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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带程砚来见本王(1 / 1)

顾崇没想到晋王殿下找他,竟是为了程砚,他垂下眼睫,如实道:“我与程砚兄是同窗,亦是好友。”

“带他来见本王。”晋王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语气不容置喙。

顾崇在晋王跟前一向不敢多说话,可今儿难免多了句嘴,“王爷找程砚兄……是有什么事儿吗?”

晋王闻言,凤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顾崇后背一凉,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学生马上去。”

——

顾崇到小院时,程婆子和林水瑶刚把饭菜端上桌。

程五郎先前就已经给程婆子介绍了朱八斗,眼下顾崇进来,他又介绍说这位也是自己的同窗好友。

程婆子给顾崇递了副碗筷,说道:“五郎身子骨弱,平日里在书院要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还得麻烦你们俩多多帮忙照顾他了。”

顾崇还没吭声,朱八斗就乐呵呵接了过去,“程大娘客气了,我们仨是好兄弟,照顾小五郎,我和顾兄义不容辞啊!”

顾崇在程五郎旁边坐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低声道:“程砚兄,你现在能不能跟我出去一趟?”

程砚问:“有事儿?”

“嗯。”顾崇点点头。

他们这伙人里头,顾崇的性子算是稳重的,若没什么要紧事儿,他不可能突然让自己出去。

程五郎想到这儿,没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

林水瑶疑惑地看着他,“相公,怎么了?”

程五郎缓声道:“书院里突然有事儿,我陪顾兄出去一趟。”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朱八斗一口饭还没扒到嘴里就被迫撂下碗筷,他皱着眉直咕哝。

顾崇和程五郎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朱八斗,“朱兄你只管坐着吃饭,程砚兄陪我出去就行。”

“很着急吗?”程四郎问。

“嗯,不过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很快就回来。”

顾崇怕晋王等太久,说完就带着程五郎径直走了出去。

到了梧桐巷外,程五郎才淡淡开口,“书院这个时辰在午休,顾兄找借口让我出来,是为了别的事儿吧?”

顾崇闻言,失笑着摇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程砚兄。”

又道:“不是我找你,而是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程五郎眉峰一拧。

端阳节晋王亲自主持龙舟赛的时候他就猜测过,晋王的本意不在比赛,而是想通过比赛来名正言顺地挑选自己中意的学子送入京城。

程五郎虽然不太了解晋王此人,但从一些零零碎碎的传闻中不难推测出,这是位十分有野心的皇子。

只不过,晋王的野心一直被太上皇压着,不给权势,就等同于折了他双翼,压根儿扑腾不起来。

藩王无召不得归京,在封地上又没有实权,这种时候,晋王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培养自己的人。

他需要在京城有自己信得过且实力过硬的眼线。

想到这儿,程五郎薄唇微抿。

端阳节那天,他被清河四子设计没能参赛,本以为那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没成想,晋王竟然盯上了他。

程五郎心思聪颖,几乎都是心念电转之间就猜出了晋王为什么会盯上他。

因为,太上皇失忆期间是由他们夫妻俩照顾的,太上皇十分信任他。

一个能得太上皇万般信任的乡野学子,身世简单,没有任何背景。

简直没有比这更完美的眼线了。

顾崇见他脸色凝重,不由得有些好奇,“程砚兄,你是不是猜到了晋王殿下为什么找你?”

程五郎轻叹,“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俩人说话间,已经到了酒楼大堂。

顾崇道:“晋王殿下点名见你,应该跟我没多大关系,你上去吧,他在三楼雅间,我在这儿等你。”

程五郎颔首,抬步往楼上走。

杨公公一直等在楼梯口,见程五郎一人上来,他有些拿不准,“您就是程砚程公子?”

程五郎嗯了声,“正是在下。”

“您里边儿请。”杨公公一甩拂尘,上前为他打开房门,等程五郎进去又关上门,继续等在外头。

程五郎进了雅间,晋王已经点了一桌子佳肴。

“程砚?”晋王执起酒壶,倒了一杯推到对面位置上,唇角微勾,“坐。”

程五郎拱手行了一礼,仍旧站在原地,“听顾兄说,王爷点名要见学生,不知有何要紧事?”

晋王搁下酒壶,“来都来了,坐下边喝边谈吧。”

程五郎直接道:“学生体弱多病,不宜饮酒。”

晋王又抬手,给他倒了杯茶,第三次开口让他坐。

晋王每开一次口,声线都比上一句低沉,屋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僵滞。

程五郎不是没眼色的人,他看得出来这位王爷脾气不好,再不领情坐下去,待会儿等着自己的,可能就是无妄之灾了。

想到这儿,程五郎没再犹豫,抬步走过去坐在晋王对面。

晋王浅浅呷了口酒,先前的阴冷之气散了不少,语气闲散,“知道本王为何叫你来么?”

程五郎摇头,“不知。”

晋王凝视他片刻,忽然扬起唇角,“听说你与顾崇是好友,好到什么地步?能为兄弟两肋插刀么?”

程五郎面儿上一派从容,“学生心中有兄弟,眼里有是非。”

言外之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是不可以,但得看什么事儿。

“好一个‘眼里有是非’!”晋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尔后望着他,“本王问你,皇权至高无上么?”

“非也。”程五郎道:“皇权至高无上的前提,是百姓将它视为不可撼动的权威和信仰。一旦民心乱了,信仰崩塌,所谓的权威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有人利用这份权威和信仰滥杀无辜呢?”晋王唇边噙着冷笑,“全族上下几百口人,说没就没,有人被诛杀,有人被流放,甚至有人……刚出生就被卖到下九流之地极尽折辱。他们,可全都是无辜之人。”

程五郎:“王爷……”

“程砚。”晋王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倘若你眼里真有是非对错,就该跟本王站在同一条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