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始终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从无量山返回中心城的路上都很顺利,再走三日,便可抵达。
这两天他一直观察着铁牢笼里的蛤蟆精,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杀了许多恶妖,不是没见过面目可憎丑陋至极的。
但从外貌上来说,比这只蛤蟆精丑陋的恶妖多不胜数,但这只确很奇怪……
看着她,总会让人不受控的窜出一股杀意与憎恶。
就觉得这种丑东西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仿佛苍天都对她厌恶至极!恨不得她去死!
这会儿其他人都在休息,正午的阳光毒辣,蛙人喜阴,在烈日之上一身薄膜般的皮肤被晒的如要脱皮一般,更加重了那份丑陋与恶心。
白夜沉吟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取下腰间的水壶,丢了进去。
蛙人眼睑睁开,眼珠转动着落在他身上。
那双眼太丑,以至于被盯着都让人心里直泛恶心。
“表少爷,你没必要给这恶妖水喝。”
孟副官远远瞧着,嗤了一句,小声道:“妇人之仁。”
白夜没理会旁人的话,而是盯着蛙人道:“这只蛤蟆精的神通主要是自愈力与毒,那天无量山上死了的山民却是被吸干了血。”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侍从愣了下,皱眉道:“表少爷是怀疑还有恶妖?可若还有,那些山民知情不报不是找死吗?这不合理啊!”
白夜死死盯着蛙人:“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蛙人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不能说人话吗?”白夜眯眼道:“会写字吗?”
那双丑陋的鼓炮眼盯着他看了许久。
蛙人拿起地上的水壶打开喝了口水,然后手蹼蘸取了些水渍,在身下的木板上写字。
然后她才刚刚写出一个‘金’字,她就吐出一口毒血来。
白夜也被吓了一跳,其他人全都警惕了起来。
蛙人紧咬着腮帮子,又断断续续的,艰难的写出几个字。
金矿、恶妖、贪、救人……
白夜看着那歪七扭八的七个字,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他看着眼前这只丑陋无比的蛤蟆精,只看到她的皮肤寸寸崩裂,不断往外淌血,因为痛苦,那张脸显得更加扭曲。
血液,淹没了她写下的字。
白夜恍惚觉得,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这个丑八怪朝外传递一切信息。
她真是恶妖?
“表少爷,她刚刚是什么意思?是说无量山中有金矿和恶妖?那些山民因为贪婪隐瞒,她……她让我们回去救人吗?”侍从也惊疑不定。
白夜目光闪烁不定,咬牙道:“我亲自回去一趟,你们继续押解她回中心城。”
“路上也别再拷打,我觉得她有些奇怪,回去后先把她关地牢里,别直接上交给王府。”
白夜说着顿了顿,看向蛙人:“等我回来后再行定夺,如果她当真罪行累累,再交给王府也不迟。”
……
三日后。
车马队伍行至无量山下的山村中。
托了小傻兮的福,楚裙得偿所愿,帝臣下令停下车马。
至于原因,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楚裙。”
帝臣的声音响起的刹那,楚裙也很诧异。
她一下马车,就成了视线聚集的焦点。
男人修长高挑的身影似蒙着银白霜雪,那双沽冷眼眸冷睨在她身上,带着久居上位的冷漠:“过来。”
帝臣冷冷说道,进了林中。
楚裙挑眉,嬉皮笑脸的跟上去了,有些摸不准帝臣要干嘛。
这么高调的叫她过去,难不成要当众打她?
到底小傻兮是怎么给他秃爹说的?
傻兮兮这会儿就在桃源权杖里藏着呢,楚裙让它去拖住帝臣的脚步,让队伍在无量山暂停片刻。
也不晓得那小家伙用了什么法子,钻回马车后就闹着要藏起来。
楚裙才刚把它丢进权杖里,帝臣就找上门了。
众人神色各异的盯着楚裙的背影,梅拂规很想跟上去,却被牛大姐给拽住了:“俺觉得你去会陪葬的。”
“大花你太没义气了吧!不过你说国师找小裙裙干嘛?”梅拂规纳闷:“送上门让她扒衣服吗?”
澹台幽正好走过来,听到梅拂规的话吓了一跳,红着脸道:“郡、郡主她对国师……”
有那种想法吗?
“啊,世子啊!哦,小事小事,扒衣服而已嘛,不值一提。”梅拂规摆手:“小裙裙已经有我和表弟还有娇郎了,国师她看不上的啦~”
澹台幽目光呆滞。
她竟是这样的郡主?
澹台幽下意识朝两人离开的方向看去,想到楚裙之前让他帮忙窥视帝臣。
这两天他的精气也稍微恢复了些,心念一动,便窥探起帝臣的‘气’来。
帝臣的脚步骤然一顿,楚裙险些撞在他背上。
正纳闷呢,却见帝臣回过头来。
先是朝后方看了眼,不等楚裙回头,那双沽冷眼眸就攫取住了她的视线。
帝臣幽幽道:“你不是要玩吗?”
楚裙:“??????”美男,你在说啥?
帝臣垂眸看着她:“捉迷藏,找狐狸。”
楚裙:“……”
傻兮兮,你到底和你爹说了啥?
“赌注为骨灵花。”
楚裙:“……我……”
“本君奉陪。”帝臣转身就走:“开始吧。”
楚裙:“……”
港真,要不是傻兮兮在她桃源权杖里呆着,她绝对怀疑这父子俩是在合伙坑她!
帝臣啊!区区一朵骨灵花你就屈服了?你……你这是不是太好忽悠了!
……
噗通……
澹台幽忽然膝盖骨一软,跪在了地上。
梅拂规吓了一跳:“啊这……世子你给我行此大礼作甚,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不是……”澹台幽指着帝臣和楚裙离开的方向,有些堵在喉咙眼就是说不出来。
刚、刚刚他在帝臣身上看到的‘气’,分明……
分明和那个叫云夙的天道眷顾者,一模一样!!
国师帝臣……就是跟在楚裙身边的表弟云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