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柳如烟,姜妙更讨厌孙昊那个小人,不管是从前污蔑沈宴清,差点断了他的前程,还是后来差点害她烫伤毁容,孙昊的心思狠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以往他和柳如烟狼狈为奸,听从她的差遣,现在柳如烟失势,他的嘴脸就全部露出来。
姜妙眼前浮现她刚才看到的伤痕,看柳如烟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落到那个变态手里,对她来说比被丞相府除名的惩罚更重。
“是,玉华楼需要绣娘,玲珑阁需要这笔生意,还请郡主不计前嫌可以跟玲珑阁合作。”
她声音艰涩,从说出那个求字,她的骄傲还有骨气就全部消失了。
风水轮流转,以前她看不上姜妙村姑黄脸婆,然而现在小丑就是她自己,若谈不拢生意,孙昊定不会放过她,柳如烟打了个寒颤,想到孙昊的手段她就忍不住瑟瑟发抖。
女人的脸色骤然发白,姜妙察觉出她的恐惧,眸子有瞬间紧缩。
柳如烟的恐惧不是假的,孙昊应该没少打她,姜妙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只觉得唏嘘。
“生意的事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和孙昊不再使阴谋诡计,你知道我的性子,睚眦必报,绝不会心慈手软。”
“我明白。”
柳如烟沉默许久,然后点头,凭她和孙昊的势力,如今也无法跟两人抗衡,而且如非必要,她根本就不想出现在姜妙面前。
她这样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让情敌看见?
柳如烟带着兜帽转身推门出去,外面下起了雪,天地一片苍茫,她心中空了个大洞,看着飘落的雪花有瞬间失神。
姜妙跟在她身后出来,青莲已经将伞撑起来,雪花落在脖子中冰凉,姜妙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青莲将伞挪了挪,不让她淋到。
柳如烟就站在门口,黑色的兜帽上落满白雪,有种诡异的感觉。
姜妙脚步下意识往她那边走了两步,就听到前面的人在唤她。
“妙丫,过来。”
是沈宴清。
两人一齐抬头,沈宴清从马车上下来,他一身绯色官府,和姜妙身上穿的正好般配,柳如烟眼圈通红,手心死死攥着,尖锐的指甲掐进去,她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沈宴清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甚至于她的狼狈都是来源于他,柳如烟身子微微颤抖,逃也似的离开。
等姜妙再看去时,只望见一个衣角,沈宴清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什么人?”
“柳如烟。”她今日见了柳如烟,心情就一直很低落,也许是因为她看书时很喜欢女主,然而穿进来后,就看着她一步步走偏,直到现在的放纵和堕落。
“她没伤害你吧?”
沈宴清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好感,当初他可是差点折在她手中,要不是姜妙及时赶到,他的清白都要没了。
“没有。”姜妙勉强笑了笑,没再继续说。
或许这次之后,她们就再也不会相见,她有自己的生活,而柳如烟也为自己的选择食下恶果。
玲珑阁中,孙昊一直在等她的消息,见柳如烟跌跌撞撞的进来,他直接将人抓住。
“怎么样,姜妙答应跟玲珑阁合作了没有?”
男人的语气急切,表情有些狰狞,柳如烟的眼中飞快闪过厌恶,她手抚在胸口上缓了缓气,等呼吸稍微平复下来才开口回答。
“答应了。”
“真的?姜妙真答应了?”
孙昊确认几回,知道姜妙真的同意合作了他脸上的喜意遮都遮不住。
“好好,你这次办的不错,去内间休息吧。”
他施舍般的打发柳如烟离开,然后就叫掌柜的去玉华楼找管事的谈具体的事宜。
柳如烟点头离开,她嘴边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兜帽上的雪化开,水珠滴在她的脸上,柳如烟伸手抹了一下,却有更多的水珠落下来,滚烫,那是她的泪。
柳如烟想到在玉华楼门口遇见的男人,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她后悔了,若当初不算计沈宴清和姜妙,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
那场荒诞的梦终归是梦,她落到如今的地步,梦中又何曾给过警示,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只是代价太过惨烈。
赵姨娘有喜的消息传到了胡泉寺,姜茹看着手里的消息只觉心冷,这封信不是府里送来的,而是拓跋明戈亲自送来的。
“没想到姜将军这么厉害,府里的小妾都怀上了。”
他半躺在姜茹的床上,黑发披散在身后,一只手支着后脑勺,嘴里漫不经心的说道。
姜茹闻言差点将手里的信纸捏碎,她如何不知道姜柘的打算,自己这个女儿已经成了弃子,他自然要找下一个继承人。
只是她没想到赵姨娘也会瞒着她,明明不久前她还寄了衣物来,那件她亲手做的衣服包含着一腔慈母心,姜茹还为此感动过。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也要抛弃她再怀上孩子。
姜茹心中只剩恨意,她不要成为弃子,她是姜府的女儿,是姜柘唯一的继承人!
“你想报复吗?”
男人的语气带着蛊惑,姜茹从仇恨中回神,眼中的情绪还未抽离。
“如何报复?”
“除掉桑奴还有她的孩子,还有你的另一个弟妹……”
拓跋明戈已经起身坐在她面前,姜茹瞳色墨黑,就这样看着他,拓跋明戈有瞬间以为自己暴露了。
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但姜茹不是个简单的,她的防线很高,拓跋明戈接近她这么久都一直没有突破。
如今姜府送来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姜茹情绪是最崩溃的时候,这时候他趁虚而入,不怕姜茹不上钩。
果然拓跋明戈话刚说完,她睫羽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心动,被男人捕捉,拓跋明戈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好。”
她们既然先对不起她,那她何必再贪恋那抹亲情。
姜茹半遮着眸子,掩住里面浓烈的恨。
她知道这个荀生不是好人,可如今能帮她的只有他一个,她想要姜家,一切阻碍都要铲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