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只要稍微偏脸就可以亲吻到她的脸颊。
他的手虚握成拳,搁在唇边。
内心不知名情愫翻涌,叫嚣着像是要冲破禁锢。
那一刻冲动生了出来。
他偏过脸来动作很缓,似乎有些犹豫,但是又想去尝试。
“叮咚”三声响起。
曲汐的手机弹出好几条消息。
竟然是周洛然发的邮件。
今天下午两人用英文沟通了一阵之后,周洛然那边显然比她还要激动。
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探讨着学术问题。
周洛然不知道曲汐的性别。
只是称呼她为前辈。
能有如此深厚专业知识且提出的观点几乎是超时代的存在,自然不可能比他还要年轻。
周医生已经是站在专业领域顶端的人物了。
那么和他发邮件这位,又在另外一个高度。
他很激动,连发三封邮件。
曲汐看到他的消息,想起来正事来。
她来书房找容琛是要谈给他治疗腿疾之事。
而不是来耍流氓的。
“其实我来是有正事要说。”她重新蹲下,双手搁在容琛的膝盖上。
容琛点头。
曲汐拿出手机,划出周洛然的资料说:“周洛然,全球最年轻也最顶尖的神经外科医生,沃克最得意的学生,将于下个月回国。”
“所以?”
“我想邀请他重新为你诊断。”
容琛的眉头皱起,深眸一道暗色。
“不用。”容琛拒绝。
曲汐:“?”
“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容琛对她算得上是耐心,还解释:“其次,我没有这么多时间。”
“那……”曲汐退让了一步说:“让他更新康复训练方案呢?现在的方案还是几年前的,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是时候做个更替了。”
容琛不为所动:“维持现状已经足够。”
曲汐还想再说话,男人的视线落过来,眉轻挑:“你对我的腿,很在意?”
他自己都不在意甚至觉得无法改变的事情。
她却很是上心。
不止一次提到过。
曲汐将双手叠在她的膝盖上,下巴搁在上面抬脸仰望着他:“有机会总要试一试!”
“我说过了,不会有改变。”容琛很执拗。
“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容琛脾气又上来了些:“将时间和精力花在已成定局的事上就是在做无用功,时间久了除了失望没有别的,你如果嫌弃……”
他明显上头。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顿了下。
搁在他膝盖上的脸蛋就巴掌大,双瞳剪水,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容琛别过脸去,继续道:“眼不见为净。”
“我没有嫌弃。”曲汐的声音温和如同春风拂面。
她对外向来强势,随时随地脾气都可以上来,教训人不在话下。
但是面对到容琛,她总是有无限多的温柔。
“我只是……”曲汐站起身来,双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凑近了盯着他的脸说:“想让世人仰望你。”
这个男人生来非凡,经纬天地。
又付出了比常人十倍的努力。
他不应该受困于这小小的轮椅之上。
他应该站在这时代的巅峰。
受万众景仰。
“你不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么?”
“这件事,不必再说。”
容琛回答的果断决绝。
曲汐垂下眼眸,难掩失落。
不过她也能够理解容琛。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任何改变。
他自己都不抱任何希望。
只觉得所有的努力都会是白费。
曲汐站直身体说了声晚安。
书房很快安静下来。
骨子深处的躁郁因子在血液中翻涌着,容琛伸手捏住了桌上的玻璃杯。
抬手刚想要扔出去,转念一想她喜欢赤着脚进书房,又收回了手。
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对自己的腿抱有任何希望。
甚至于他的双腿残疾问题成了内心的阴影。
会牵扯到诸多不愉快的回忆。
想要先过自己心里那一关,其实很难。
容琛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水雾。
是哭了么?
有些话的确是不应该说的。
他甚至于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尤其是近来,面对她的时候,甚是明显。
以前是开心喜悦,现在就连怒意都能轻易被带出。
他到底怎么了?
——
曲汐有点小难过。
回去的时候,在床上躺着,她看着周洛然发来一长串的问题头瞬间变大。
有必要问这么多学术问题么?
她真的怀疑这小子的博士学位是怎么拿到的?
再说,他不也是华国人么,说什么英文?
她编辑了两个字,想了想又将手机扔在一边。
算了,也不是没机会。
以后肯定能用得上这小子的地方。
暂时还不能得罪。
更何况他还挺谦虚的,一口一个前辈,她还挺受用的。
曲汐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很快又一脚踹开!
烦死了。
容琛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而且还很固执。
得想个办法才行。
她将手覆盖在脸上,在心里默念: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
早上起来,曲汐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同时觉得喉咙有些疼。
昨晚空调温度开得低。
自己又踹了被子。
所以这是感冒了。
曲汐自己下楼找药箱,结果发现里面没有感冒药。
小月凑过来问:“夫人您在找什么?”
“感冒药,不过好像没有了。”
“夫人您感冒了吗?”小月听到曲汐瓮声瓮气的声音说:“我去通知张医生!”
“不用,麻烦你去社区买点药,我把清单列给你。”
“好的。”小月应下,又问:“需要通知先生么?”
曲汐摇头,没说话。
小月纳闷,觉得俩人之间估计是有点小矛盾,但是也不敢多问。
昨晚书房的灯很晚才灭掉。
早上先生走得很早,连早餐都没吃。
不过等她买药的时候,容琛亲自给她打电话。
他先开始沉默好一会儿才让她去文泽路79号将之前送去干洗的西装拿回来。
小月:“好的,先生,不过我现在正在外面给夫人买药,她生病了,但是她让我买的药,我跑了好几个药店都没有找到。”
“什么药?”
小月对着手机念出来—复方氨酚烷胺西那敏。
容琛眉头一皱:“为什么不先咨询张医生,她是医生么?”
小月不敢回话。
“病得严重么?”容琛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