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勇后是历时五天的兵团战,&bsp&bsp江宣没参加,全程围观,最终带兵方面夏山第一,&bsp&bsp周凛第二,&bsp&bsp张东第三,黄滔第四,&bsp&bsp沈亮第五。
东丙演武结束后,江宣提醒了下江兴德,关于之前阅兵式后宋忍冬打趣想要他做妹夫的事,&bsp&bsp“老爷还没跟宋家说清楚?这事还是尽早说开比较好吧,省得以后闹得不愉快。”
江兴德愣了下,&bsp&bsp他以为宋家早转了主意,但既然又提了这茬,&bsp&bsp不管宋忍冬是否只是一时兴起开两句玩笑,&bsp&bsp“是该说清楚。”
至于家里要跟宗室结亲的事……现在过了那阵戳了皇帝眼的后怕劲,江兴德脑子回来了不少,思之再三后,&bsp&bsp觉得宋懋应该也乐见其成,&bsp&bsp还是应该透个口风,&bsp&bsp不然坏了两家情谊也不太好,&bsp&bsp“回头我找宋勉之说说。”
东丙之后,&bsp&bsp西营盘那边一个小营盘占了大校场搞演武,&bsp&bsp再之后就轮到郑勇的东丁小营盘。
东丁演武时,江宣跟着江兴德过去看了第一天的阅兵式,&bsp&bsp发现东丁的兵丁水平一如既往地比东丙次了一点,&bsp&bsp在整个虎贲卫里大概属于中游偏下。
郑勇能力不比江兴德差,&bsp&bsp但捞钱的心太盛,&bsp&bsp兵员选拔和练兵方面都向钱看了一点,最后成果自然受了影响。
东丁后,东营盘下属四个小营盘的内部演武全部结束。
六月二十八日,东营盘的演武大比正式开始。
大比内容与之前小营盘大比大同小异,只是难度更高、考核角度更全面,参与的人里也不再有大批普通兵丁,全是四个小营盘选ba出来的佼佼者。
江宣仍然参加的技勇四项,因着他正式进虎贲卫开始操练不过一年零三个月,今年也才十七,深思后还是藏了一点拙,最后弓矢拿了第三,步战第五,马战第六,举石“爆发”下比上次长进了不少,举了两百九十斤,但只拿了东营盘第十。
举石一向是体态越魁梧的人越占便宜,一百一十斤的人最多举个两百八十斤,但两百斤体重的人,极限爆发就能举到四百斤。
军营里最不缺各种壮汉,比如“铁塔般汉子”的沈亮,举石一向是他们的主场,不走肌肉硬汉路线的江宣跟他们比体型是以短击长,就是夏山举石也只是第七。
江宣,乃至于夏山,举石这项不拉垮就算是胜利,前十的成绩已经很能说得过去了。
看着技勇最后一项结束,所有成绩全部统计出来,宋懋忍不住说江兴德“你这是走了什么运道,竟给你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十七就能有这份勇武,等到了二十七八岁的盛年,怕不是能去争一争“勇冠虎贲卫”的名头了。
江兴德哈哈笑,他本来对外吹的只是老四在东丙里出挑,没想到放眼整个东营盘,居然也没差到哪里去,嘴里“谦虚”了几句,“意外之喜,意外之喜,事先我也没想到。”
宋懋拍了拍江兴德肩膀,“你家老四是个不错的,让他后面稳住,”
上次太子妃娘家二叔上门,结果跟江兴德谈崩了,两个人在侯府门外对骂的事,上京城里早传遍了。
之前江兴德就不太乐意两家再结亲,出了那事后,未免太子嫉恨,宋懋也打消了招江宣为婿的想法,已经在给宋三娘寻摸其他好人家,只是看下来都比江宣差了不少,不是出身上差,是个人能力上差,一眼就能看出不如江宣能干,难免又惦记上江宣两分。
但之前江兴德给他透了有宗室看上江宣的口风,不只江夏侯府需要一门宗室姻亲来跟皇家拉近关系,他宋国公府也需要,这对两府都是个好事,宋懋立刻就跟江兴德统一了战线。
江兴德知道宋懋言语中未尽的意思,“放心。”宗室这门婚事,必不会让它有失。
比完技勇已是七月初三,江宣没去看东营盘大比后面的兵团战,收拾了个包袱直接回了上京城,去参加武科院试。
院试仍然是先考文试,这次的文试一考两天,并且除了帖经、墨义、明算,还多了一道“论”,也就是根据所给题目写一篇议论文。
写议论文需要眼界和逻辑思维,这两点江宣都不缺。
至于文笔,江宣这辈子土生土长,蒙学也通了,写点文言文风格的陈述文没问题。
当然最关键还是,这是武科,不是文科,大周的武人们没文采是常态,文采斐然的武人完全称得上凤毛麟角,武人写出来的论,只要语句通顺、言之有物,那就是一篇好论。
最后,江宣的论果然是好,直接给他送上了文试第一的位子。
再之后的武试,虽比府试时难度高了不少,但也逃不脱舞刀、弄枪、射箭、举石的路子,江宣仍然轻松连冠。
至此,江宣顺利拿到武秀才功名,还因县、府、院三试皆第一,顺便拿了个武科的“小三元”名头。
这次,江兴德做主,在侯府前后院各开了二十桌酒席,好好跟亲友们吹了吹儿子。
