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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阳光照在廊道,白石没有待在客厅,待在那里看手机的话,鬼龙院美牙是一点隐私都不会给他,绝对会凑近窥屏。
他选择到廊道外的懒人沙发,熟练地躺下,手指点开le。
消息是上午九点发来,他一直晾着,没看。
理由嘛,自然是他不想那么快回消息,以这种方式,抗议那位长久的冷漠。
从年初的那次会面外,高柳晶是一个消息都没有发,如同人间蒸发了。
白石偶尔会想,晶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挂了。
现在看来,那位依旧活得很潇洒。
白石看一眼发来的消息,那是一座如油画般的大教堂,下面附带晶的消息,「这是佛罗伦萨的花之圣母大教堂,好看吗?」
他没有注意看油画般的教堂,而是将视线放在教堂门口的女人。
那头金色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膀,戴着大大的宽边白色遮阳帽,身穿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凸显出她魔鬼般的身材。
看着晶的照片,白石脑中很自然浮现年初的画面。
那一晚,朦胧的灯光照在她象牙般雪白的身躯,透露出一种特殊魔力。
往常晶的声音就像是想要将人拉入小树林,到那个时候,她的声音愈发浓重,听起来如同一墙之隔的金矿,让人满脑子都是使劲、再使劲的念头。
「嘶,」白石微微侧身,决定不再想那种上火的场面,手指打字,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相比于上网搜寻,他觉得直接问对面的人更快。
现如今的网络异常发达,哪怕是间隔千山万水,只要是有网,这边发一个消息,那边就能准时收到。
……
意大利,佛罗伦萨。
这个被誉为翡冷翠的城市,还处于凌晨时分。
街道弥漫着轻薄的雾气。
某个酒店的套房客厅,高柳晶没有睡觉,国外时差还没倒过来,她正看着电视剧。
桌面的手机亮起,她拿起一看,嘴角微微上扬,真是可爱啊,故意拖延时间回复,以此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高柳晶笑了笑,手指一滑解锁,看着白石发来的消息,葱白的指尖点在屏幕,玫瑰红的指甲一点发送,「佛罗伦萨是意大利的城市,有一个好听的别名,翡冷翠。
这里的风景不错,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哟。」
消息显示已读,高柳晶对播放的电视剧失去兴趣,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白石的回复。
「你到哪里干什么?」「我想要在这座城设法猎杀大祭司。」「你想要猎杀大祭司?有把握吗?你先前不是说他很强大?」
白石一连发出三问,顺便抬手将某个想要凑过来的脑袋弹回去。
「唔,」鬼龙院美牙手捂着额头,大大的杏眼满是幽怨道:「小气,我都不在意让白石君随便看手机。」
「我才不会看你的手机。」白石没好气地回一句,人都躲出来了,这丫头居然还想凑过来,好奇心也太重了,「个人隐私懂吗?你给我回去待着。」
…
「哼,我才不稀罕看,小气~」
鬼龙院美牙手拉下眼皮,做了一个鬼脸,然后转身返回客厅。
白石摇了摇头,又望向屏幕,「假如今天过后,我没有给你发消息,那就是猎杀失败。
超过三个月没消息的话,你可以在野原神社替我准备葬礼了。」
「啧,」他眉头微微一皱,晶有时候,就像是小鬼一样,故意做危险的事情,以此吸引重要的人。
还不是一次,高柳晶总是喜欢将自己置于危险的情况,再发
消息给他,试图让他担忧、焦虑。
与其说是性格的不成熟,不如说是任性。
「笨蛋,我才不会替你担心,葬礼什么的,别想了。」
白石回一句,再盯着屏幕,没有任何回复,仅仅是显示已读。
……
「呵呵。」高柳晶脚缩到沙发,看着白石发来的消息,美艳的脸庞浮现出一丝笑容。
「你盯着手机看什么呢?」
浴室的门忽然打开,腾腾热气钻出,留有酒红色掩耳短发的女人大步迈出。
