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楼一共四户人家,只有最边上的1801有人居住,那正是缪磊租住的房子。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郑美芹的手还在紧张的微微发着抖。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陈渡也跟了上来,准备穿门而入。
缪磊住的这个地方是租的,跟酒店客房的意义大致相同,所以并不像普通的家宅,除非专门设坛请神,否则就不会有门神镇守,陈渡进去并不难。
没想到的是,陈渡刚一挨到暗红色的防盗门,一道淡青色的光晕骤然而起,将陈渡的魂魄弹出老远。
好在并没有伤到他。
陈渡愣了愣,还想要再冲上去,我开口轻声阻止道:“别试了,他找高人在这四周下了禁制,你进不去的,就在外面等我们吧,听到动静不对立刻下去通知冬子。”
说着我抬脸打量四周,果然在门框上面看到一面玻璃制式八卦镜,上面画着禁制符。
应该是怕太厉害的禁制会伤到屋内供养的那个魂魄,所以只用了最简单的禁制符,里面的东西出不来,外面的东西也进不去,并不会伤害到魂魄本身。
这么简单的禁制我破起来并不难,但玻璃易碎,我若破出手破禁制势必会导致玻璃八卦镜碎裂发出声音,不可能不惊动屋内的缪磊。
而且这种禁制一共有九处,我单单只破了这一处也没什么用。
“胡灵,怎么了?”郑美芹虽然看不到陈渡,但见到我突然开口说话,也压低声音问我。
“没事!”为了避免郑美芹过度紧张,再加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随即抬手摁响了门铃。
郑美芹在门铃响起的瞬间浑身僵硬了一瞬,随即慢慢松开我的手。
我侧头望她,只见她已经调好了自己的情绪,僵硬的表情缓缓变得自然起来。
门铃响了三声,屋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缪磊探出头,见到我们,愣了愣,脸上旋即露出和煦的微笑。
这极度虚伪的笑容让我感到一阵恶寒,再次想到祁越那个恶魔。≈(≈
“美芹,这么晚你怎么来了?”缪磊的目光若有似无的在我脸上划过,笑着问郑美芹。
“我……刚刚好像看到陈渡了……”郑美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一副可怜又恐惧的样子。
我心中暗暗为她叫了声好。
不愧是舞蹈演员,表情拿捏得挺到位,多一分做作,少一分则不够到位。
只是她脸上的恐惧恐怕有七八分是真的,不过恐惧的不是陈渡,而是她面前的这个恶魔。
“美芹说她害怕,想上你这里来,又不敢一个人过来,所以让我送她。”我笑着说:“人既然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说着佯作转身。
缪磊含笑望着我道:“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喝杯茶再走,大老远的麻烦你过来,怎么好意思这就走?”
我心中一愣,隐隐有种异样不安的感觉,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走肯定是不会就这么走的,但我们在车上商量的是郑美芹出言留我,再让陈渡找个适当的机会突然现一下身,借口帮他们驱邪,跟着陈渡找到缪磊供养谭念芹魂魄的地方,出手灭掉它。
只要谭念芹的魂魄一灭,缪磊立刻就会受到严重的反噬,到时候对我和郑美芹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如果顺利的话,冬子甚至都可以不用露面。
但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丝毫不按我的想象来,陈渡进不去,缪磊还主动抢了郑美芹的台词。
但也顾不得想这么多,既然来了,只能见招拆招,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能将郑美芹一个人留在这里。
“对呀,胡灵,时间还不晚,外面这么冷,你先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呀!”郑美芹也亲热的挽住我的胳膊说。
“可是……”我假装有些为难。
“没什么可是的,快进来暖暖再走!”郑美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笑着拽我。
这个傻姑娘,大概还在为这异常的顺利而暗自高兴吧。
由于这所房子里供养了亡魂,又被缪磊下了禁制,导致阴气和煞气也完全消散不出去。
我被郑美芹一拉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寒气逼人的森冷,厨房里像是在炖着什么汤,除了森冷,整个屋子里又充斥着一股奇异的肉香味。
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那有可能是炖的什么汤,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死死压抑住胃里的难受,我弯下腰从鞋柜上拿了一双鞋套,一边往脚上套鞋套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套房子并不是很大,但供养一个亡魂应该用不了多大地方,但现在满屋都充斥着阴气和煞气,很难分辨什么地方的阴煞之气更浓一些,没有陈渡的指引,恐怕找到谭念芹的魂魄不是那么容易。
我慢吞吞的动作着,还没想出对策,身后的郑美芹就已经开始不淡定了。
“缪磊,你厨房里在做什么?”郑美芹显然也跟我想到了一处,原本早已经镇定下来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
郑美芹的话音未落,已经躬下腰开始不住的干呕起来。
“一些很神奇的肉汤,怎么,你难道不觉得很香甜吗?”
缪磊斜靠在玄关一侧的墙上,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唇角却带着几分戏谑,“我还想请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喝汤呢。”
说话的时候,缪磊顺手“嘭”的一声关上了暗红色的防盗门。
我穿好鞋套站起身,正对上缪磊古怪的表情和眼底的杀意,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
看样子缪磊是准备要直接跟我们发难了。
“美芹,我差点忘了,我爸爸说今天晚上姑妈要上我家去,让我早点回去,我得先走了!”我说着就要伸手去扭门把手。
缪磊淡淡望了我一眼道:“你还是先在这里多陪陪美芹吧,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着抬脚朝客厅走去,甚至没去理会还在干呕的郑美芹。
而我的手刚抬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伸出去的手竟软软的垂了下来。
我心中悚然一惊,好厉害的手段,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莫名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