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和郑太医令也没敢离开,就在手术室外面的房间呆着。宣平帝希望泾州王活着,他们就不敢让人死了。
快中午时,泾州王醒来了,顾玖和郑太医令换了衣服进去查看。
人意识是清醒的,就是刀口非常的疼。
顾玖就放心了一点,嘱咐他多睡静养,就出去了。
这个手术,对郑太医令来说,像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他首次看到,人被开膛破腹,居然还能活下来,受到的冲击还是非常大的。
因此,到了外间,就一直问顾玖各种手术的问题。
“胃可以切掉一部分,那么是不是其他脏器都可以切掉一部分?”
顾玖肯定的道:“可以的!例如我们有两只肾,切掉一个还能活。”
甚至如果条件允许,人身上所有的脏器都能更换。但这个就没必要说了,因为条件无论如何都不允许。
郑太医令喃喃:“这样一来,很多疾病都能得到治疗。”
“是的呀!”
郑太医令热切的盯着顾玖,“顾小神医有没有兴趣到太医署来任职?别的不敢说,一个博士的位置老夫还是能做主的。”
黄公公嘎嘎嘎的笑:“老郑啊,别人都是挖墙脚,你这是想连墙的一起挖走啊!”
郑太医令一张木然的脸漠然的看他一眼,这老东西最近有点讨厌。
顾玖跟郑太医令笑道:“墙可不能随便挪动,我觉得扎根在这里就很好。”
黄公公又是嘎嘎嘎的笑,“顾小神医这话说的好!老郑头你就别动心思了。”
老郑头再次看老黄头一眼,想打人。
下午州学散学后,谢湛回去说一声,然后坐马车来了壹医堂。
因为泾州王第一天手术,还在危险期,顾玖打算夜里留宿壹医堂。早上跟家里说过了,谢湛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单独在外住宿,就去壹医堂陪她。
顾玖给谢湛安排了她旁边的屋子。
晚上由陈鸣谦和邓先生轮流为泾州王值夜,时刻观察状态。
顾玖用蒸馏水和盐糖、以及提炼的液体维生素,制作了简版营养液,为泾州王静脉注射。
不然五天不吃不喝,健康人也扛不住。
泾州王在营养液和青霉素的加持下,居然顺顺利利的度过了两天,只是人虚弱了些。
顾玖见差不多稳住了,才打算晚上回家睡,因为明日就是冬至了。
大缙冬至是个非重要的节日,堪比过年。
不管是官员,还是学生,都会在冬至时放七日假。
到了傍晚,谢湛过来接顾玖回家。明日要放假,谢湛今日散学的早了些。
壹医堂的大夫们,陈鸣谦、杜一舟、还有邓先生,都打算回去过节。
郑太医令和黄公公皇命在身,哪也不能去,就和孙老在壹医堂呆着,看顾泾州王。
中途陈鸣谦会过来,给泾州王输液体。
顾玖和谢湛坐上马车,走了一段,听到外面有稀稀落落的哭声。顾玖掀开窗帘一看,刚好看到王司马骑着马,身后跟着辆马车,车旁跟着几个女仆。
哭泣的正是女仆,她们身上都穿着素服,鬓边簪着小白花。那马车外观也布置的十分素净。
顾玖看了一眼,猜想大约是案结了,王家要把王大娘子接回家。
也不知道周大人查到凶手了没有,或者王大娘子就是自缢。
正胡思乱想,就对上了一双恶狠狠的眼睛。
顾玖回瞪王司马一眼,扬声道:“王大人时常头涨且痛,心烦易怒,夜寐不安吧,那是因为肝火旺盛哦!劝您赶紧找个大夫瞧一瞧,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就会耳聋耳鸣、视物模糊、头昏头晕……”
放低声音,小声加一句:“还会早泄阳痿。”
谢湛双手捂脸,把头深深低下,埋在膝上。
心里居然有些欣慰,九娘真是长大了,居然还知道放低声音,而不是大声嚷嚷出来。
顾玖把窗帘放下,问谢湛:“要不咱们拐县衙一趟,问问周大人,王大娘子的案子怎么样了?”
谢湛不知道前因,就问了一声:“什么王大娘子的案子?”
顾玖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谢湛。
谢湛听了,问:“那王大娘子,是在家里自缢还是外面?如果是在家里,见过你之后,和自缢之前,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外出,见过什么人?如果是在外面自缢,又是在哪里?”
顾玖:“……”
她怎么知道?
“算了。”谢湛看她一头懵,就道:“别瞎打听了,我看周县令人挺精明的,肯定想过这些问题,也调查过,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顾玖斜睨他,她是瞎操心的人吗?她不过是个爱瓜人!
明日县衙要也要放假,周大人赶在这时候让王家拉走尸体,大约也想清净过个节,算了,还是不打扰人家了。
冬至这天,谢家一大家子难得齐聚。谢二郎的珠心算馆,还有徐氏她们的理疗馆也都关门歇业。
这天首要的是祭扫祖先,家家户户都出门,去往自家祖茔祭扫先祖。
像谢家这样,祖籍不在宣州的,只能在自家摆上祖宗牌位拜一拜。
一大早高氏领着儿媳妇们,买菜买肉、做贡品,忙个不亦乐乎。
卯时末,勤劳的女人们已经做好了点心、炸油果子,加上一盘水果,干果和素酒,一起摆放在祖宗牌位前。
由谢大郎领着兄弟们和孩子们,一起拜了祖先。
今日还有个规矩,就是要贺冬,拜会恩师,谢湛得去孔府。
今日去孔府拜会孔老太傅的人肯定很多,孔家没有亲人在,谢湛作为孔老太傅在宣州的唯一弟子,必须去代替主人家接待上门的学生。
顾玖也得去壹医堂一趟,她的病人每天还是得看一看的,毕竟还没度过危险期。
高氏就在后罩房摘了几只猴头菇,让谢湛和顾玖,分别带去孔府和医堂。
猴头菇长的时间还不太够,不是很大,但也可以吃了。
顾玖有些不情愿,“他们占着我的医堂,我还得给他们带好东西?”
高氏点点她的额头,“傻!那里一个是太医院掌令,一个是宫里的红人,多个熟人多条路,交好点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