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童磨似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没有隐藏过对悠真爱意的酷拉艾德,随即又紧了紧扣住悠真腰身的手,轻轻一笑。
受到童磨一而再的挑衅,酷拉艾德气得直咬牙,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能在王的面前失态。
虽然酷拉艾德此刻恨不得抡起拳头,冲上去就把童磨那得意嚣张的脸揍得再也露不出笑容来。
坂口安吾神情紧张地看着随时都可能打起来的两人。
他很想呼叫后援。
这里可不是什么远离市中心的荒郊野岭。
不如说,即便是在深夜,从几人意外的相遇直到现在,都没有外人路过这里,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没有时间留给坂口安吾去深思,他皱了皱眉敛去稍纵即逝的不协调,将希望放在了悠真的身上。
和以往的经历相比,现在尚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悠真没有过分慌张。
悠真清楚酷拉艾德行事稳重,不会随意动手。可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从来不嫌事大,悠真没有忽视刚才童磨的故意挑衅。
悠真轻咳一声,立即吸引到了所有人的视线。
坂口安吾捏紧袖口,惴惴不安地不知道悠真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悠真虽然感受到了童磨和酷拉艾德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明智地选择当做什么都没发现。
不再次挑起最初的争端,悠真直接转移了话题。
“童磨,你没有做出不符合这个时代的事情吧?”悠真与童磨退开了一些距离,扬起下巴问道。
“没有哦。”童磨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悠真对童磨的话半信半疑“真的吗?”
“小悠你不相信我?”童磨顿时夸张地露出了伤心的表情。
悠真干笑了几声。
童磨奇奇怪怪的表现让悠真觉得,他的大脑中就没有正常这个概念。
“虽然我的确不在乎人类,但我知道小悠在乎,所以这一次没有伤害过他们。”童磨并没有真的伤感,他拉起悠真的双手,用色彩斑斓的眼眸朦胧地看着悠真,温柔的嗓音与他脸上柔和又圣洁的表情,总是轻易地就让信徒将自己的所有都主动地奉献出来。
他却语调轻柔地说道“我一直都没有索求地,帮助着我的信徒们。”
面对童磨这**裸的邀功行为,一眼便看穿他残忍冷酷本质的酷拉艾德冷冷地嘲讽道“花言巧语。”
童磨则歪头眯起双眸,锐利的视线落在酷拉艾德身上,但片刻后又不在意地移开,语气波澜不惊,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阁下说话真是毫不留情啊。”
即便从酷拉艾德身上嗅出了属于悠真血液的浓度之高,可以让童磨判断出他是悠真十分看重的下属,但童磨并没有把酷拉艾德的威胁放在眼里。
在童磨的印象中,悠真还是那个被鬼舞辻无惨欺骗感情的纯情剑士。
即便继任了鬼王之位,也转化了一些人类,但到底恪守生前的底线,做不出放浪的行为。
见酷拉艾德这悠真的下属在亲眼目睹他和悠真亲吻后,再怎样愤怒,也只是隐忍地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失意地自认败退,童磨便对这没有了机会的情敌不再上心。
至于悠真现在有没有彻底地接受他,已经得到悠真主动亲吻,自认为坐稳男朋友身份的童磨不是很着急。
他和悠真都有很长的时间。
想到这,童磨心情颇好地勾住了悠真的肩膀,笑着说道“我的宗教万世极乐教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我倒是发现了一个很有问题的组织。”
悠真蹙眉“详细地说一说。”
童磨的阅历丰富,他觉得有问题,那就很有可能有问题。
而且悠真也急需了解咒术界的事情。
在接手异能特务科后,悠真才发现异能特务科虽然和青之王宗像礼司的septer&bsp&bsp一样享有特权,可也和septer&bsp&bsp有着相似的局限。
异能特务科管理着异能者和与之相关的情报,只要是与异能者相关的事务,异能特务科都有很强的自主权。
