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医院里还是嘈杂得很。110已经赶到,黄毛的性质是毋庸置疑的,手铐带上,直接带去派出所了。
陆一默已经处理完伤口,默声不语地坐在护士站。医院领导都赶过来,义愤填膺,又心有余悸。首先过来安慰他,一边又庆幸他手臂上的伤势不严重。黄毛的妈妈抽噎着,缩着脑袋站在走廊的角落。
护士长走过来,低下头悄声的说,“那女的觉得老公不行了,想要拔管。他儿子不肯,所以才闹了这么一出。”
陆一默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打量那个女人,五十几岁,身材干瘦,皮肤粗糙,白色的短袖衬衣,黑色裤子,看上去就知道家庭条件不会太好。而病人的情况来讲,如果不拔管,会是一个长期昏迷的状态,生活不能自理,会是一个很大的拖累。
这种情况在脑外科很常见,权衡利弊,很多人都会选择拔管。
护士长继续悄声地说,“病人其实早就该送医院了,是那个妈拦着不让,今天又也是她,觉得救护车太贵,找了一个三轮车把病人送过来,耽误了时间,才搞得不可收拾。”
陆一默的眸子深了些,抿着唇半晌不语。
警察过来录口供,其中一个走到女人身边,只见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全身剧烈地抖动,使劲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陆一默轻轻地叹气,对过来找他录口供的年轻警察说,“我的伤势不严重,那位患者家属是父亲病危,一时没想通才做的错事,我愿意给他出具谅解书。”
年轻警察吃惊地看他,“您伤势不严重,但是那人的性质可严重啊,尤其社会影响很大,您这么简单就原谅他,对别的医护人员不公平啊。”
这个说法也有道理,陆一默凝起眸,认真地想一想,“那要不你们训诫他一下,看看反应。如果他认错态度好,我再给他谅解书,否则你们从重处理。”
年轻警察无语地笑,不过也点头,“好吧。”
……
天色黑下来,周宇寰和舒梅的吃饭与八卦还在进行中。
讲完了郑雅青,周宇寰开始讲陆鸿信。
“舅公的性情就比较和淡,我妈说他进取心不强,有点富家公子的懒散,但因为是独子,他也不能做败家仔,勉为其难地撑着家族企业。他其实也很聪明,有商人的天赋,守业还是可以的。重点是他对舅婆百依百顺,喜欢吃喝玩乐,却没有花花肠子,表舅应该继承了这个好基因。”
舒梅半笑不笑地看他,“嗯,那你大表舅属于基因突变么?”
周宇寰尴尬地笑,“大表舅其实还好啦,他虽然养小三,但是始终如一,八年只养一个,也算是某种专一吧。”
他不知道舒梅的前夫也有养小三,所以说这番话时没啥心理负担。
舒梅面色没有异样,甚至还笑一笑。但她不再说话,低下头吃起了黑鱼片。
周宇寰尚不知道自己有说错话,继续和她讲,“大表舅话很少,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我其实一直好奇,如果当年舅婆没有难产,他也没有被送出去养,他是不是会和表舅一样的性格,虽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