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鞭子因为用上了巧力,柳英胳膊瞬间皮开肉绽,她痛得浑身都在哆嗦。
身后,陈飞燕也吓得浑身哆嗦。
她从来都不知道姐姐有这个本事,一般人拿鞭子,可能还会伤着自己。还有,这鞭子也不是冲着谁都敢挥的,那可是将门虎女,在京城都是一等一的贵女……陈倩雪是疯了吗?
陆守凯听到外面动静不对,哪怕不能起身,也强撑着挪到了门口。看到柳英胳膊上的伤,他面色大变:“陈倩雪,你不想活了?”
楚云梨将手里的鞭子丢下:“若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听到这话,陆守凯眼前一黑。
陈倩雪就差明摆着说需要他庇护了。
但他在柳英面前都得附小做低,哪儿有余力护别人?
“你在为难我。”
楚云梨提醒:“之前你跟我保证说会在夫人面前护着我,怎么,难道你那是放屁?”
陆守凯:“……”忒粗鲁。
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如何让柳英饶过她。
那边柳英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尖叫着道:“把她给我按住,让她签卖身契,我要杀了她。”
“不可。”陆守凯扑上前,又因为身上的伤太过疼痛,整个人趴倒在地。
柳英看到他伤成这样还不忘护着别的女人,心里特别难受:“陆守凯,那个混账,你对不起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她擦了一把泪,转身跑走,又呵斥道:“请大夫啊!本夫人伤得这么重,你瞎了吗?”
人走了,院子里一片安静,气氛格外凝重。
陈飞燕试探着上前:“姐姐,你为何……”
“我不打她,她就要打我。”楚云梨伸手一指地上的鞭子:“那玩意儿带着倒刺,粘上肌肤就会带走一片血肉。我不想受这番痛,自然就得让她受着了。”
她扭过头,看向面色复杂的陆守凯:“你那妻子脾气太不好了。真可怜呐!”
陆守凯忍无可忍:“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弄成这样,我救不了你!”
“你不是救我,是救你自己。”楚云梨提醒:“若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说起来,你若是不逼迫我,也不会有今日。”
陆守凯闭了闭眼,挥手让院子里的那些人退下,陈飞燕一点留下来的想法都没有,瞬间就溜了。
等到院子里只剩下二人,陆守凯认真道:“你放过我,给我解药。然后我便放了你,并且保证这辈子都再不为难你。”
“迟了。”楚云梨一步步靠近他:“我不止一次的跟你说过,让你不要与我为难。但你就跟聋了似的,全都当耳旁风,那咱们就纠缠嘛。我已经与夫君和离,娘家也跟我撕破了脸,除了孩子之外,我一无所有。大不了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去死,活着太艰难,死了一了百了。”
她说的平平淡淡,好像真的看透了生死似的。
但陆守凯不想死啊!他当初被发配到边疆时那么艰难都没有舍得死,如今成了将军,有钱又有势,凭什么要死?
“我不想死。”陆守凯真心实意地道:“我错了!不该那样算计你,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你知道的,我如今身份非同一般,许多东西都能给你弄来。若你想和贺俊风和好如初,我也会尽力帮忙。”
“贺俊风那种玩意儿,不配做我男人。”楚云梨居高临下看着他:“你逼着陈家将我送来,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照顾”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陆守凯:“……”天要亡他!
楚云梨不愿意离开,陆守凯实在劝不动,也只能让柳英息怒。
受了伤的柳英脾气比以前更加暴躁,她住进了隔壁的院子,陆守凯也搬了过去。其实是想彻底分开柳英和陈倩雪,这二人再凑在一起,他可承受不住。
稍晚一些的时候,柳英包扎好了伤,气势汹汹而来:“陈倩雪,你伤了我,这事没完。按照律法,伤害三品诰命夫人,其罪当诛!退一步说,你身为我夫君的丫鬟伤害我这个主母,同样是死罪。我不告你,你自己选一个死法吧。”
“本来我也没多想活,但将军不让我死!”楚云梨幽幽叹息:“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如果我死了,他也不会独活。我总不能带着将军一起走,他还要镇守边关,身系几城百姓性命,我不能那么自私。”
柳英气得七窍生烟:“你胡说!夫君对你只有恨,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有爱,哪来的恨呢?”楚云梨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容色害人啊!”
柳英险些被气得吐血:“欺人太甚。”
她逼上前,恶狠狠瞪着楚云梨:“夫君是我的!”
“是你的,我没跟你抢。”楚云梨一脸莫名其妙:“其实是将军非要留下我,你若不信,去外头打听一下,就知道他为了我到底做了多少荒唐事。先是让我那母亲给我下药,为我逃了之后又让我母亲将我捆来。还让我母亲逼着我夫君休了我,这些都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儿啊,可不是我编出来的。”
柳英妒火冲天:“他跟我说过,那是为了报复你。”
楚云梨惊讶地看着她,一副“这种鬼话你都信”的模样,然后摇头叹息:“你愿意相信也好,至少不会伤心!”
柳英:“……”
她转身就走,立刻找到了陆守凯,质问:“你骗我!”
陆守凯简直要疯:“夫人,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也从来没有骗过你,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柳英沉默了下:“我要她的命。”
“不可。”陆守凯脱口吼道:“她得活着!”
柳英眯眼看他:“你是不是有把柄捏在她手里?”