她是标准的欧洲美人,一双眼眸如碧色的宝石,清澈而明亮,五官充满立体感,如出自于大师之手的维纳斯凋像。
「我和一位朋友聊天。」高柳晶笑着回答。
阿道芙拿起酒店的吹风机,开始呼呼吹湿掉的头发,很惊讶道:「你这个性格居然能交到朋友?」
高柳晶身体往后一靠,没有回白石的消息,笑眯眯道:「你刚才真是说了很过分的话,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不,我们就是工作的同事关系。」
阿道芙摇了摇头,直白地回答道:「我可不想和一个总爱偷懒、任性,又喜欢惹事的家伙当朋友。
你的颜值仅限于对男人有效,哦,我知道了,你聊天的朋友是男人。」
「呵呵,你猜得很对。」高柳晶耸肩,眼眸落在屏幕,看见白石发来的消息,「你又给我已读不回!」
「哈哈。」
她忍不住笑出声。
阿道芙侧头看了一眼道:「真少见啊,你笑得这么开心,是喜欢那个男人吗?」
「是啊,」高柳晶没有否认,将手机转起来,满脸笑容道:「让喜欢的男人替自己着急、不安,还真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你的性格太恶劣了。」
阿道芙摇头,将吹风机关掉。
高柳晶问道:「假如你知道白石为你紧张、担忧,甚至有可能生气的话,你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阿道芙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内疚,我可不想让人替自己担心。」
「是嘛,我持有相反的意见。」
高柳晶停止转动手机,看着两条已读不回的消息,她似乎能看见某人郁闷的表情,手一点退出聊天界面,「真是愉悦,好想晾他到约定的期限,然后在最后一天登场,看看他是什么样的表情~」
「你是魔鬼嘛。」
…
阿道芙吐槽一句,「要是和人约定好的话,就好好执行约定。」
「你还真是死板,不懂得什么叫夫妻间的情趣。」
高柳晶摇头。
她认为按照自己的计划,再次见面的话,白石一定会爆发出比以往都要强烈的热情。
对她的索求也会愈发强烈。
想想那个画面,她腿忍不住夹紧,笑道:「真期待啊~」
「你真是变态。」阿道芙翻了翻白眼,「我要睡觉了,大祭司赶来的话,记得叫醒我。」
「嗯。」
高柳晶点头。
变态嘛,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是有些变态。
但男人嘛,不就是喜欢刺激。
她也是。
最喜欢刺激的人生了。
高柳晶侧头,犹如即将狩猎到勐兽的猎人,眼眸闪烁浓浓的兴奋。
……
时间到上午,佛罗伦萨的清晨并不冷,也不是翡冷翠的翡绿色,而是热情的金色。
晨光照在佛罗伦萨的建筑物,反映出澹澹的金黄。
由米兰到佛罗
伦萨的火车到站,大祭司没有提任何行李,慢悠悠随人群离开火车站。
他一身雪白色的长袍,金色短发梳理整齐,连眉毛和眼睫毛都是呈现出金灿灿的颜色,五官俊美异常,简单地行走都能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
大祭司没有在意,眼眸望向车站外的街道。
那个叛徒就在这座城市。
说实话,大祭司心里是不记恨高柳晶的欺骗和背叛,能够让他摔跟头,也是那个女人的本事。
只是一个组织出了叛徒,那就必须要清理。
不然的话,对其余顺从的成员就是一种不公平。
大祭司要杀高柳晶,不是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纯粹是为维持一个组织的稳定。
他本就不是那种富有感情的人,如机器一般运转,冷酷无情,几乎是所有接触到他的人印象。
离开车站,大祭司没走几步,迎面有一位女人捧着浅紫色迷迭香拦住去路。
大祭司不是第一次在路上收到女人的花,他对于异性的示爱,从来都是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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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一句。
男孩似乎有些不理解,歪头道:「可所有人都说你日落亡,那你一定就是在日落的时候死吧。」