江兴德本意是给江宣造势,好叫看上江宣的宗室那边尽早下定主意,可惜他不知道考察江宣的是皇帝和二公主,小小一个武秀才还不在他们眼里,属于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七月中的宴席过后,转眼进入八月,八月初四时,侯府再次举宴,这次办的是江宏的冠礼。
去年江宁冠礼时,朝堂上不太平,江兴德在虎贲卫里没回来,这次江宏冠礼没遇到什么大事,江兴德自然亲自回来主持,结果江宁直接气得跑去宫里当差去了,这天压根没回来。
古人讲究家丑不外扬,弟弟的大日子当哥哥的避而不见,在大户人家来说是很失礼的事。
不过江兴德也觉得有点理亏,加上江宁从小脾气就横,他要不闹一闹那才会叫人觉得他是不是转性了,最后江兴德和以前江宁闹腾时一样,叫骂了几句后就把这事撂到了脑后,转头就开开心心又请了回亲友。
然后,在江宏的大日子里,江兴德在韬略堂上跟亲友们大吹自己四儿子勇武、能干、有前途,还是个小三元!搞得江宣风头比正主江宏还高。
这都是为了尽量促成和宗室的联姻,为了侯府的未来计,这是头等大事!再说,在冠礼上夸一下他弟弟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江兴德心理。
正主江宏也留在韬略堂,他向来是个“孝顺”儿子,对待老父亲既“孝”且“顺”,老父亲在自己冠礼上夸耀他弟弟能干,他能怎么着呢?还能表露不满,让老父亲觉得他是个心眼小、不兄友弟恭的人吗?
装了二十年的孝子贤良人,不想崩了老父亲眼里自己的良好形象,也就只能暗自咬牙,面上继续笑着装下去了。
江宣在旁边喝茶吃点心,心里感叹一句做人不能乱装,江宁一直“真性情”,江兴德习惯了,就对二儿子时不时闹腾没什么大反应,江宏老是装“孝顺”,江兴德也习惯了,就真拿“明孝悌,知礼仪”的标准去要求江宏了。
所以他对上江兴德,向来“有话直说”,江兴德习惯了他的“鲁直”和“莽”,也就不以为意了。
其实和任何人相处都是这个道理,不要随便去做什么“识大体”、“好说话”的“老好人”,除非你准备做一辈子,不然哪天你不做了,那就成了你的不是。
江宣放下手里茶盏,其实还是各自对江兴德的定位不同,才导致了他们三人迥异的态度,江宁把江兴德当“爹”,江宏把江兴德当“天”,而他只把江兴德当合作伙伴。
跟合作伙伴平时可以求同存异,一但彼此利益不同,自当果断以自己为主,维护自己的核心诉求。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家庭还是职场,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替你维护你的立场,只有你主动捍卫你的权利和利益,别人才可能尊重你和你的诉求。
江宏非长非嫡,自己也没立什么大业,今天来的各家当家人不多,好在他得江兴德心意,今天来的各府世子不少,并都带了不少兄弟们来,场面也不算难看,还是挺热闹。
近午时候,江兴德亲自给江宏行了三加冠、三易服、三祝辞的浓重冠礼,并为其取字,“今为尔取字叔恭,所谓‘恭’……”
叔恭?
叔恭!
江宏脑子里轰的一声,心里的不满瞬间爆了,他的大日子,老二不见人,老四比他风头还大,各家家主没来多少,还不如上个月庆贺侯府出了个小小的武秀才,现在,居然还叫他“恭”!要他恭敬谁?世子江宗?嫡子江宁?还是那个“勇武”的老四?还是要他恭敬侯夫人那个毒妇?
江宏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在恭听教诲。
作为多年好友,兴昌伯今天被江兴德请来当了赞冠者,看着江宏身上料子金贵、绣工精巧,一套下来少说千两的冠服,还有那三个嵌金镶宝,加一起少说也要两三千两的礼冠,心里再次羡慕江天德老小子,开国勋贵就是好啊!
当年太zu爷的赚钱营生,开国勋贵多少能掺一股,现在每年估计都还能落下不少银子,不像他们这些后来封的,没赶上好时候,除了封爵时皇帝跟朝廷给的一点子外,别的家业都得自己挣,哪舍得一个冠礼出这么多血,当年他家老大的冠礼办得都不如眼前“金贵”。
当然,他家老大身为世子,冠礼办得自然隆重得多。
江宣在旁边,听江兴德说“恭”是啥啥啥意思,听得有点无语,江兴德这起字的水平,真是……
庶子本来生来就矮了嫡出一头,结果矮了后,你还叫我“恭”?“恭”谁?“恭”嫡出?
呵呵,但凡有点心气,心里那必定都是恭你妹的恭!
江宣打定主意,回头等他起字时候,一定得提前跟江兴德打探好了,字要不好,怎么也得让他改了,不然一辈子顶着个恶心名字,那也太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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