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薇薇想起前世死亡前最后的片段,身后猛然一道力气,将她推下。
身体失去平衡,脚下虚空,不过短短几秒钟,耳边风声呼啸,甚至来不及思考,便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思考。
她是被人推下楼的,宁薇薇疼的牙齿咯吱咯吱打颤。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连凶手是谁她都记不起来的,但是坠楼的恐惧却挥之不去。
反反复复的在脑海里面上演,心惊肉跳的感觉,快要将宁薇薇逼疯。
有时恐惧也会花光人的力气,不知道几点,宁薇薇疲惫的睡了过去。
睡梦之中,宁薇薇感觉有东西在追她,举着寒光闪闪的凶器,笑的一脸狰狞,穷追不舍。
几次三番,那凶器就要砍上她。
宁薇薇疯狂地跑!拼了命的在跑!
眼前出现了一条河,正待她绝望之际。
宁薇薇发现的自己竟然会飞,她快速的往前飞。本以为逃出生天,结果回头一瞧,追着她的人竟然也长出了翅膀在飞,而且飞的比她快。
对方举起手中的凶器,朝着宁薇薇砸了过来,眼看就要砸中。
突然,宁薇薇脚下踩空,身体急速下坠。
猛然惊叫一声,宁薇薇整个人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都是冷汗。
做噩梦了!
黑暗之中看什么都恐怖,宁薇薇哆嗦着手摁亮了台灯,仿佛灯光驱除恐惧,给她力量一样。
抬头看了一眼闹钟才1点钟,宁薇薇困却不敢睡觉,一闭上眼全是噩梦。
那种一脚蹬空、悬空掉落的感觉,令宁薇薇的心惊肉跳,满目赤红整个人都反胃。
她靠在床边假寐,迷迷糊糊醒醒睡睡,不知道几次了,整个人特别的疲惫,睡觉竟然成了折磨。
第二天,宁奶轻手轻脚的起来做早饭。
六点半,周廷礼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宁家,视线左右逡巡了一圈不见宁薇薇,和宁奶打了一声招呼。
“小周来了,你先吃早饭了,薇薇还在睡觉。”宁奶小声的解释。
周廷礼轻轻的拧开卧室门,远远瞧了一眼,没有打扰。
“宁奶奶,昨天薇薇受到了惊吓,就让她在家里休息,我去学校的时候顺便帮她请两天假。”
宁奶一想昨天大孙女小脸惨白不断呕吐的模样也心疼,唯恐她吃不消。
读书重要,身体更重要。
“小周啊,要不要写请假条?我也不懂,你给帮忙向老师解释一下。”
宁薇薇一连在家里面休养了两天,但是越休养人反倒越憔悴,浓厚的黑眼圈,显示着她这几天完全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一吃饭,只要看见肉菜,她胃里沸腾,脑海里面全是强强爸爸血泊中的场景,立即呕吐了起来,再无食欲。
哪怕宁奶做清淡的素食,宁薇薇也没有胃口,心理上抵触进食,像得了厌食症一样。
睡不好、吃不好,整张脸苍白的像个鬼,警察来宁家询问的时候都有负罪感。
亲眼目睹死亡,被刺激的后遗症如此严重。但为了调查坠楼案的真相,他不得不上门仔细询问,希望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宁薇薇,你放轻松,我们就随便聊聊。你回忆一下,出事情的那天晚上,有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顿时,宁薇薇脑海里浮现的便是刺目的红色,强强爸爸脑袋着地,像个破裂的西瓜,碎了,流了好多血,满目都是红色。
宁薇薇甚至都能够感受到,坠落的失重感,忍不住将自己带入强强爸爸的角色。
“呕!呕!”
宁薇薇立即跑进卫生间不断的干呕,仿佛要将黄胆水给吐出来,整个人虚弱无力,想要停止都停止不下来。
两位警察同志站在卫生间门口面面相觑。
宁奶看的又心疼又难受,“要不你们等小周回来了再问,小周男孩子胆子大,骑电动车坐在前面,他知道的比较清楚。
薇薇委实被吓到了,当时就算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她肯定也没有注意。”
都怪学校出什么劳子的黑板报,害得薇薇去上晚自习,为了画画这么晚回家。如果没去上晚自习,就不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了。
强强爸爸也真是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喝酒去跳楼。自己不想活死了就算了,还吓得她家薇薇这样子。
宁薇薇吐的胃里一阵灼烧,靠在墙上缓和了好久,洗了一把脸,这才有气无力的走了出来。
“薇薇,警察已经走了,不会再问你事情了。”宁奶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替大孙女顺了顺后背,“警察同志给我留了一个电话,说让你去看一看什么心理医生。真要是有用,下午奶奶陪你去挂号看医生去。”
宁薇薇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折腾的宁奶都提心吊胆。
中午,周廷礼从学校回来,听见宁奶提起这个事情。
“宁奶奶,我也打算和你说这个事情,我这边认识一个心理学教授。
他在心理辅导方面特别有建树,我已经和他打过电话预约了,下午准备带宁薇薇过去那边看一看。”
宁薇薇知道自己这是心理障碍,所以并不排斥去看心理医生。
宁薇薇本来以为要去医院精神科或者心理医生个人咨询室,结果周廷礼带她去了杭大。
电动车拐去了家属区,在一栋青砖楼房前停了下来,有个祥和的中年男人正拎着水壶,在门口悠闲的浇水。
周廷礼停下电动车,“祁叔叔。”
“廷礼来了。”祁老师笑着看向一侧宁薇薇,“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的宁薇薇同学吧?”
周廷礼向宁薇薇介绍了一下祁叔叔,就被祁老师给赶去泡茶了。
“不急,你先替我浇一浇花。”祁老师将手中的水壶交给宁薇薇。
过来心理辅导的宁薇薇,干起了浇花的工作。水壶的孔非常小,浇水工作非常慢。
一阵风吹过来,青砖小院前面那成排上了年纪的大树,树叶哗啦啦的作响,让宁薇薇混乱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进来吧。”一壶水空了,宁薇薇被祁老师叫了进去。
两人去了书房,祁老师的书房非常的舒适,和他谈话非常的轻松。
祁老师像一杯白开水,温温和和,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挠到痒痒,让人忍不住倾诉心里面的困扰。
宁薇薇敞开心怀,倾诉了八分,将藏在心里面的惊吓苦闷倒了出来,但是对于前世自己坠楼而亡的事情却只字不提。
祁老师像朋友一样和宁薇薇聊天,从宁薇薇神情举止下意识的动作中,知道这个小姑娘有所隐瞒。
但是他不会去做任何让患者防备的事情,祁老师分析问题,对症下药开解着宁薇薇。
同样劝人的话,从祁老师嘴里说出来,让宁薇薇更加的舒服。
和祁老师聊天非常的愉快,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宁薇薇心里的阴影缓解了不少,去除了负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祁老师,不知道您如何收费?”
一般心理咨询都是按小时计费的,祁老师应该会更贵。宁薇薇感觉这一次心理咨询有效果,她还打算进行下一次的咨询。
“廷礼已经付过钱了,回去后要是还难受,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祁老师笑着拧开了书房门。
客厅沙发上,周廷礼正襟危坐像个拘束的绅士,对面坐着一位墨绿色旗袍的女士,此时正似笑非笑的揶揄他。
走出书房的宁薇薇,略微诧异,“霍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