但异能特务科这样的官方秘密组织,尽管在异能者方面拥有强大的情报监管能力,对其他的特殊能力者,比如咒术界的那群咒术师们,认知却极为浅薄。
因为他就没有从资料中发现咒术界的痕迹。
所以悠真在猛地听到童磨说这里存在着咒灵后,就在思考这件事。
曾经在咒术高专生活过,悠真清楚咒术高层的臃肿与腐朽,短时间内解决有些困难,但现在和他的世界融合在了一起,他也不可能再放任不管。
于是悠真便想到了扩大自己管辖的范围,可他又不觉得他的提议会被轻松地通过。
他听说过政府内对异能特务科这样的组织始终保持着担忧,特别是在知晓被他一个王权者接手后,担心会直接和septer&bsp&bsp那样的权外者治安机构一样,整个异能特务科失控地直接成为他的私人部队。
不如说,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一开始便有这样的想法。
而异能特务科先前为了管理异能者的行动,几乎是不择手段。
特别是在授予了横滨的地下组织异能开业许可证之后。
不过当时悠真在场,明白从头到尾的经过,但倒也不觉得这是多么不能容忍的交易。
而他虽然是王权者,但先前没有参与过任何的纷争,即便清楚被选中成为王权者后,他就自行地拥有了特殊权力,却并不是很清楚他的权限到底在哪里。
但不管怎样,他不可能永远都不与他们会面,所以要在正式与咒术界的高层见面之前,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嗯……我觉得那个盘星教教主很可疑,绝对不是看他不顺眼的原因。”童磨扶着下巴说道。
“盘星教?”悠真隐约记得盘星教早在星浆体事件后,就被五条悟还有夏油杰联手毁掉了才对。
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不过在听完童磨的讲述后,悠真才惊愕地知道,原来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两个世界时间的流速不同。
悠真离开原世界了几百年,回来时距离他穿越前也不过是一年左右而已。悠真本以为咒术界应该和他时间几乎停滞的原世界差不多,他最多离开一年半载,实际上却是整整七年。
怎么会这样。
稍微算了一下,惠都从国小升到高中了。
更不用想其他人。
悠真眼前一黑,这下更怕见到那帮熟人们。
忍住躲避的冲动,但悠真的脑海中还是忍不住地思索,要不然他就跟着酷拉艾德回去算了。
不过随后童磨的话转移了悠真的注意力“那个盘星教的教主很奇怪,头上有着缝合线。”
“啊,是吗?”对于这一点,悠真没有太在意,只以为他做过手术而已。
“但是,我在很久之前看过类似的痕迹。”童磨指尖抵在太阳穴处,他闭上眼仔细地回想半晌后,才重新睁开了双眸,“我想起来了,加茂家的家主加茂宪伦的额头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那是我刚成为鬼不久时的记忆。”童磨稍微想了想,确认道,“大概是明治时期吧。”
加茂宪伦?
悠真感觉这名字很耳熟,但时间隔得太久远,又一时想不起来。
直觉这条信息很重要,悠真便将这点记下,对童磨表示自己会注意的。
觉得自己帮助了悠真,童磨开心地问道“小悠,那你现在准备回去了吗?”
“嗯。”悠真颔首。
再不走禅院甚尔就要摸到这边来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他已经让悠真有点惊讶了。
而坂口安吾正准备去开车,转头就看到了两个明显想要跟过来的人。
坂口安吾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悠真,不清楚悠真是另外给他们安排酒店,还是直接带回家。
悠真想也不想地用眼神表示他才不会将他们带回去。
酷拉艾德还好,但童磨是绝对不会安分的。
他可没有忘记,黄濑凉太就住在他的对面。
早上一起上学时,如果被撞见他家里有人就糟糕了。
即便自从和诚凛的练习赛输掉之后,海常为了能在之后的ih中向诚凛复仇,训练比以往都要积极。黄濑最近也因为训练的缘故很迟才回来,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回家。
刚想到黄濑,随着轻轻“嗡”的一声,悠真翻开手机,就看到黄濑发来的信息。
快速地回了短息后,悠真抬头对目不斜视的坂口安吾顺便说道“对了,下周ter&bsp&bsphigh的地区预选赛就要开始,坂口你也不用再来接我了。”
“地区预选赛?”酷拉艾德作为一个从小在族地里长大的窟卢塔族人,对这些赛事并不熟悉,他好奇地问道,“是类似于猎人考试的那种比赛吗?我可以留下来为王收集对手的资料!”