男孩的话,加重大祭司心头的寒意,他也进一步认证自己的想法,高柳晶很可能特意给他画上一段连环画。
当画中的故事不断在现实发生,那么后续的故事就会愈发逼真,从而演变成无法抵挡的命运。
最让人难受的是,他无法逃脱画中的故事,也找不到施法的人,只能被动承受着高柳晶的浮世杀画,被动化解。
解不掉的话,就会被高柳晶杀掉。
那个女人……大祭司眼眸微沉,眼前的男孩和伙伴离开,继续唱着那首要命的歌谣。
他没有阻拦,喃喃道:「我不是那么容易死。」
该如何破法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整个佛罗伦萨的人冻住,部杀光。
可大祭司不会那么做,他不是滥杀的性格,以往祭祀造成的死亡,都是为人类进化而不得不做出的牺牲,属于正义的举动。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正派人物。
即便世人都说他是反派、邪恶的坏人,他还是坚定认为,自己所作所为,皆是出自于正义。
正因如此,他干不出为自己的私事制造大规模杀戮的恶行。
「只有找出施法者的下落了。」大祭司继续上前,想要捕捉到施法者的法念,却发现整座城市,处处都是高柳晶的法念痕迹。
…
整个佛罗伦萨已经沦为她的画中之景。
大祭司没走几步,耳边听见乌鸦的叫声,在一座大城市里面,想要听到一只乌鸦的叫声不是容易的事情。
他抬头,一群乌鸦在头顶上空飞舞,没等驱赶,一只只乌鸦如雨落下。
乌鸦的尸体精准砸在大祭司身边,形成一个圈圈,他弯腰捡起一只乌鸦的尸体,脚上绑着信。
「快逃!快逃!你就要死了!怪物自虚妄而来!」
血色的大字浮现在信上,大祭司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他将信撕碎,再冻住,碎片落在地面,一脚狠狠踩上去,反复碾成粉末。
阳光愈发昏暗,明明是白天,没有乌云,大祭司眼中的佛罗伦萨已然覆盖朦胧的阴影,很澹,却还是影响人的心情。
故事进入下一阶段吗?
大祭司口中发出咳嗽,举目四望,周围的行人似乎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也就是这个时候,大祭司发现浮世杀画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在于故事,而是在于知晓故事的人。
打个比方说,一个人好端端走在街道,忽然冒出一个人说他走路不对,不能那么走路。
那个人一笑而过,继续正常行走。
可接下来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说他走路不对,不能那么走路的话,那人明明腿脚没有毛病,被众人认为有毛病。
那他本人就会产生自己是不是真有毛病的念头,从而真得忘记如何正常走路。
浮世杀画就是这样,当众人都认可画上的故事,认为画中的主角死了,就会在无形之中增加浮世杀画的威力,假就会变成真。
「咳咳。」大祭司开始咳嗽,他的身体没有任何毛病,却在寒意的驱使之下,做出咳嗽的行为。
蔚蓝色眼眸涌现出凝重,他明白,说是日落亡,但在日落之前,自己就会失去行动力,静静等待死亡。
「原来我才是猎物。」大祭司喃喃,想起这段时间的追逐,恐怕高柳晶迟迟不露面,就是在准备今天的故事。
大祭司深深吸一口气,不会坐以待毙,双手一拍,周身法念涌
动。
晴朗的空中迅速变得昏暗,云朵似乎被灌入沉重的铅块,掩盖太阳的光辉。
三月份的天,空中开始飘落鹅毛大雪。
「咦,下雪了?」「好漂亮啊。」「宛如梦中的场景,三月份下雪。」
佛罗伦萨的居民纷纷仰起头,脸上没有太过于惊讶的表情,似乎一早就有预感,今天会下雪,今天会死一个人。
大祭司将每一片雪花都当做是自己的眼睛、耳朵。
居民们的说话声,情侣间火热的缠绵,政客的交谈,整个佛罗伦萨在他面前没有一点隐私。
可大祭司脸上的表情愈发晦暗,他明白,自己的搜查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被高柳晶预测到,愈发加重画中故事的真实性。
…
「咳咳。」
大祭司咳嗽,喉咙涌现出腥甜,低头一看,刺目的鲜血在掌心。
他面无表情地握紧拳,心里猜测,高柳晶不在佛罗伦萨?
