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位于沧月城东南角,占地相当于一个擂台广场。
武林出现在沧月城已有三十年,不断扩大,迁走不知多少人家,而林树叶能占着这么大一块地,究其根本是因为他的实力在那儿,沧月盟能与之为友便绝不会选择与其为敌,不过是城内少放一些武者,少建些建筑的事。
反正沧月城放不下这些武者,他们还有别的地儿可去,而这位隐为沧月城第一人的林树叶却不是想请就可以请到的。
林树叶担着沧月盟首席长老的名。
李鸦在傍晚时又一次来到了武林外,还是在那条青石小路处下了轨车,却没让轨车等着了,而是付了车资让其离去。
来之前李鸦问过洛南山,明日无人挑战于自己,连杀四人,加上前天的那人一共是五人,好歹算是让人知道了想要挑战自己就得冒上丢了性命的危险。
李鸦这次来的目的自然是为求学,需多长时间并不定准。之所以没下定主意便立刻前来,是花了点时间安置云芸和上官奉剑,死皮赖脸请了展青眉也住进那家客栈,又向洛南山交代清楚,方乘着轨车来到这里。
傍晚时分,这片远远看去如红霞的林子更显绚丽,微风轻抚,红霞流转,让李鸦觉得分外舒畅。
他喜艳色,尤喜红色。
在青石小路前站了片刻,看了一会红灿灿的林子,李鸦举步迈上青石小路。
腰间只挂了红甲,那柄为了应付评兵的沧浪刀没带。
青石小路蜿蜒向前,越往内走越是幽静,让李鸦微觉诧异的是,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他都没碰上任何人。
这青石小路上只有他一个人。
以林树叶如今的名声,等闲武者别说挑战他,便是连见上他一面都难,这条青石小路是那车夫带自己找来,今天又换了一个车夫,同样知道这条小路,可见并不是不为人知的隐秘之路。
李鸦昨日便觉有蹊跷,今日再走上这条小路,细查之下终于发现这片林子应是内有玄机。
许是林树叶甄别前来武者是否有挑战自己资格的手段。
李鸦走的不快,看到那个写有止字的木牌时已近天黑,林子中光线极暗,虽于视物无碍,却显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小路两侧与树相伴的兵器闪着幽光,一柄兵器一株树,成就了林树叶兵主之名,又埋下不知多少武者求武之路。
走近那块木牌,李鸦忽然失笑,昨天没有往前走,却是没有见到木牌上止字下方,被交错树干遮住了一个“戈”字。
止戈
上止下戈,为止争斗,平杀伐。
左止右戈,却是一个武字了。
只少了武字上的那一横,也不知林树叶之意是否为他便是武字上的那一横。
揣摩他人用意是件无聊事,古人随意讲的一句话被人记下来,书于纸上,流传至今便显得高深莫测起来,实际任谁也不知这句话在当时的情景下是什么意思。说不好听点,古人说的一句打趣的话,被今人理解起来说不定就是在骂人。
林树叶写了止戈两个字,也许就是止戈的意思。
不过他要止戈又是什么意思?
李鸦不由看向倒插于树下的一柄柄兵器,何日何时留于此地不知,但眼里所见的兵刃无论是刀是剑,是枪是棍,无一生锈,只这材质便不凡。
林树叶的意思是不管什么兵器,到了这里都得就此止步?
这就霸道了。
李鸦倒宁愿将林树叶想的慈悲些,心怀天下,不愿见杀戮,就像他的行事准则一般,败了不知多少人,却一人不杀。
人还没见到,自己却已经胡乱猜测。
李鸦念及此不由自嘲,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里,到底还是没离了人之常情,遇见高深莫测之人之事不免有些许忐忑。
迈步之间已走过那块木牌。
一步之隔,在木牌前看不到的林子尽头于李鸦落脚之际,隐约现于眼中。
青砖红瓦,高高院墙挡不住院内一株格外高大的枫树,枝繁叶茂,几乎将屋顶全都盖住,只露了一角出来。
像极了山野之中隐士的隐居之所。
不同的是隐士隐于山野,远离繁华喧嚣之地,而林树叶则是在繁华喧嚣中硬生生给自己开辟出了这么一处清净之地。
高下不好去分,但这份平平淡淡摆在眼前的豪气就让李鸦颇觉艳羡了。
定了定心,李鸦向着那处位于林子最深处的院落缓步走去。
片刻即到。
院门紧闭,与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李鸦走到院门前,想了想,伸手敲起门来。
当、当、当
敲了三声等了片刻不见有人来开门,李鸦再次敲门,如此敲了三次,院内脚步声轻响,随后是一句让李鸦哑然的问话。
“谁啊?”
李鸦只能由着自己的念头将名字报了出来,想及此来是为求学,便没随便起了个化名,而是正正经经地把自己名字报了过去。
“李鸦。”
“李鸦?”门内声音轻轻念道,随后似是恍然的“哦”了一声,问:“可是红月城的李鸦?”
门外的李鸦嘴角顿时泛出苦笑,不用猜也不用想了,自己的名字早在人家这里入了名册,恐怕在自己来到沧月城那一刻起就在等着自己上门。
算不算自投罗网了?
扭头就跑的丢人事李鸦倒是能做出来,跑得了今天跑不出明天这道理李鸦却也明白,苦笑着在门外回道:“正是红月城的李鸦。”
两扇没上漆却显得极为光亮的木门发出吱呀声响,向里打开,一位穿着青布衫,看着年岁至少在六十七的老者出现在李鸦眼中。
笑眯眯,精神头不错,面色红润,须发灰白,目中显慧光,颇有儒雅之风。
老者上下打量李鸦,先看手,再看刀,最后将目光落到李鸦经极北之变后极为面嫩的脸庞上。
侧身扬臂,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李鸦是吧,兵主有言,可持兵入内,请进吧。”
李鸦微微点头,随后举步向院内走去。
手扶刀柄,落脚轻无声,跨过门槛进入院内,视线落于那株枫树上,再落向枫树下木桌木椅上的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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