他想要留在这里陪在王的身边。
所以无论是怎样简单的工作他都愿意做。
“……不用这么认真,”悠真无奈地说道,“这只是属于高中生的全国大赛。”
酷拉艾德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活动,闻言兴致勃勃地就要为悠真加油。
但悠真却摇头表示“我不会上场的。”
“为什么?”重新成长一回的童磨自然比酷拉艾德这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更了解,虽然他高中时因为觉得无趣,所以没有参加过社团活动,但他不觉得悠真这样热爱生活喜欢和人类待在一起的人会和他有同样的原因。
悠真有些迟疑地说道“只是觉得……怎么说呢……”
“平时和队友们一起训练是件让我感觉放松又愉快的事情,但如果参赛的话,总觉得对其他参赛的队伍不太公平。”
他早就没有了国中时,和队友们一起加油的那份心情。
再加上原先绝对对外保密的规则改变,他王权者的身份无法控制地即将小范围地公开,出于莫名的羞耻心,悠真实在是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第七王权者无色之王去和高中生们一起拼搏争夺最后的奖杯。
“参加这种比赛,赢了是理所当然的,并不会让我感到任何意外。”
悠真的这一番话说得太过自然,如果被其他人听见,绝对会嘲笑他太过高高在上,认定他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悠真说的是实话,他拥有左右比赛最终结果的能力。
坂口安吾能够理解悠真想要接近,可又担心控制不了自己而产生的矛盾心理。
“和教练提起过吗?”十分有常识的坂口安吾淡定地问道。
“在入部之前就说过了。”
听了悠真的话,坂口安吾不解地看着悠真。
悠真知道他指的是既然无事,那为什么还不让他下周来找他。
悠真才不会傻乎乎地说既然酷拉艾德都找来了,有人帮他处理那些不紧要的事务,他就想稍微轻松一会儿。
“我最近经常没去训练,就算不参赛,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缺席。”
悠真面不改色地说道,“身为篮球部中的一员,我要去现场为队友们加油。”
看着悠真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让他们不要打扰他平静的学校生活。
童磨有些不甘,他亲密地揽过悠真,在悠真的唇上落下了一吻,想缠着悠真答应他。
“啊,我也想跟着白泽君看一看呢。”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这是对在场所有人而言,都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
悠真和酷拉艾德先是下意识地看向童磨,可还没等悠真对上童磨无辜的眼睛,他就预感不妙地回了头。
而先前便觉得有几分异样的坂口安吾率先看向了那边。
“该说真不愧是白泽君啊,许久不见,再次见面的时候,就一跃成为了内务省的要员。”
拥有着和童磨相似声线,太宰治自阴影处踱步走了出来,从容地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太宰治双手散漫地抄在风衣口袋中,他站在街灯边,明亮的光线却丝毫不能照亮他深色的眼眸。
看着这样的太宰治,悠真喉咙发紧。
深深地凝视着悠真,却良久没有听到悠真的回应,太宰治高高地挑起眉梢,带着几分分辨不出情绪的玩味“欸?不希望看到我吗?”
“难道白泽君你想见的是那个男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太宰治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阴暗又深不见底,他轻呵了一声,语调缓慢地说道,“那真是遗憾,白泽君你现在看到的是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