这也算是个理由,陆守凯急忙点头。他如今对陈倩雪是真的没有半分旖旎心思,真心希望那女人能放过自己。
“若是她能将把柄还来,我一定毫不犹豫送她去死。”
柳英松了口气,比起陆守凯要和前未婚妻旧情复燃,她更希望二人是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纠缠在一起:“什么样的把柄?干脆我把她杀了,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她得活着!”陆守凯想了想:“之前她就说过,我得护着她,否则她就会将那个秘密告诉别人。这样,哪天你趁我不在,将她收拾一顿,别毁了她的手,不让她变傻子就行。”
他这话是真心的,柳英听了,心头的郁气尽散:“那样的娇娇,你竟也舍得?”
陆守凯:“……”美女蛇罢了,什么娇娇,早知道陈倩雪那么狠,他回来后一定不会招惹陈家,在安顿好陆家院子后立刻起程回京。
“随你处置!”
稍晚一些的时候,楚云梨就听说陆守凯遭人刺杀,危在旦夕,整个人已然昏死过去。能不能救回来全凭天意。
听那话里话外,好像人下一刻就会死似的。
刚得到消息,外头柳英就带着人怒气冲冲而来,手里又拿了一根鞭子,比上一次的倒刺更尖锐。
“陈倩雪,夫君没有跟你纠缠的时候,从来没有受过这些伤。自从将你接到身边,身上的伤就没好过,你就是个灾星。”柳英振振有词:“肯定是你抢了夫君的气运,你受伤了,他一定会好!”
楚云梨讶然,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柳英此人向来不讲道理,打人找个理由已经是对不得她,上辈子她可经常一言不合就往死里打陈倩雪。
“你要打我?”
柳英手中鞭子一挥。
楚云梨偏头躲了:“丑话说在前头,你打了几下,回头我会让陆守凯还回来。”
柳英最恨的就是这个女人将陆守凯拿捏在手心,好像这男人是她的似的。
“还敢躲!”
“不躲是傻子。”楚云梨避开她,拔腿就往外跑,她动作飞快,身后跟着一大串,却始终没能将她追上,没多久她就到了陆守凯的屋中:“快起来,别装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楚云梨冷笑一声:“再不动,解药可就没了。反正我已经不想活,有个将军陪葬,这辈子值了。”
这样的话出来,陆守凯哪里还躺得住?
陆守凯缓缓睁开眼睛:“发生了何事?”
话音未落,柳英已经冲了过来,鞭子也紧随而至。楚云梨一把扯过被子挡了。
鞭子将被子抽破,里面的棉花飞得到处都是,可见这一鞭的威力。楚云梨恼了,踹了一脚陆守凯:“她挥了三下,给我打回去。若你不听,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陆守凯:“……”
他哪里敢打柳英,真有那本事,早就纳妾了。当下装作一脸为难:“柳家父女对我有大恩,我若是动手,那就是恩将仇报,到时就真的成了畜牲了。”
“成了畜牲好歹还有一条命在!”楚云梨冷笑:“不想活了是吧?”
陆守凯想活,无奈出声:“夫人,住手!”
柳英狠狠瞪着他:“你还要护着这个贱妇?”
不护不行啊!
陆守凯叹口气:“夫人,有话好好说,先把鞭子放下。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别让我为难。”
柳英隐约知道他有把柄在陈倩雪手中,看这样子,应该又被拿捏住了,一瞬间,她真的杀人的心都有,将鞭子狠狠丢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站住!”楚云梨沉声道:“打了人就走,门都没有。”
柳英并不怕她,闻言冷笑:“你想如何?”
楚云梨看向陆守凯:“动手。”
陆守凯苦笑:“我不能。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让你如愿,这个真的不行。”
楚云梨眯起眼:“你又逼我?”
陆守凯哪里敢?
两人对视,陆守凯率先败下阵来,他额头上隐隐渗出了汗,此刻他已别无选择,吩咐道:“黑衣,将鞭子给我捡过来。”
黑衣就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亲卫,听到这话,倒也没多想,立刻将辫子捡了双手奉上。陆守凯伸手接过,握得很紧,手背上青筋冒出,他看着楚云梨,轻声问:“非要如此吗?”
楚云梨漠然道:“你没别的选择,除非你想死。”
陆守凯是练过武的,手腕一抖,鞭子飞出,那边毫无防备的柳英肩膀被抽了个正着。
疼痛传来,柳英诧异回头:“陆守凯,你疯了!”
楚云梨提醒:“三下!”
陆守凯闭着眼睛,又是一鞭子。
柳英还在震惊之中,虽然下意识避开,也没能彻底躲开鞭子,另一边肩膀也受了伤。她大怒:“陆守凯,你给本姑娘住手!若再伤害本姑娘,爹和那些将士谁都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再次道:“你没吃饭吗?还是故意手下留情?刚才她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种力道!”
只剩最后一下,陆守凯一咬牙一闭眼,再次狠狠挥出。
柳英不信他还要动手,愣是生生站在原地没动。边上的护卫扑上前,用血肉帮她挡下。瞬间衣衫破开,血肉飞溅。
“陆守凯!”柳英恶狠狠瞪着他:“你我夫妻之情绝矣,等着我爹教训你吧!”
语罢,扬长而去。
陆守凯面色发青,他倒是想追呢,可这会儿的他就是个半残,起身都难,哪里还追得动?
“陈倩雪,你想毁了我是吗?”
楚云梨笑了:“你这话挺稀奇。就凭你先前对我做的那些,分明是想毁了我。你做了初一,别怪我做十五啊!”她煞有介事地劝:“你这三鞭子挥了,至少不会死。其他的,且放放吧!”
可陆守凯压根就放不下。
若放得下,他也不会娶柳英这样一个母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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