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梅发现刘晏的注意力不太集中,忍不住咳一声。
刘晏立时回过神,还笑笑,“郎才女貌,想想都觉得愉悦。”
舒梅礼貌地微笑,“客气了。”
然后她主动扯回话题,“您觉得,我因为车祸而产生的应激障碍痊愈了吗?”
刘晏摇头,“应激障碍在心理上的刺激是很深层次的,咱们只聊过一回,你这次的情况又是有男朋友在身边的缘故,还不能判定为痊愈,需要继续观察。”
舒梅点头,“懂了,车祸之后,我就没有开过车,有一次我想试试感觉,仅仅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整个人就开始发抖。”
“你可以让男朋友陪着,试试能不能开车。”
说到开车,舒梅心头顿时一抖,车子被撞之后,天翻地覆的场景又在脑海里浮现。呼吸紧促了,忍不住阖一阖眼。
她摇头,“不行,我暂时还做不到。”
刘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形容一下。”
舒梅知道他是在治疗自己,缓缓地平复呼吸,然后开始讲。刘晏见缝插针地提问,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专业,也亏得他想得出这些问题。聊了有十几分钟,舒梅感觉好多了。再想到开车,就没啥感觉了。
“下次过来前,你去驾驶位坐一坐,启动开关,感受一下。”刘晏说。
舒梅点头,“好。”
她感觉再这么搞几次,她或许可以开车了。所以说,看心理医生还是有必要的。
而刘晏要进入下一个感兴趣的话题,“上次你说你有双重应激障碍,一重是车祸引起的身体上的应激反应。还有一重咱们还没讲,但是我猜是因为前夫出轨带来的心理上的应激反应。”
舒梅朝他看,“今天我是来找您解决另一个问题的。”
刘晏有点扫兴,眉头跟着皱起来,“另一个问题?”
“对。”
舒梅自己也觉得好笑,三十岁都没到,怎么搞了这么多的心理问题。不过这会儿想谈的这个问题,贯穿了她五岁以后的所有时光。
张一张口,竟然不知从何讲起。
刘晏看着她,“难以启齿?”
舒梅有些恍然,隔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我爸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了,他俩感情很好,对彼此也很忠诚,不是感情方面的问题。而是他们都是有事业心的人,尤其是我爸爸,他是个工作狂,醉心于事业不能自拨,他太忙了,顾不上家庭,对他来讲,男主外女主内的婚姻生活是最合适的。但是我妈妈也有事业心,而且她的观念是女人不能依附男人,只有经济独立才能精神自由,所以她不能忍受窝在家里相夫教女的生活。后来他俩就和平离婚了。”
刘晏的眉头皱得紧,“那时你几岁?”
“五岁。”舒梅答得快,“离婚后,我妈就去了美国。刚开始是读书,后来进了美国的大公司,一路奋斗,现在成了那家公司的高管,算是事业有成。”
“你跟着爸爸?”
“嗯。”
“你说他醉心工作,怎么管你呢?”
舒梅垂下头,身体很不自然地动了动,刘晏有注意到,眼神微不可察地深了些。
“他给我选了很好的寄宿学校,学前班,小学,初中,高中,我一共读过三个寄宿学校,学费很昂贵,条件也很好。他从来不在钱上刻薄我,给我办了附属卡,随便我花钱。大学毕业那年,我找了工作有了收入,把那张卡寄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