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军营被西夏和周边小国一同围攻,即使有姜柘坐镇,大燕也损失惨重。
“将军,伤亡的将士们已经清点安顿好了,敌军全部撤退,郭副将已经带人回来。”
“知道了。”
姜柘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他早就明白,这是中了敌人的圈套。
再加上郭昭抓来的西夏人供出的消息,这一切都是拓跋明戈的阴谋。
“拓跋明戈……”
姜柘咬牙,没想到他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黄毛小儿狡猾多端,不是个简单人物。
跟拓跋明戈的仇他记在心中,军营死伤这么多的将士,他迟早要报复回去。
然而,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回府。
姜柘心中担忧桑奴和孩子,等军营稍微稳定,他就骑马回府。
姜府因着桑奴的棺材丢失,现在被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姜越派去的侍卫都无功而返,也不知道是谁将这具棺材偷走,姜府的人搜遍全城都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出了边关,一辆灰色毫不起眼的马车正在往西而去。
车厢中躺着一个女人,她手上的蝴蝶胎记已经全部消失,原本发青的脸色也变成了苍白。
“主子已经派了人接应,咱们走快一点。”
他们在边关安插了人,再加上姜柘不在府中,姜府的守卫松散,他们才有机会将人带出来。
这小娘子中的是他们西域的鸩毒,幸好还留着一口气,不然可救不回来。
“知道了。”
马车速度加快,车厢里的女人睫毛颤动几下,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等姜柘回府后听到姜越汇报的消息,他胸口压抑的怒火全部爆发,一把将人踹在地上。
“本将如何吩咐的,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姜府要你何用!”
桑奴即使死了,那也得他来安排后事,现在是什么样子,连尸体都被人在眼皮子底下偷走,姜柘如何不生气?
姜越嘭的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痛得发白,他听到咔的一声,骨头怕是都被踹断了。
“是属下疏忽了,让人钻了空子,弟兄们已经去找了,定会将桑主子找回来。”
“滚!”
找回来有什么用,人已经没了,姜柘气得胸口呼吸急促,眼中猩红一片。
“下去领罪!”
姜越跟了他多年,姜柘是信任他才让他保护桑奴,可现在呢,别说人了,就连尸体都不见了。
姜越承受着他的怒火,一点不敢反驳,姜柘只是让他去领罪,没说要他的命,姜越额头的冷汗滴落,心中舒了一口气。
“属下领命。”
外院的丫鬟婆子全都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她们不比姜越,这还是第一次见姜柘发怒,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被主子迁怒。
姜柘黑沉着脸,打量着整个屋子,床上的被单已经换成新的,昨日桑奴生产,屋里床上全都是血,这会儿虽然打扫干净,还是能闻到浓郁的血腥气。
姜柘闭了闭眼,他在军营中脱不开身,却不知道那时候桑奴也在生死关头。
姜柘不知道自己对桑奴是何种感情,他喜欢她那张脸,再加上他听话娇俏的性子,满足了他在长公主那里受到的所有冷遇。
或许在他心中,桑奴一直是长公主的替身,她死了,姜柘心中怅然但没有心痛的感觉。
本来就是个玩物,没了她还会有下一个。
“哇!”
襁褓中婴儿挥舞着手脚哭喊,他声音微弱,哭起来像个猫儿似的。
姜柘的思绪被他引过去,见到襁褓里的孩子他眼神眯了眯,脚步轻移走了过去。
“这……就是桑奴生下的孩子?”
问完他顿觉自己的话傻,除了桑奴又哪里会有其他人。
他将孩子抱起来,小婴儿脸色还是红红的,他眼神黑溜溜的看着姜柘,嘴里啊啊的叫着。
那双眼睛像极了桑奴,姜柘神情有片刻恍惚。
“小郎君是谁在照顾?”
桑奴去世,府里乱糟糟的,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听到姜柘问话,杨嫂子从人群中站出来。
“回主子的话,是奴婢。”
“小郎君可吃过东西?”姜柘看着跟猫儿一样大小的儿子,眼里闪过一抹凝重。
这样小的婴儿,能活下来吗?
毕竟是早产,还在娘胎里中了毒,姜柘本来的期待都变成了嫌弃,他想要的是康健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药罐子。
姜府以后会交到他儿子的手中,姜柘如今正值壮年,再培养一个强健的继承人绰绰有余,本来桑奴的孩子给了他很大的希望,然而看到这个病蔫蔫的瘦猴,姜柘的一腔慈父心也化为乌有。
“奶娘喂过一次,但小郎君不吃,喂给他的也都吐了。”
杨嫂子一脸为难,孩子出生后该吃母乳,然而桑奴生产完就毒发身亡,都没让孩子吃上一口奶。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桑奴死后小郎君就一直蔫蔫的哭个不停,手还往床边扒拉,看着像是要找母亲。
这话杨嫂子不敢说,他们几个做奴婢的都在私下猜测。
桑奴一死,这小郎君怕是也活不成。
他本就是早产,身上的剧毒又无药可解,现在再吃不下东西,一看就是早夭之相。
杨嫂子不想照顾他,可外院除了她就再没其他的婆子,这样的麻烦她甩都甩不出去。
“抱下去再喂一次,让大夫在府中看着,务必照顾好小郎君。”
“是!”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姜柘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们姜府还不至于想不起一个闲人。
不过,桑奴为何早产他得查清楚。
“让姜越进来。”
姜柘脸色冷肃,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那声音不大却仿佛敲在他们心头。
侍卫领命下去,不一会儿姜越就一瘸一拐的过来,他身上想被水洗了一般,头上都是冷汗。
姜府的责罚不是虚的,他被打了五十板子差点要去半条命。
“主子,您找属下?”
他忍着痛跪在地上,不仅是膝盖还有屁股都像跪在砧板上一样疼。
“让桑奴早产的人是谁?”
他不信这只是巧合,背后定有凶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