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身后的胡老爹用胳膊肘捅了捅自家老婆子,给她使个眼色。
刘氏眼珠子一转,改成怀柔政策。
从生胡氏就开始说,自己如何如何辛苦将她养大。
胡氏不耐烦听这些,“是啊,三岁让我出去割草,让我自己做饭吃,看着两个姐姐欺负我还骂我没用。”
“寒冬腊月里就给一件破了无数个洞连补丁都打不上的衣服穿,才三岁啊,就要让我出去给你们洗衣服。”
“衣服被河水冲走了差点将我打死。”
胡氏红着眼,冷嗤一声,“你们可对我真好啊。”
她小时候真的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后来,村里接生婆子说了,是她亲手接生出来的,胡氏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她那时候无数次想过,若这不是她亲生父母该有多好。
围观人员纷纷指责刘氏和胡老根不配做人。
“哎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父母呢。”
“怎么没有,喏,这里不就站了一对恶毒父母么。”
白夏快被温乔笑死了,瞧他这话接的,刘氏和胡老根那两张老脸瞬间变得铁青。
周围人群大笑开来,白夏瞅着他,“你今日没课吗?”
“现在是许先生的课,我出来热闹热闹。”
丫丫也乐得不行,嘴里却道:“先生一个大男人怎得如此爱凑热闹。”
按她阿姐的话来说,就是八卦。
温乔也不恼,扭着头转了一圈,“正好和你们行山村的男人一样。”
白夏:“。”
丫丫:“。”
刘氏的嘴角扯了又扯,还是笑不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张刻薄脸。
张口就骂道:“好你个小娼妇,爹娘来了你不请进门喝茶就算了”
话还没有说完,方婆子一巴掌扇到她脸上,“老虔婆,嘴里再敢不干不净老娘撕烂你的嘴。”
刘氏被方婆子打懵了,她没有想到方婆子说动手就动手。
“嗷——”刘氏像一头牛一样顶过来,雷花从人群中伸出一条腿来直接将刘氏绊倒。
刘氏摔了个狗吃屎,整张脸着地,瞬间留下两管鼻血。
刘氏躺在地上哀嚎,胡老根也没有去搀扶她起来。
这个死老婆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事上,只能他自己出马了。
他一双阴鸷的三角眼瞅着胡氏,“小宝被赌坊的人抓了,要银子赎回来,我今日只是找你拿十两银子,你给是不给。”
“哈哈哈”胡氏拍着手,“被赌坊的人抓了?抓的好啊,这种祸害早该抓了。”
“你”
“我什么我,”胡氏看着自家亲爹,她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看到爹就害怕的发抖,如今,她也有人护着了。
“十两银子于你不过是河里的一个小石子,为什么你就不肯拿出来救你弟弟!”
王老根拍着大腿,情绪十分激动,将一个爱子心切的老人演的有十成像。
当然,前提得忽略眼底的阴冷。
胡氏看着眼前这个人,这就是她的亲爹。
她每日起早贪黑割草喂兔子,怕它们冷了热了;阿猛每日里到大山里砍木头做木工,手上多少刀口子。
他们挣得亲苦钱,凭什么要给这种人?
“我今日就把话放到这里,我这十两银子,就算喂了狗子,也不会给你们一个铜板!”
想到胡小草的惨死,想到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委屈,她更加心硬如铁。
“小草死的那年,我们就断绝关系了。再者说,我已经嫁到白家,就是白家人,可不是你胡家人。”
刘氏慢慢蠕动着身子爬起来,捂着鼻子,“你个不孝敬爹娘的东西,是会遭天打雷劈的。”
胡氏冷笑一声,恨声道:“他胡小宝都没遭天打雷劈,我就更不会了。”
她看着胡老根,“我那两个好姐姐,每年被你们压榨了不少银钱吧,十两银子你们是有的。”
“不想你们儿子被砍手砍脚,就赶紧回家拿银子去吧。想让我出钱?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胡氏说的不错,十两银子他们夫妻两拿的出来,但那是他们的棺材本了。
听说白家发达了,那么有钱,从指头缝里漏点出来都够他们活一辈子了。
哪里想到,这个不孝女竟然当真心狠到可以看着亲弟弟死。
胡老根指着胡氏,“你没有心。”
胡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啊,可不是跟您二位学的么。”
方婆子不耐烦看这两个肮脏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把我白家的地界踩脏了。”
“就是,赶紧走吧,我们村可不欢迎这么恶毒的人。”
“对的对的,再不走,我就要放我家狗出来了。”
看着铁了心的胡氏,王老根只好把视线转移到白老二身上。
“阿猛,你是当家人,你怎能让一个妇人爬到你头上做主。”
白老二眼皮子都不动一下,“我既娶了媳妇儿,自然是媳妇儿当家。”
众人:“。”
胡氏感动不已,眼眶瞬间就红了,差点流下眼泪来。
“嘎嘎嘎——嘎嘎嘎——”
人群一听到这个声音,瞬间安静了一息。
“哎哟,大白二白出来玩,赶紧回家。”
人群眨眼消散,刘氏两口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两只大鹅朝自己扑腾过来。
忙伸手挡住脸,一路叫着跑了。
白夏转身一看,原来是白锦平将两只鹅带出来了。
“你这个小机灵鬼。”
白锦平笑笑,跑到胡氏身旁,“娘,别怕,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你。”
胡氏笑着摸摸他的脑袋,旋即脸色一变,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臭小子,你是不是逃课了?”
“哎哟喂——耳朵被拧掉啦,没逃课没逃课,先生说让休息片刻呢。”
胡氏这才放过他。
白锦平赶紧搓着自己的耳朵,龇牙咧嘴道:“姑父,你快回家看看吧,我姑找你呢。”
众人以为白银萍出什么事了呢,又赶忙回家。
只见白银萍脸色不自在地坐在一旁,而另一边多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在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