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后场也是一片欢腾,所有人一边卸妆一边兴奋地谈论着,其中说的最多的是紫纤,不住的嚷嚷着:“我一定要去找大掌柜,就算是严刑逼供,我也一定要把那位写戏本的先生的名字问出来!先生实在是太伟大了,我就算给他当牛做马都愿意!”
一阵娇笑声响起,有人叫道:“让我们的紫纤当牛做马,谁舍得啊!至少也得暖脚捂被窝啊!”
娇笑声更响了,又有人嚷道:“紫纤姐姐,要是他是个白发老翁怎么办?要不然,他长得非常丑陋呢?”
紫纤歪着螓首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那我也要给他沏茶磨墨!”
第三波哄笑声响起,把送走了袁知州正回来的张近泉他们几个吓了一大跳,几人面面相觑一眼,都发出会心的微笑,张近泉对二掌柜张财说:“她们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明天让她们休息一日,出去好好逛逛吧!”
慕轩他们一路回庄家,庄夫人还在感叹今晚的精彩,对丈夫说:“这戏这么好,咱们不如请董夫人他们也来欣赏一下?”董夫人正是董仲颜的夫人,一向喜欢看戏,但董家大伯回来后,她就没出来过。
庄庭一愣,摇头说:“以后再说吧,董家贤侄正忙着攻读诗书,暂时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做妻子的看看丈夫阴晴不定的脸色,疑惑地别转了头。
车声辚辚中,做女儿的根本没注意爹娘的对话,她只是想着车外那个人今晚似乎有点异样,刚才戏中翠环香消玉殒时,他似乎走神了,眼睛看一眼自己,口中似乎喃喃着什么——这个男人,怎么好像让人越来越捉摸不透啊!
第二天一早,慕轩又回了一趟栖风楼,回到庄家之后,他就让庄勤带他进庄家的厨房,庄勤听他跟自己说话,忽然之间就想起来了,指着慕轩,颤抖着声音说:“您,您——”
慕轩不明所以,看着他,庄勤却又突然放下手来,转身说:“公子请跟老奴来!”他心里不住的念叨着:原来无命将军没有死,他回来了,回来了,好,好,好——
中午时分,庄家三位主人被下人请进了厅堂,却见慕轩已经在这里了,桌上摆了几道菜,热气腾腾,一脸惊喜之色的庄勤一个劲向主人家说:“方公子真是厉害,这些菜都是公子亲手做的!”
庄家三口外加晴蓉也都非常惊讶,目光非常整齐的投向慕轩,慕轩微笑着向庄氏夫妇说:“小侄承蒙伯父、伯母款待,无以为报,略通烹饪,做的是家常小菜,还不知合不合伯父伯母的口味。”
庄家三口于是同慕轩一起落座,晴蓉一边伺候着自家小姐,一边忍不住想:如果公子成了姑爷,不是应该小姐给他做饭吗?怎么姑爷先就做上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趣,却强自忍着大笑的冲动,只敢在嘴角露一丝浅浅的笑容。
慕轩做的,是家常的四菜一汤:炒白菜,咕噜肉,清蒸鱼,红烧狮子头,豆腐羹。
庄家三口举筷一尝,个个脸上闪现惊诧之色,咕噜肉、清蒸鱼的味道自不必说,炒白菜、豆腐羹这些寻常菜肴的味道居然也如此鲜美;最鲜美的,还是那红烧狮子头,这道据说是淮扬名菜,北方人一般很少吃,庄夫人吃了两个,仍然意犹未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丈夫,却发现他碗里第三个还没吃完,筷子已经夹起了第四个,于是,她也大胆的伸出了筷子……
这顿饭,庄家三口吃得非常快,慕轩特意做的扬州炒饭,松软可口,庄庭一口气吃了三碗,庄夫人母女俩也都吃了两小碗,慕轩自己只吃了一碗,似乎胃口不好。
等杯盘碗筷撤下,下人送上香茗,庄夫人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刚才那个红烧狮子头味道真好,可我看着不是丸子吗,怎么又成了什么狮子头了?”
