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阿木冷着脸,一言不发,默默地在前面带着路,而周捍北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渐渐的走到了一处寨子面前。
放眼望去,一片错落有致的吊脚楼坐落在此。四周青山环绕倒映在如镜的湖泊中,走在寨子内的古板小径,清一色的青色地砖,曲详通幽,一片参天的古老树木,长在湖边的小山岗上守护着这古老的寨子。
从外到里,周捍北大约数了一下,那吊脚楼差不多有近一千栋,一水的灰黑瓦顶,木制的墙体窗柱,时间久了也成了灰黑色。冬天的暖阳下淡蓝色炊烟氤氲如云。
“真美!”
周捍北眼里露出向往的样子,不由地感叹着。
这时,路上能看见的人越来越多,每一个人都对着黎阿木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着,同时也都好奇的看着周捍北,想不明白怎么会带一个外人进来,周捍北哪里管那么多,也微笑着对着众人点头问好。
几个胆子大的小孩,围着周捍北转个不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打扮的人,叽叽喳喳在一边吵个不停。
“你们几个小崽子,一边玩去……”
“略略略……”
几个小孩对着黎阿木做着鬼脸一溜烟的跑了回去,想来也是知道黎阿木的性格。
“嘿……小心我找你们阿妈告状!”
黎阿木一脸笑容的吓唬着几个小孩,等人消失不见看见周捍北气不打一处来,立马脸黑的跟煤炭一样,向着不远处那座吊脚楼走去。
周捍北吸了吸鼻子,讪讪一笑跟了上去。
“进来吧!”
等到了门口听见一声很沧桑的声音传来,进去后,一股浓烈的药香味扑鼻而来,只见那黑色的药罐中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阵阵青烟飘散在空气里。
“叔公,人我带进来了……”
“嗯,随便坐吧,阿木你先回去吧!”
“可是……”
黎阿木话还未说完,便被那称作叔公的人挥手打断,只能作罢,瞪了一眼周捍北后默默离去。
老人佝偻着身躯,手拿蒲扇轻轻的扇着火,时不时的往里面添加着什么,老人的手很粗糙,面容苍老但是却很红润,眼睛明亮有神,看着很精神。从那双眼睛看到了黎心兰的一丝影子。
周捍北心中有了些许猜测,只是这时并未打扰老人,静静的在一旁等待着,老头又拿出一些虫子放入罐中,周捍北看的头皮发麻。
“这是我九黎族独有的药膳……有疗伤的功效!”像是知道周捍北心里的疑问,老人旁若无人的解释着。
“小子明白了!”
周捍北虚心受教,行了一礼。
缓缓放下手中的蒲扇,老人从一旁拿出一只碗,把已经煮好的药倒了出来,指着那碗颜色诡异的药对着周捍北说道,“喝了吧,刚刚你也受了不小的伤,对你有好处。”说完,老人背着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呃……谢过前辈。”
周捍北没矫情,端起来捏着鼻子喝了下去,他倒不怕老人害他,这里本就是九黎族,要整死他方法有很多,不用这么麻烦,而且之前那么远传音过来,让周捍北知道这肯定是一个高手。
只是这味道确实让他难受的很,苦就不说了,关键是那个味道闻着令人作呕,就是加了虫子之后才有的那气味,一时半会还挥散不去。强忍着一口气喝完。
“多谢前辈赐药……”
喝完药的周捍北再次感谢着老人,虽说味道不咋地,但是这会体内感觉到了一股清凉之意,之前受伤的地方也没那么疼了。
这些表现都被老人看在眼里,轻抚胡须点着头,表示赞赏,在他面前没有表现的诺诺唯唯的,态度不卑不亢。
“坐吧,别站着了……你叫周捍北?”
周捍北坐下后,点点头。
“哦,就是你让我那傻孙女伤心欲绝,魂牵梦绕的?”
周捍北一时间闻言竟不知如何回答,不好意思的抠着脑袋。
“您是黎心兰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爷爷。”
“呵呵,你小子倒是会顺杆上,老夫黎海川,喜欢叫爷爷就叫爷爷吧。”黎海川一脸笑容的对着周捍北说道。
周捍北听闻立马喜笑颜开,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又突然想起什么来着,一脸关心的问着,“爷爷,心兰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啊,好的很!”