不可能啊。
即便是在视线之外的进攻,想要间隔万里击杀他,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念派的法再诡异,都有一个基本原则需要遵守,那就是法念的强度。
以大祭司法念的强度,想要用这种方式击杀的话,施法者不可能离得太远。
他敢肯定,高柳晶就藏在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大祭司决定先去雪花听不见的地方看看,念头一起,人消失在这条街道。
凡是有雪覆盖的地方,大祭司都能出现在那里。
刚在一条街道露面,他抬头望向酒店。
路边摆摊的人忽然发出惊恐叫声,「为什么你还活着?」
大祭司朝那人看一眼,看桌上的水晶和塔罗牌,基本能断定是占卜师,「你。」
「你应该死了!看你的面相,分明就是死人的面相啊!」
占卜师用非常夸张地表情、声音,说出这么一句话。
杀机转为死机。
大祭司身躯颤动,冥冥之中,他看见火海升起,想要燃尽他的五脏六腑。
他心思电转,在这个危急关头,想到了破解之法。
浮世杀画是如何锁定自己呢?
人名、相貌、法念,不外乎三种,大祭司抬手,空中的雪花飞速凝聚,一片片组成和他一模一样的冰凋,「大祭司。」
他赋予冰凋名字、法念,以冰凋代替自己承担浮世杀画的攻击,并细细感受着高柳晶的法念,想要摸到她本人所在的位置。
然而,法念断的很快,下一波攻击又袭来。
大祭司再次制作一个冰凋,这个雪白的冰凋居然冒出粪水,哗哗,白色的蛆虫不断从冰凋体内往外爬出。
死法是相当恐怖。
大祭司继续追寻源头,期间不断用冰凋代替,一次又一次,冰凋的死亡愈发加快。
他感觉离高柳晶的距离是越来越近,似一层即将挥手就能散去的迷雾。
……
「不好,要被找到了。」高柳晶额头冒汗,酒店的房间,挂满浮世绘风格的画卷,每一幅画都对应大祭司经历过的事情,唯独在不断死亡的画上,没能如愿实现。
她知道大祭司不好杀,特意准备二十五幅死亡的方法,却还是低估那位的手段。
「只有逃命了。」
阿道芙朝窗外看一眼,大雪纷飞,整个佛罗伦萨都在大祭司的监视之下。
「嗯,启动备用方案,让他见一见敬爱的神。」
高柳晶点头,她自然不会做孤掷一注地事情,早已经准备好后路,打不过的话,
只有跑。
可惜,她辛苦几个月的时间,画出这么一系列的大作,居然还是没能杀死大祭司。
……
「想跑?」大祭司想要追踪,眼眸一恍忽,视线竟出现纯白色。
这……
大祭司追踪的念头一顿,低下头道:「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能让我再次见到您。」
「相互利用。」
冬之神开口,她本不想如那个女人的心愿,却还是被一件事情催促,「不要继续搭理她,你要加快行动的脚步。」
「关于这件事情。」大祭司想要解释。
「萨鲁疯了,她戳瞎自己的眼睛,不断发出疯言疯语。」
冬之神沉声道:「这说明她快醒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要尽快拿到冰之权杖。」
「是,我明白。」
大祭司点头,视线忽地恢复,刚才就是短暂入梦,并不是冬之神真正降临世间。
「逃了吗?真是狡诈的女人。」
大祭司看一眼天空,挥手让乌云散开,他决定亲自去一趟日本。
白加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