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暂时也顾不得太多。
就像是周洛然说的。
如果是在这里掉的。
回头来找也行。
曲汐特意看了眼时间。
都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了。
她拽住自己毛衣的领子,往上提起,遮住自己的半边脸,重重叹了口气之后匆匆去了病房。
因为伤口的原因,容琛有些发热。
好在没有引起中枢神经感染。
周洛然检查过后说没太大问题,暂时别用药,等自然退热。
曲汐坐在床边,握住容琛的手。
他的掌心滚烫,脸上也泛着红意,疼痛让他眉头一直是皱着的,他还处于昏迷中没有太多意识。
可当她握住他的手那一刻。
他似乎有所回应。
曲汐将脸埋进他的掌心轻声呢喃:“会好起来的。”
周洛然过来让她去休息。
曲汐不愿意去。
“现在危险还没彻底脱离。”曲汐说:“可能会有术后并发症,我在这里才安心。”
周洛然觉得这女人是真的固执。
“你自己的身体不考虑了?”他难得提高声音说:“这里我会安排看护,我也在。”
曲汐依旧是不肯。
“他现在很需要我。”
周洛然冷静道:“你在这里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更何况你刚刚才清醒,身体不允许你再这么消耗下去。”
曲汐不说话。
周洛然沉默转身,过了会儿端了杯水给她:“喝点水先。”
曲汐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杯喝水。
不过很快,她就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袭来。
眼皮好重。
撑不住想要睡觉。
——
周洛然终于把人给弄到病房沙发上休息去了。
他叮嘱护士随时观察情况。
如果有伤口感染出现或者其他并发症的情况立刻汇报。
这会儿他自己也撑不太住。
又去刚刚的休息室找了会。
就差把沙发翻了个边儿,还是没有找到他说的手链。
他又去问医助。
都说没看到。
两人的确没去过休息室。
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周洛然抬手摁了摁眉心,也是一脸愁容。
这手链对曲汐来说应该很重要。
刚才她好笑都哭了。
很快,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周洛然看了眼备注。
心莫名跳了下,立刻接起来。
“我已经入境了。”
“不是说月底才来吗?”
“提前了,明天见面,我把g-1交给你,我不能在这久留。”
“好的。”周洛然语气温柔又郑重:“谢谢您,母亲!”
曲青禾轻笑了声说:“洛然,不必道谢,你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更何况这么多年你也没向我要求过什么。先这么说吧,明天见!”
“明天见!”
电话挂断。
周洛然的心突然轻松了下来。
他的母亲自始至终不愿意踏入华国境内一步。
但这次,为了他的请求,破了例,以学术交流的名义,亲自带着g-1回国。
——
曲汐一觉睡到天亮。
护士告诉她,容先生已经退烧,现在状况平稳,没有出现危险情况。
曲汐一颗心稍稍安定。
她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些。
周洛然给她买了早餐上来,豆浆鸡蛋和小笼汤包。
刚递给她,就被她拍了一巴掌。
“你给我喝的水有问题!”曲汐质问。
周洛然淡定道:“那也好过看你晕倒!”
曲汐:“……”
两人在休息区坐下。
曲汐喝了杯豆浆,又小声问:“手链还是没有找到吗?”
周洛然摇头。
曲汐叹气,又是一脸愁容。
“我死定了,这是他送我的手链,让我别摘下来。”曲汐愁眉苦脸:“我不仅摘了下来,还弄丢了,我想不到任何一个他不生气的理由。”
周洛然:“……”
顿了顿,他说:“你不妨和他说实话。”
曲汐深深凝望着周洛然说:“要不,我告诉他我是78星云来的,不是地球人。”
周洛然:“你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都开始说胡话了。”
这件事,他也给出不了意见。
甚至于,自从认识曲汐之后,一切的事情走向都在他的认知之外。
“我先找找吧,实在找不到,再看看怎么解释。”
不管怎么解释。
即便说了真话。
好像……
都不对劲。
她现在跑去和容琛说你的手术是我做的,他会不会摸摸她的额头说:“汐汐,你不正常!”
曲汐抓了抓头发,决定先以不变应万变。
周洛然安慰道:“别太沮丧,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g-1已经顺利入境了,今晚就可以拿到。”
曲汐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没把豆浆泼出来。
她的心,好疼!
慢慢的,曲汐捂着心口又重新坐下来说:“周洛然,我这样悲喜交加,心情大起大落,心脏真的要骤停。”
她以后一定要在身上常备速效救心丸。
周洛然表情凝重,并不把她的话当作玩笑话,说:“你注意身体,等会做个检查,别不当回事。”
“g-1入境的事情是保密的吗?”曲汐恢复过来问。
“绝对保密。”
“我和你一起去。”
周洛然为难,他的母亲来华国这件事并不愿意让除了他以外的人知道。
“我开车接送你,至于你和谁见面我不过问。”曲汐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也得盯着。”
周洛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护士此刻过来说容先生已经有了意识。
估计很快就会清醒。
曲汐听闻,立刻起身去了病房。
麻药的效果还没有完全退散,容琛全身都在浮肿,身体痛得昏昏沉沉,连眼睛都睁不开。
“汐汐……”
容琛费力开口,念出了她的名字。
声音干涩沙哑,喉间像是磨了一把细砂。
迷糊之中有双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在的。”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他的汐汐,一直有陪着他。
容琛没有太多力气,他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可是他依旧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他又开口。
声音太过虚弱。
曲汐不得不将耳朵凑到他的耳边去听,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别……走。”
这一刻,他退去了对外的强势和冷漠,将最弱的一面悉数留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