“没事?那开始我听阿木大哥说什么可怜了我那心兰妹子什么的?”周捍北闻言一愣,继续开口问到。
“别听那臭小子瞎说,心兰没事!”
得到黎海川的保证后,周捍北放下心兰,继续和老人聊起天来。想知道那黎心兰为何会突然回来,又为何会离去,去哪里做什么?这些都是周捍北想要了解的,这样才能尽快的找到她。
黎海川并未回答他这些,就在一旁支支吾吾的时候。
“咣……”一声重重的推门声响了起来,紧随而来的就是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就听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周捍北那兔崽子在哪?”
“别冲动,小点声……”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边劝说着。
周捍北闻言愣住了,谁找我,像是来找麻烦的啊,我也没有惹事啊。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的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旁边站着一端庄女子,面容精致耐看,两人进来扫视一圈,看见周捍北。
中年男子未做多想,怒火中烧劈头盖脸的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掌,周捍北大惊,这解脱镜的战巫他哪里是其对手。
“哼,住手……”
另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出现在周捍北面前,挡住了那一击。
“阿爹!你做什么?”
“清华,你要让心兰恨你一辈子嘛?”
被叫做清华的男人听见女人说的话后,缓缓的放下手掌,来的两人正是黎心兰的父母黎清华和黎碧鸢,整个九黎族的人都姓黎,都是族内通婚,也有外嫁的,只是那些人很少回来。
“成何体统,在外人面前这样?”
“阿爹,可是心兰她……”
“住嘴,怎么样都是心兰的选择……”
父子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孙女不断的争吵着,黎碧鸢在一旁劝说着,周捍北则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好像所有人对他的敌意都是跟心兰有关。
“伯父、伯母,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生气,如果是我的错,我愿意道歉!”周捍北诚恳的对着黎清华夫妇说着。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几人也停止了争吵,“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周捍北脸上,这一下周捍北被打蒙了。
“碧鸢,你……哎!”
黎海川一脸痛惜的指着黎碧鸢,他也没想道平时待人亲和,从来没生过气的儿媳妇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你的道歉对我们来说一文不值。”黎碧鸢浑身颤抖着,眼眶湿润,“要是心兰出了什么好歹,我要你偿命。”
黎碧鸢忍住,怕控制不住情绪杀了周捍北,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伯母,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兰怎么了,爷爷不是说她没事嘛?”
“哎……我来说吧!”
眼见实在瞒不住了,安抚好几人后,黎海川缓缓开口说了起来,原来当初因为没有周捍北的消息,黎心兰伤心欲绝,她本想一死了之,但是后来想起周捍北还有仇没有报。
她想完成这个心愿,便独自回来提前接受族内洗礼,只是家里人开始不知道她回来干嘛,夜里趁没人,偷偷开启万虫谷,境界不够接受万虫噬心,难逃一死。
等到黎海川等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止了,黎心兰奄奄一息的的躺在那里,只有一个信念让她坚持着,那就是替周捍北报仇。
听到这里时,黎碧鸢已经泣不成声,“你还有脸来这里,你根本不知道那种非人的折磨有多痛苦。”
周捍北此刻也是两行清泪缓缓的从脸上滑落,心痛不已,心里不断的自责,紧握的拳头捏的发出响声,指甲嵌入肉里也浑然不知。
“我……”
还不等周捍北说话,黎海川接着说了起来,那时心兰昏迷的都开始说胡话了,什么要和捍北哥哥在一起。要不是她的阴阳蚕进化成阴阳金角蚕,一直在奋力保护她,不然,这次她真的可能挺不过去了。
你知道她坚持了多久嘛,足足一个月啊,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天巫,但是境界不稳,一旦发生什么谁也不敢想,醒来过后心兰修养了几天,便出发北上,说要去大荒帮你报仇。
怎么劝都不管用,我们说要一起,她拒绝了,说是不能因为她个人引起整个九黎和大荒之间大战,何况他们背后还有西疆。
“我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吸引了我女儿?”
黎海川说出这样的话,更让周捍北自责不已,是不是当初没见过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摇了摇头。
“伯父、伯母,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喜欢,心里很舒服那么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挡。”周捍北目光坚定的看着二人,继续心中的那份坚持,只有爱对了人才会愿意为对方付出。
想必当时周捍北义无反顾的救下她,这才是真正的爱吧。他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免得让人误以为他挟恩图报。
“伯父、伯母,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把心兰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几人看着周捍北郑重其事的态度,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