这个,就用不着慕轩解释了,庄家父女俩都算得上博览群书,对这自然不陌生,做女儿的于是向娘介绍红烧狮子头的来历。
史书记载,当年隋炀帝带着嫔妃随从,乘着龙舟浩浩荡荡下扬州时,所过州县都得献食,隋炀帝到扬州之后,对万松山、金钱墩、象牙林、葵花岗的景致特别留恋,他下旨让御厨以这四景为题,制作四道佳肴,御厨们费尽心思,最终在扬州名厨指点下,做成了松鼠桂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这四道菜,隋炀帝品尝后,十分高兴,于是赐宴群臣,淮扬菜肴一时之间倾倒朝野,官宦权贵奉之为珍品,宴请宾客都以有这四道菜为荣。
到了唐代,官宦权贵们更加讲究饮食。有一次,郇国公宴客,府中名厨也做了这四道名菜,加上那些山珍海味、水陆奇珍,令宾客们叹为观止。当“葵花斩肉”上桌时,那巨大的肉丸子做成的葵花心精美绝伦,有如“雄狮之头”,宾客们纷纷劝酒说:“郇国公半生戎马,战功彪炳,应佩狮子帅印。”郇国公非常高兴,举杯一饮而尽,说为纪念盛会,“葵花斩肉”不如改名“狮子头”。从此之后,扬州就添了“狮子头”这道名菜,红烧、清蒸都行。
“原来是这样啊!”庄夫人感觉很新鲜,也有些好奇,“方贤侄你不是山东人吗,怎么还会做淮扬菜呢?”
庄庭父女俩听了也都有些奇怪的望着慕轩,慕轩笑笑,说:“小侄与偶然碰到的一位淮扬长者结为忘年交,由那位长者所授。”
“贤侄多才多艺,真是难得!”庄庭一边赞着,一边心里满是叹息,这么出众的男子,可惜不是自家闺女的良配啊!
慕轩笑笑,说:“多承伯父夸奖,慕轩班门弄斧了。慕轩因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想就此告辞了。”
听他突然说要走,在座的庄家三口都是吃了一惊,目光再次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还是庄庭反应最快,说:“既是有要事,愚伯就不便耽搁你了,此去路上一切小心!”
庄夫人嗫嚅着嘴唇,最终没开口;庄小姐低垂着眼眸,也没有说什么。
慕轩略坐片刻,就起身告辞回书房收拾行装;庄小姐也很快回闺楼去了。
庄庭夫妇俩坐在厅中,沉默了片刻,庄夫人轻叹一声,问:“难道无命将军有什么不好吗?别说咱们女儿不可能嫁入董家,就算能,你就不顾她的想法了吗?”别的不说,女儿自小被自己放养着的那双天足就不会被董家那样的仕宦之门接受;再说,董夏虽然还没有娶妻,但已经纳有一妾,儿女都牙牙学语了,女儿怎肯嫁过去!
庄庭脸上露出苦涩,说:“什么都不错,只有一件,他居无定所,咱们女儿不可能跟着他流落江湖吧?”
庄夫人迟疑着说:“或许他愿意为了女儿安定下来呢?”我不就为了你改变了很多吗?
庄庭摇摇头,说:“不会的,从前他可以为了边塞安宁舍生忘死,以后也绝不会为了一己幸福放弃他做的事;如果会为了女儿改变,他就不会急着离开了。与其让他们俩将来痛苦,不如现在就了结了吧。女儿就算嫁个寻常百姓,只要能安生度日就行。”
庄夫人又是一声叹息,良久无语。
慕轩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一个不大的包袱放在桌上,他站在桌前环顾室内,内心忽然有一种酸楚:无论古今,门当户对似乎都是不变的原则,从前跟嫣菲经历那么多磨难还是各奔东西,今世与伊人仍是缘尽于此,时也?命也?谁说得清楚!
“你真的要走?”庄小姐在房门前站了有一会了,幽幽开口,眼眸毫不避讳的望着慕轩,神情却没有丝毫波澜。
慕轩点点头,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伊人的美眸中闪过一丝苦涩,微摇螓首,说:“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
慕轩笑了,笑得很苦涩,说:“我也不能留下,有些事必须去做。”
庄小姐问:“你会怪我爹爹吗?”
慕轩摇摇头,说:“你我都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把你嫁入董家,他为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没有错,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
庄小姐看着他的眼睛,说:“错过了你,我还会有我爹爹希望的安生日子吗?”
慕轩苦笑着说:“我不知道,一切都由你的心决定,至少眼前,我没能力给你安生日子。”他微微垂下眼睛,声音低了些,似乎在喃喃自语:“要是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该多好啊,我就可以把你留在我梦里,想留多久就多久——”还有半句,他没有说出口:要是当初我真的死了,或许能在你的心里藏一辈子了!
既然不能给她幸福,那就决绝的离开吧!
伊人凝望着他,良久,才说一声:“那你走吧,路上保重!”说着,她转身离开——自始至终,她没有跨进书房半步。
“庄姑娘,”慕轩两步跨到门口,声音有掩饰不住的凄凉,“请原谅,我不是你的归人,我只是个匆匆过客!”
