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连绵万里看不到头的群墓。
除了突然而至的苏墨等人,再无人烟和其他的任何活物。
宛如一片死地被封印在这个不知名天地缝隙之间。
苏墨走过一个个墓碑,每一个墓碑之上都只有简单的名字,刻字飘逸而深沉。
每一座墓碑之上皆散发着一丝阴力,万千阴力汇聚汇成了一江死水,流向那不知之处。
那死河的上游是此地,那下游又流向了哪里
苏墨沉默着向前走去,走向这万里枯坟的深处。
身后那些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苏墨的步伐,不敢靠的太近,也不敢离开太远。
苏墨的神秘和诡异让他们不敢靠近,可此地的诡异又不敢让他们离开太远。
此地的阴气极重,已然不止是压制他们的修为了,甚至有一点开始侵蚀他们的神魂。
每一步都走的极为艰难,可向前方的苏墨看去,却见苏墨走的极为轻松,他们只能拼尽全力的跟着。
一片沉默之中,几人越走越深
苏墨很快就追上了前方的子玉仙,子玉仙背着棺椁,一步一步的朝着深处走去,目光坚定而执着。
周围的阴力也越发的浓郁,子玉仙的身躯不断的开始往外散发着霞光。
似乎此地的大规则之力便是‘葬’
葬那些本就该被葬下之人
而子玉仙在此地的大规则之力的眼中,赫然也是一个应该被葬下的人。
那子玉仙背负的红木棺椁之中并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心跳之音,仿佛在让其别再往里走了
可子玉仙置若罔闻,他本就是执念,只是遵照着身前那人的执着行事。
这便是他之所以还依旧存在的,唯一原因
苏墨看着子玉仙,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着朝前走去,步履坚定而沉重。
子玉仙转头看了苏墨一眼,也同样没有说话,背负着这厚重的棺椁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苏墨见到,子玉见越往里走,身上的荧光消散的就越严重,渐渐的
他被后背的棺椁压弯了腰。
“让我来吧”苏墨对着子玉仙开口道。
子玉仙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好”
在他的眼中,苏墨是他的弟弟,弟弟来背棺椁也并无不可
苏墨扛起棺椁,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棺椁很重压得苏墨哪怕神族之躯也感到了吃力。
这般,苏墨的身上便带着两个棺椁了
一个在灵海,一个在背上
可这红木棺椁为何会这么重呢?
“这棺椁是我取之九天之外的陨木而制,母亲在其中可保她身虽死,却不灭”子玉仙开口解释道。
苏墨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踏着步伐就往前走去。
苏墨与子玉仙两人白衣翩翩,行走在一座座林立的墓碑之间。
此地无日无夜,永远的昏暗无边。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已然走了数千里之遥
后方的人群在越来越浓郁的阴力之下,渐渐的与前方的苏墨拉开了距离。
终于,有人在阴力的侵蚀之下倒地不起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而那倒地之人在此地的大规则影响之下,瞬间化为了虚无。然后一座石碑在地面缓缓的升了起来,立在了那倒下之人所在的地方
石碑之上赫然正是此人的姓名。
万千枯碑,又添一座新坟
人群似乎已然麻木,呆呆的看了一眼这座新立起的石碑,又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跟着那个在他们眼中似乎是唯一出路的,白衣前辈行进的方向走去。
与所有人不同的是,苏墨越往里走,越觉得精神充沛。
这越来越浓郁的阴力非但没有让苏墨感到不适,反而感觉越发的让他得到了某种滋补
苏墨背负着棺椁抬头看向前方深处,似乎看到了一道碧绿的霞光很遥远,很遥远
苏墨身旁子玉仙的身躯已然变得有一些透明,似乎再往里走,他就会消散一般
苏墨转头看向子玉仙张了张嘴,终于开口道:“别往里走了”
“你快撑不住了。”
子玉仙摇了摇头,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前走去。
“母亲还在等着我”
子玉仙每一步似乎都会被此地的大规则之力剥离出一丝残力,然后融入地下。
得于众生
还于众生
回应他的是苏墨背后棺椁之中发出了两声心跳之音,带着万般的不愿和抵触。
苏墨摇了摇头,背着棺椁继续随着子玉仙往前走去
后方的人群又一人在阴力的侵蚀之下倒地长眠,化为了一座枯坟。
这回,人群连看都未再看一眼。
他们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倒下,又何必再感伤他人的生死?
朝前走吧,那似乎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众人离开,这新坟石碑被一缕带着尘土的风席卷而过,又落上了许多灰尘
青门青依目光麻木的看着前方的那两道白衣,没有修为,双腿已然有些发抖,每一步都如同是在消耗她仅存的生机。
那散修男子也同样的目视着苏墨的背影,所有人都在后悔不该入这一处地方,可他没有。
他本就是散修,无依无靠。可苏墨的出现,似乎让他看到了他要追逐的目标。
那被苏墨所救的女子吃力的走在队伍的最后方,本就修为不高的她神色有些恍惚,双腿再难往前走去,渐渐的停了下来。
她知道下一个倒下之人,便是她了此地的下一座孤坟,刻的便是她的名字。
能走到此地,已然便是她的极限了,远处那霞光似乎她再也见不到了。
绝望和面对死亡的恐惧,一瞬间笼罩住了她全身,让她身躯颤抖不止。
恍惚之间,她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若她死了,卧病在床的妹妹又有谁去去照顾呢?
她冒着万般危险入此地,也只是为了能找到机缘救活她的妹妹而已哪怕希望渺茫。
一瞬间,她的心头竟然也浮现出了一道执念。
自己一定要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