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虽然没有怎么伺候过苏沫颜,但是她从秀儿等人,包括她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了解苏沫颜是个看似无情但心中特别重情义的人。
她见苏澈还在那里埋怨和憎恨苏沫颜,不免有些看不过眼,火爆脾气上来,双手叉腰,愤怒指责苏澈。
“苏大少爷!你有什么好怨恨我们王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每次见到我们王妃是什么态度?那就像是仇人见面!”
芍药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她摇了摇头。
“不对,我刚刚形容得不对。就算是仇人,那也是你们对等的。可是你呢?你把我们主子当成了一个任你责骂任你揉捏的面团。你自己扪心自问,这么多年,你有像是一个哥哥一样对待我们王妃吗?在王妃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有没有替她出头?”
苏澈被芍药照顾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习惯芍药对他看不顺眼就责骂的行为。
他在芍药开口说话时,第一反应是当作没有听到。
可当听到芍药说什么“替她出头”以后,苏澈就沉默不住了,当即激情开麦。
“别人欺负她?呵,以她的泼辣狠毒,不是她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你看。”
芍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可能没有发现,在你的心里,你不愿意接受和相信,王妃是好的是无辜的。你的心在你不知不觉之间,对王妃产生了偏见。在你心中,你觉得王妃天生恶毒,你看待任何事情只看表面,不愿意深想。就像是你没有看出来刚刚王妃说那些话,其实就是为了故意刺激你,让你振作,让你早日站起来。”
不得不说芍药年岁虽小,看待人和事情还算很准。
苏沫颜的确就是故意刺激苏澈的。
在苏澈知道蓝彩云等人面目,苏正为了保全他和苏玉玉的性命作出的交换,冷静下来后的苏澈内心肯定会有失望和痛悔。
这个时候再告诉苏澈薛红死亡的全程,苏澈可能会承受不住自己信任多年的好人居然是杀害自己亲娘帮凶的打击,意志消沉,不愿意配合接下来的康复训练,或者求死。
苏正在意苏澈,她在意苏正。
为了苏正,她愿意再当坏人,逼迫苏澈恨她,为了堵那一口气,振作起来,待他身体康复再找她算账。
但是苏澈在听了芍药的话以后,喃喃道。
“是吗?”
苏澈不信。
见苏澈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芍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丢下一句话便出去了。
“是与不是,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不就好了?反正你是个废人只能在床上躺着,在你清醒的时候,你的脑子不用来想事情干什么?让它生锈好来骂王妃吗?”
苏澈沉默,心中暗道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苏沫颜嘴巴毒。芍药也是不尊重他,不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芍药说得对。
他的脑子是用来想事情的,不是用来生锈的。
仔细回想以前,每次他让人召见苏沫颜,通常都是苏溪来他这边哭诉,诉说着她是如何被苏沫颜欺负。
他心疼苏溪,就将苏沫颜叫过来训斥。面对苏沫颜的解释和眼泪,他没有听过也没有心疼过……
如此看来,他的确有几分不配当苏沫颜兄长的意思。
只是苏沫颜那些年,真的是无辜吗?
苏澈现在在想什么,苏沫颜并不在意,因为她现在正脚踩凳子,怀中抱着宝儿,一脸霸气侧漏地凝视着突然出现的一群男女老少。
“你们是谁?来这里想要闹事?
那些人为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被苏沫颜脸上的霸气吓到,但是在看到她怀中的孩子,再想想元如依在这家药铺的身份,立即又仰起头,一副天王老子来了的模样。
“老子是谁?老子是你们老板娘的丈夫!也是你们铺子的老板,更是你怀中那个小怪……小子的爹赵怀讯!”
赵怀讯说完,就神气地看着宝儿,质问着。
“宝儿,你说是不是呀?”
赵怀讯说完以后,就特别自在地走向药铺里准备给客人休息的凳子上坐着。
一双眼睛还迅速打量着药铺的装饰和规模,脑子里也在快速盘算着这个铺子价值多少钱。
心中还有点愤愤不平。
真是让元如依这个女人走大运了。
当初明明已经把她的钱都榨干了,也断定宝儿是个野种和妖孽,谁能想到几年后,她又东山再起,还能买得起京都最豪华街市的铺子!
更听说元如依现在还攀上了璟王妃苏沫颜!
再看着那个小野种现在也是一头黑发的样子,赵怀讯觉得,为了能够让自己以后过得舒坦,倒也不是可以当个冤大头,承认宝儿是他儿子。
苏沫颜知道这个男人是宝儿的爹以后,立即了然。
她之前听翠萍说过,元如依的夫家仗着他们和赵国舅沾亲带故,瞧不起元家等等。
现在赵国舅出事,身为沾亲带故的赵家人,肯定会被波及。
昔日被赶出去的糟糠之妻过上好日子,赵怀讯不是心理不平衡想找事,就是假意认错吸血元如依的。
看着赵怀讯身后的一大家子人表情有讪讪的,有尴尬的,还有个别的孤高的,很明显,赵家人是打算吸血的。
要是按照她的想法,她会立即把这群垃圾赶走,但是这到底是元如依的事情,她不方便替元如依做决定。
便低头问着宝儿,“他是你爹爹吗?”
宝儿说是,她就叫元如依,宝儿说不是,她就把这群人打出去。
宝儿打从赵怀讯一进来,一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他。
昔日被赵怀讯辱骂,踢打,还有众人嘲讽的画面,瞬间涌现他的脑海。
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想到他和娘亲多年的辛酸,宝儿捏紧了拳头,声音响亮。
“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是我和娘的仇人!”
“咦,你这个小鳖孙,你说什么话呢?我不是你老子谁是你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