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虽然好奇他让帮什么忙,却没有大包大揽,而是道:“说来听听。”
“我到宣州后,听说刺史大人要在宣州建药署,在周边招募药商。我家里刚好是做药材生意的,大缙的药农,我们家五六成都做过买卖,不管常用的不常用的药材,都有门路搞到。”
“我听说顾小大夫认识刺史大人,不知道顾小大夫能否代为引荐?”
高氏听到这里,就眯起了眼睛。
路东家常年在生意场上,多精明一人啊,看到高氏的脸色,忙道:“当然,不敢让顾小大夫为难,只需要引荐一下就成。”
“听闻顾小大夫在找宅子开医学堂,我前两日刚好买了座宅子,自认还挺适合顾小大夫的。不管最后我和刺史大人的生意能不能做成,这座宅子就当给顾小大夫的谢礼了。”
哪里是手里刚好有,而是他到处打听,知道顾玖正在找房子,所以才按照顾玖的要求,打听到适合的地方,然后出高价给原主人,让人尽快搬走。
他想的长远,因为顾玖在宣州,他就要常来宣州做生意,可以把草药卖到宣州来,再从宣州药署买成药,卖往各地。
这样子他可以一直在宣州和各地来回,甚至坐镇宣州,一旦身体有问题,找顾玖也方便。
为了将来方便,他可谓下足了功夫,十分用心了。
宅子顾玖买过一次,价格多少还是知道的。她并不是贪心的人,相反并没有将钱财看的多重。
介绍刺史给路东家认识而已,真没必要收人家这么重的礼。
“引荐刺史大人没问题,宅子还是算了吧,太贵重了。”顾玖摇头道。
“不不不,宅子不光是我的一番谢意,而且还有诊费。”
路东家十分诚恳道:“今后我的病还得顾小大夫多费心,若能和刺史大人谈成生意,或许以后我的家小也一并迁来宣州,到时候家中妻小,少不得麻烦顾小大夫,你就当是预付的诊金吧。”
顾玖实在不擅长和别人推来让去,就去看高氏。
高氏道:“宅子是什么样的格局还不知道,要不,改日九娘去看一看,如果合适,路东家多少钱买的,咱们照价买下。不合适你还收回,路东家看这样可行?”
路东家只能应下,心想到时候再想办法让她收下就成了。
……
酒楼上,已经酒过三巡。
谢五郎和他们推杯换盏,看起来哥几个关系很好的样子。
老八从青楼回来,上到楼上。
老许大着嗓门,假模假式道:“老八你这臭小子,上个茅房这么久,不会是掉茅坑了吧?”
其余人哈哈大笑,好像老八真去茅房了似的。
谢五郎也跟着笑,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还招呼老八,“快来快来,肚子拉空了吧,快来喝三碗填填肚子。”
老八装作才见到谢五郎的样子:“谢五也来了啊。”
谢五郎笑不达眼底,“刚巧路过,看见兄弟们在这里,就过来凑凑热闹。”
几人说着话,一个打扮的十分端庄的姑娘带着个小丫鬟,从楼梯上来,眼睛在楼上扫视了一圈,找了另一边的座位坐下,开始点菜。
谢五郎余光看到老许他们相互打着眼色,故意不往那姑娘的位置看,心里就冷哼一声。
谁家的大家闺秀,会不跟着父兄,单独跑到鱼龙混杂的酒楼来?就算他事先不知这是个坑,也不会上他们的当。
谢五郎笑呵呵的站起来,豪爽的道:“今日难得一聚,喝这点酒怎么能行?兄弟去给大家弄点好酒上来。”
在心里补一句,弄点让你们丢丑的酒来。
众人一起起哄,“行啊,谢兄弟仗义!”
把谢五郎一顿夸。
谢五郎哈哈笑着,下楼去买酒。
选了一坛上好的剑南烧春,顺便把银钱给结了,笑呵呵跟掌柜道:“说好了请兄弟们喝酒,酒钱我就先付了。”
说着又递过几个铜板,坏笑着道:“其余的酒菜,可是我那些好兄弟请的,人家请客,账可一定要让人家结,不然人家多没面子啊!”
掌柜了然的道:“那是,那是,吃饭给钱,天经地义。”
谢五郎抱着酒坛上楼。
这时代的酿酒技术不成熟,普通人多喝的是浊酒,没有经过过滤,上面飘着酒渣,泛着微绿,所以叫绿蚁酒。
而清酒不光从酿造工艺和过滤上,都要比浊酒好上很多,价格也高,一般人喝不起。
谢五郎叫的剑南烧春,就是清酒。
走到楼梯的拐角,谢五郎就把酒坛打开,把顾玖给的致幻药倒进了酒坛子里,再把坛口盖好。
“来了,上好的剑南烧春,今日不醉不归啊!”谢五郎嚷道。
其他人听了,都有些嘴馋,都是贫家农户出身,平日也就喝点浊酒解解馋,哪里喝过清酒。
谢五郎打开酒坛,“来来来,酒碗都拿过来,满上满上!”
“满上满上!”
都闹哄哄的把碗给递过去,谢五郎一一给他们倒满。
老许还不忘自己的任务,“谢兄弟一起来,一起来!”
钱四道:“谢兄弟这次立了大功,一定要多喝几碗,说不定下次咱们就不敢和谢兄弟坐在同一张桌上喝酒了。”
“是啊,是啊,咱们全都得敬谢兄弟一碗,表表心意。”
谢五郎心里冷笑,脸上笑得憨厚无比,举着碗,“好啊,来,一起,干了!”
“干了!”都纷纷举杯,碰了一下,举到嘴边。
谢五郎脚下一歪,“哎呦”一声,装作没站稳,肩头撞了旁边的老许一下,不光洒了自己的酒,还“不小心”撞翻了老许手里的酒。
他不能让他们全失去神智,总得留一个,亲眼看看同伴们出丑,事后再帮他们回忆回忆才好。
不然,丢完了丑,自己却不记得了,岂不白瞎了?只有记得,才更难受不是。
“对不住对不住,没站稳,我再给你倒一碗。”
谢五郎说着,捧起酒坛要倒,却故意拿不稳,酒坛子掉地上摔个稀巴烂,里面的酒溅得到处都是。
“哎呀,没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