庄小姐没有停步,步履优雅的从容离开,但在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姑娘,姑娘,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名字?就算不合规矩,你至少也该试一试哪!方慕轩,我的名字叫凝珮——”
……
“方公子,您就这样走了?”慕轩离开庄家时已是未末时分,才离开庄家所在的大街,就听见了晴蓉的声音,他转身看着一脸不解之色的小丫鬟,笑笑,说:“是啊!”
晴蓉脸上的不解立刻变成了气愤,两手一插小蛮腰,哼道:“小姐对您那么好,您怎么可以让她那么伤心呢?小姐自从回房后,那眼泪就没停过,您怎么这么狠心啊!”
慕轩心中痛楚难当,脸上却还是笑容不减,说:“我已经跟你家小姐说清了,她会慢慢忘记这一切的。晴蓉,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上栖风楼去找掌柜的,他会想办法的。”说完,他转身就走,完全不顾身后的小丫鬟一脸茫然的傻住了。
跟姐妹们痛痛快快逛街、购物,回来再舒舒服服洗个澡,这样的日子真是惬意啊!彩纤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在心里想着,这样的日子可是从前四处漂泊时做梦都不敢想的啊!
一切收拾停当,彩纤从房里出来,准备叫大家一起去吃晚饭,才发现左右几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看来她们抛下自己先去了,她嘟囔一声:这些小蹄子真是没有义气,吃饭也不叫一声!
她出了跨院,往西边的饭厅走去——那里是彩声班跟栖风楼伙计、侍女吃饭的地方,却碰见伙计赵五也正去吃饭,看见她,赵五立刻跑过来,问:“彩纤姊姊,小弟正好有事请教,你们的《精变》最后那曲里唱的是‘被风乱也微摇’还是‘被风乱也惊惶’?”
他说话像炒豆子一样,彩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当然是‘被风乱也惊惶’啊!”
赵五嘻嘻一笑说:“我说吧,我怎么可能记错!那位方公子非说是‘被风乱也微摇’,说得那样肯定,倒像我记错了一样。”
彩纤不知怎么回事,只好笑笑,走了几步,忽然心头巨震,突然停步,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颤抖,她强作镇定,装作不经意地说:“方公子,哪位方公子?”
赵五随口说:“就是宇字三号房的方公子,刚才我去收拾晚饭后的碗筷,随口唱了两句,他非说我唱错了,他——”
他还没说完,彩纤说声:“哎呀,我忘东西了,你先走吧!”说着话,她转身跑开了。
赵五也没在意,自己先走了。
彩纤跑了一段路,回身看不见赵五了,吐吐舌尖,压抑着满心的惊喜,向客房那边走去。她刚才突然想起,当初拿到《精变》的戏本时,最后那首曲子中的确是“被风乱也微摇”,后来蓝纤说有点不合辙,提议改成“被风乱也惊惶”,大家觉得不错,就同意了。这事只有自己那些姊妹知道,那位方公子从何得知,仔细想想,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方公子看过最初的戏本,可外人怎么可能随便看到戏本呢?那就只有一个现实:方公子跟创作这出戏的先生关系非同一般,从他那里,肯定能知道那位先生的情况,自己好好求他,说不定能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字——甚至,最大的惊喜是,方公子就是《精变》的创作者,那样的话,实在太让人兴奋了!
考虑再三,彩纤决定直接到宇字三号房拜访那位方公子——怎么想就怎么干,彩纤一向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
宇字三号房的方公子,正是刚从庄家离开的慕轩,他吃过晚饭,正思量着明天的行程,忽然外面有人敲门,敲门声怯怯的,但非常执着,慕轩开门一看,竟然是个年轻俏丽的女子,忽闪着一双丹凤眼,一见自己,似乎有些吃惊,却还是开声问道:“请问是方公子吗?”声音清脆悦耳。
慕轩说:“在下姓方,但不知姑娘要找哪位?”
彩纤神情镇定了些,说:“小女子是彩声班的彩纤,有事请教公子。”
慕轩一听是彩声班的彩纤——应该是扮演小茗的那位吧,往里退了几步,说:“彩纤姑娘,请进来说话!”
慕轩请她入座,却没有过去关门,自己拿了个杯子倒了杯茶给她:“彩纤姑娘,请喝茶!”
彩纤心中暗自思量:这位方公子不但相貌英俊,待人还这么亲切——居然亲自给我这样的女子倒茶,要真是我要找的人就好了。
她端起杯来抿了一小口,心里想着该怎么说才自然,慕轩问道:“彩纤姑娘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彩纤一眼瞥见桌上横着一管洞箫,银光湛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说:“彩纤略通音律,无意间听闻公子善于奏箫,故前来请教一二,冒昧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还是彩纤会说话,奏箫?好,比“品箫”好,比“吹箫”更好!
