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飞他们才刚进门,桑青言便一脸紧张地迎了上来,“姜大哥,今晚这顿饭怕是要欠着了,今晚有人会趁着你们不在的时候到水井那去捣乱,我们得去阻止才是。”
他身后那两个弟弟神色也是十分难看,抿着唇不说话。
“捣乱!?”姜飞皱起眉头,他竟没听过此事。
“嗯,宁宁听到了,他们说了,肯定是哥哥想跟飞大哥一块将水脉给占了,所以得先,先什么强来着了?”跟在桑青言身旁的宁宁说着说着,又被那成语给带歪了。
“先下手为强。”桑青言接过话来,面露愧色,“说到底都是因着我们的缘故,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桑家来的。”
既然是冲着桑家来的,那些人行事想必是避开了桑家,那他们怎么知道的?
姜飞不免心中起了疑虑,“这话可当真!?”
“真的,真的,比什么都真。”宁宁用力地点头,说:“是宁宁听到他们说的。”
“哦?”又是这小姑娘,怎么哪都有这小姑娘的事?姜飞目光一转,落在了宁宁身上,“你在哪听来的这些话?”
“在,在……”宁宁总不能说是路过的蚂蚁特地告诉她的吧,就是她在后院玩泥巴的时候,蚂蚁跑过来跟她说的。
“姜大哥,宁宁是不会撒谎的,总之现在咱们该马上赶过去。”桑青言替宁宁解围道。
姜飞没有回答,反而走了过去,到桌边坐下,“先吃饭再说。”
见着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连阿邦阿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老大,他们已经……”
他们没有将话说完,但料想着姜飞已经知道他们的意思,那地方老大向来就看得十分紧张,现在竟然无动于衷,实在有些奇怪。
“急什么,现在去,就是打草惊蛇,不如等到他们动手之后,我们再去抓个正着。”姜飞说着,甚至还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
“哥,姜大哥说的也没错,我们先等等吧。”桑青羽便也跟着开口说道,他其实也是觉得不宜现在就动手,打草惊蛇,奈何桑青言心地仁善,就想着在他们犯下大错之前拦住他们。
既然现在连姜飞也这么说,桑青言也只好点头了。
宁宁见他略显失望,便道:“哥哥,有宁宁在,就绝不会让他们毁了水脉的,谁敢动水脉,宁宁就给他们一弹弓。”
说着还抽出了腰间的弹弓来一顿比划,逗得桑青言忍俊不禁,提起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对啊,他们还有宁宁在呢,没有什么是宁宁办不到的。
所以刚才桑青言才能那般若无其事得面对赵麻子的那番说话,而现在,就是他们该收网的时候了。
那边为首的正是桑家大房,宁宁的伯父桑垣,他倒是个识趣的,流放的时候一言不发,只是跟在秦氏后头,也不阻拦秦氏和自己儿子桑兰沂折腾,甚至生生见着自己儿子将自己给搭进去了都不说话。
说到底他无非就是忌惮那些官差,况且有秦氏和桑兰沂打头,要是折腾出了好处呢,他自然可以跟着享福,要是像桑兰沂那样折腾进去了,就算是牵连也牵连不到他的头上来。
不过现在到了月牙村,没了官差在旁盯着,能不能活下去全凭本事的时候,桑垣可就肆无忌惮了。
他知道桑青言他们凭借着流放路上替他们治病,带他们逃命收获了不少好名声,那就从这名声下手好了。
他先将桑家要独占了水脉的消息放出去,再煽动些本来就不服桑家的人,抢先一步先将水脉给抢到手,到时候,他尽可以说是为了大家才占了水脉。
至于占到了水脉之后,这水是要卖还是要给,就全凭他的心意了。
跟他来的那些人当然也是存着占便宜的心,所以才会听他的使唤。
而现在,见着桑青言他们来了,那些人忙团团将身后的水井围住,装着全然不知情地大声喝道:“什么人?来这做什么?”
桑垣更是挤出了笑脸,迎了上前,“哎哟,青言,这么大晚上的,你怎么还带着弟弟妹妹出门来?”
见着来人竟然是桑垣,桑青言不免觉得几分惊讶,在他印象中,他的这个伯父是个不爱惹事的主,现在怎么还领起头来了?
“哥哥带宁宁出来玩水呀,伯父才是,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宁宁记得奶奶是要伯父给洗了脚才肯睡觉的。”宁宁认真说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忍不住憋笑,看这桑垣刚才还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原来在家里竟然还要伺候别人洗脚。
桑垣意外地没有生气,反而笑吟吟地对宁宁说:“多谢宁宁提醒了,不过你奶奶最近因着你堂哥的事睡不着,那索性不睡便是了,宁宁要是有空,倒也去瞧瞧你奶奶才是。”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倒是让桑青言他们兄弟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没想到伯父竟然是这般心狠的人,谁不知道秦氏对宁宁是恨之入骨,还让宁宁去看她,岂不是要将她气死!?
顿时,桑家兄弟便立刻意识到了桑垣怕是不好应付。
姜飞才不管他是不是不好应付,他本来就不是个斯文人,说不来他们这些弯弯道道,直接就示意阿邦阿德上前将人撵走,“你们都给老子滚开,这里是老子的地盘!谁准你们来的!?”
“这位大哥,我们当然知道这都是你挖的,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说是你的吧,况且咱们只是见着这水脉被挖了出来,想着要维护一番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桑垣竟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他甚至还抬头跟桑青言说:“大侄子,想必你也认同吧,这水脉本就该是大家的,而不是这位大哥一人所有的,才对吧?”
出乎意料的是,桑青言竟然摇头了,“伯父,这还真是姜大哥的地。”
桑垣闻言一愣,才赶忙说道,“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就是他的了?地契呢?有本事他把地契拿出来啊!”
他看着姜飞那几个人成天灰头土脸的样子,多半就是流浪到这村子里暂时住下的,怎么可能有地?
姜飞不说话,只是在身上翻找了半天,才拿出了一叠破破烂烂的东西,随手就递给了宁宁。
宁宁一脸茫然地接过,低头看去,哇,上头都鬼画符的是些什么东西呀?比宁宁画的符还难认,只有上头的那个章瞧着眼熟得很,就跟之前在抚台那看到的差不多。
于是她便举起了那几张纸,冲着桑青言兴奋道:“哥哥,宁宁认得这个,是抚台大叔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