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笑道:“哟,这么小就知道要娶媳妇儿,赶明儿娶个好媳妇,好好孝顺你爹娘。”
小皮猴一本正经地点头,“要的,要的。”
众人都被他逗乐了。
小雨和小西在院子里跑累了,跑到白夏身旁坐下。
眼巴巴望着她,“姐姐,想吃糖。”
白夏从盘子里拿了两块酥糖,一人嘴里放了一块。
糖块很小很小,是平日里糖块的四分之一,看起来就像事先被人用刀切成这样的。
小雨小西用手捂着嘴巴,两双眼睛开心的眯成一条缝。
“好吃吗?”
两个人捂着嘴点点头。
白夏好笑道:“捂着嘴巴做什么?”
白苗在一旁笑:“怕掉呗,我娘说,我小时候有一次吃糖,不小心掉在地上了,好一顿哭。
最后还是我阿奶帮我洗干净了又送进了我嘴里才止了哭声。从那以后,我一吃糖就捂着嘴巴。”
白茉莉笑的不行,“那你现在怎么不捂着嘴巴了?”
“我长这么大了,还能再让糖掉了?”白苗很没有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觉得白茉莉这个问题问的蠢死了。
厨房里炒菜声“刺啦刺啦”传来,一声香味儿飘来,白苗吸吸鼻子,“好像在熬猪油。”
贫苦人家请客大多数都是买的猪油,将猪油熬得半干,多余的油盛出来另用,半干的油渣和白菜萝卜一炒也是一盘肉菜。
白夏闻着满院子的猪油味儿,不知怎的,想到了猪油糖。
粤东地区传统小食,润滑爽口,柔软生香,猪油独特的芬香和美味,与糖、葱的结合成一种口味独特的软糖。
小时候,村里的小卖部里就有用油纸包着的猪油软糖,一毛钱两个,表面油乎乎的。
白夏最开始是不吃的,她一般都是吃一种叫魔鬼糖的硬糖。
不过村里的小伙伴们都喜欢吃这种软糖,白夏不想被他们排挤,就硬着头皮买了猪油软糖。
结果,自然是真香了,那种又油又甜还带着葱花香味的软糖,越嚼越香,令她着迷了好久。
等她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小零食被开发出来,就再也没有见过猪油软糖了。
有一年暑假,她去找在海市开店的爸妈,隔壁邻居就是个广东人,经常会做猪油糖给她的孩子们吃。
每当这个时候,白夏就帮她打下手,所以猪油糖的步骤她也知道。
白夏咽了咽口水,一会儿回家做些出来尝尝。
白苗用胳膊肘捅了捅白夏,“想什么呢,快起来,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白夏回神,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暗道:终于来了。
再不来到都快午时了。
一阵敲锣打鼓、吹唱声传来,白二爷家的门口挤满了人,“哎哟,新郎官来了。”
“新郎官骑着驴来娶媳妇儿了。”
“唉,让让,让开点,让我点个火鞭。”
大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白茉莉搬来一个凳子,“快,站上来,我们趴墙头上看。”
白夏看着自己今日这一身行头,趴墙头什么的太影响她的形象了,果断地拒绝了。
接亲的队伍很快就到了门口,有那看热闹的把大门一关。
“新郎官,给咱们说点好听话,不然,今日这娘子可娶不回去了。”
白夏只能听见声音,看不见那热闹的场面,一时心痒难耐。
心里一狠,“白苗姐,给我腾个位置。”
说着一脚踏上了凳子,力气之大,差点将三个人掀翻在地。
白茉莉忍不住吐槽:“我的祖宗哟,你是想让我们吃土吗?”
白夏:“。”
白夏站定,伸长脖子望去,只见那新郎官站在驴子旁边,弯着腰作揖。
各种声音嘈杂,白夏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只能听见众人大笑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喜服映衬着,新郎官的脸格外的红。
不过却也是咧着嘴大笑,神采奕奕。
喜娘甩着红色的帕子,从筐子里抓了一大把糖撒向空中,“哎哟,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免得误了吉时。”
一时间众人纷纷捡糖去了,迎亲队趁此机会拥着新郎官破门而入。
三个人赶紧跳下凳子,白茉莉还小声嘟囔着,“长得确实高大,不过没金宝银好看。”
白夏点头,那身材高大威猛,看似贴身的喜服穿在他身上看着有些小。
相貌平平,属于不是很俊却又不是很丑的范围。
想着白珍娇娇小小的,两个人站在一起,还能组个最萌身高差的组合。
新郎官先去堂屋拜了长辈及岳父岳母,再随着喜娘去敲新娘子的房门。
新娘子的房门紧闭,里面传来妇人姑娘们的调笑声,“好叫新郎官知道,今日要想将这小娘子娶回门,须得做催妆诗两首。”
催妆是迎亲时必备的一个流程之一,其蕴含的寓意有三。
其一,表达新嫁娘对娘家的不舍与羞怯。
其二,表达双方愿结两性之好的愿望。
其三,新郎官对新嫁娘的赞美与爱意。
除此之外,还能给婚礼添些热闹。
新郎官显然是有备而来,很快地背出了一首来。
但是,准备不足,只准备了一首,跟着来迎亲的傧相们个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终是想出一个不似诗的诗。
“面如皎月,三千青丝,娉婷袅袅,与君入怀。”
新郎官带着的众人大呼:“好!”
周围的人痴痴笑着,都是一群没什么文化的人,觉得听着好听就开了门。
新郎官大喜,轻锤那位兄台,“好兄弟,今日多喝些酒。”
白珍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由白珍的哥哥将其背出来,去堂屋拜别家人。
白夏看得津津有味,突然间被人扯了去。
回头一看是,是白珍的婶娘,“我说县君哟,您怎么还在这里,快进堂屋里去。”
白夏一脸懵,“我去堂屋干什么?”
你们一家人的事,和她什么关系。
“让我们家白珍拜别县君您呐。”敬语都出来了,白夏当真是无语,突然就想到了阿奶跟她说的送嫁。
然后白夏就被赶鸭子上架,坐在了白珍爹娘的下首,僵笑着接受白珍两口子的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