了。我总觉内心难安,可他一有钱就拿去赌,欠了一屁股债,真的没办法了。”
乔音大概明白了,他是请了以阳气为食的恶灵到家里。
相传,意外死亡后且无人认尸之人,他们的怨气会凝聚在一起形成食人阳气的恶灵。
这家牛肉汤馆的刘老板就是请了这样一只恶灵进门,它会迷惑人的大脑,诱使大家到店里用餐,再集中吸取食客的阳气。
这样比它一个个下手效果要好得多。
乔音想起了刚刚跟刘老板碰面的小巷,那几捆烧纸肯定是今晚为恶灵准备的。
她朝巷子跑去,果然在偏僻的角落里看到了正在烧纸钱的刘老板。
他不停往火里投纸,时不时地还发出几声尖锐的怪笑。
“住手吧,你这样不光会害了别人,更会害死你自己的。”
乔音冲他喊到,而刘老板却依旧木讷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她再往前走了一步,顿时纸钱燃烧的火光变成了诡异的绿色。
风将火苗吹得左摇又晃,就像有无数挤着鬼脸的小人在里面跳跃着。
刘老板直挺挺地转过身来,脸色惨白,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恶狠狠地瞪着乔音,“为什么要坏我好事!为什么!”一阵尖锐刺耳的嚎叫声响起。
刘老板的头上盘旋着一团厚重的黑气,很明显恶灵已经借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