慕轩哑然,微笑道:“彩纤姑娘是彩声班中的名角,小茗一角格外出彩,又岂止略通音律而已!慕轩倒确实对箫技略懂而已,姑娘请教之说,让慕轩汗颜矣!”这个小妮子演戏演惯了,说起话来像个士子,自己跟她这样说话还真有点累。
彩纤听他提起小茗,脸上笑容灿烂,妩媚动人,却赶紧说:“多谢公子夸奖,公子原来看过《精变》了,不知观感如何。”
慕轩连连点头说:“各位的演出非常精彩,令人叹为观止啊!”
彩纤却微微摇头说:“我们姐妹只是沾了写这出戏的那位先生的光,这戏本实在太感人了!尤其是最后那句‘只要你好好过下去,我的离开就有意义’,每每令我们姐妹也凄然神伤啊!”
她对其中的“只要”“就”咬得特别重,说完之后,一双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慕轩的脸,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慕轩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我脸上长出花来了不成,嘴里却回应说:“慕轩深有同感,生离死别,造物弄人,逝者已矣,生者节哀,可悲可叹啊!”他的心里不由自主泛起伊人的如花娇颜。
彩纤的一颗心激动得快要蹦出胸膛了,心中一个劲的欢呼:是他,就是他,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
她认定慕轩就是那位神秘的创作者,除了刚才赵五提供的那个理由之外,眼前又有了一个更为有力的证据:《精变》开演前大掌柜拿来添入的那句词原本是‘只要你好好过下去,我的离开就有意义’,紫纤斟酌再三,提议改成了如今的‘只有你好好过下去,我的离开才有意义’,所有看戏的都只知道后来这句,而眼前这位公子居然对自己说的前面这句欣然接受,除了“他就是拟这词的先生”这个解释外,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当然有,比如你们台上演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听清这句台词。
——呸,不许乱嚼舌头,小心本姑娘剪刀伺候!
——咳咳咳……
彩纤欢喜得情难自禁,突然起身向慕轩福了一福,声音颤抖着说:“多谢公子赐教,彩纤改日再来道谢!”然后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出了,好像这房里突然来了吃人的老虎一般。
慕轩眼看她不请自来又莫名逃离,饶是他一向还算机警,此刻也不免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了——如果他知道刚才这小姑娘只凭他的三言两语就认定了他的“作者”身份,不知道会不会感慨这小妮子比起后世影视中那个超级打酱油的唐朝神探高明厉害多了。
彩纤满心欢喜的回自己所住的那个跨院,这里还是漆黑一片,姐妹们还没有回来,她进了自己的房,关上门,也不点灯,就在黑暗中背靠着门,只觉自己的心“蹦蹦蹦”跳得非常快,她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非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中还是非常激动兴奋的想:等紫纤她们回来,我就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不知道她们会高兴成什么样!
但很快,她的脸色在黑暗中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她想起紫纤说的话来,可别看紫纤一向娇娇弱弱的,她的脾气可是非常执拗的,要是她知道方公子就是《精变》的创作者,那她肯定会想尽办法留在方公子身边的,她可是姊妹们中间姿容最出色的,要是缠定了方公子,恐怕公子决不会不动心,那样的话,我怎么办?我是姊妹们中最年长的,马上就要二十了,虽说看上自己的也大有人在,其中不乏外貌出众、吃苦耐劳的,但像那位方公子这般通晓音律、妙笔生花、才貌出众又知情识趣的,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如能在他身边长相厮守,就算真的只是磨墨沏茶、添香暖脚,也不枉此生了!
一时之间,彩纤心乱如麻,在那里愣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最后终于脸色发青的拿定了主意:我什么都不说,对谁都不说,反正这个只是我的推测,在没有真正弄清楚之前,方公子决不会是那个人的!
她对自己反反复复说了不下二十遍,似乎终于说服自己了,听到远处传来姊妹们的欢笑声,她赶紧摸黑宽衣解带,上床安歇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彩纤找了个借口,撇开姐妹们,又悄悄去了宇字三号房,她想与这位方公子多多来往,等向他表明心迹被他接受后,再向姊妹们说出实情,那时候,紫纤她们怎么做都不用担心了,对,就这么办!
只是,现实真的很残酷,宇字三号房已经空空如也,那位方公子一早就结账走人了!
当晚《精变》第二次演出,一些看过首场演出的客人发现,原本活泼机灵、天真烂漫的小茗居然多了些愁情别绪,令人油然而生“我见犹怜”之感,不禁大为叹服,连称“常看常新,此行不虚”,都表示要来看第三次。
《精变》,更加轰动远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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