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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检索了一下回忆,找出了那个早就准备好的说法后。
佐野开口道:“有必要那么急吗。”
“怎么,难道说你不想动他?”
“嗯。”
面对琴酒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试探性询问,佐野却是并没有否认,反而直接给肯定了下来:“说到底,只凭一条消息就那么急匆匆地动手,未免也太蠢了一些,谣言,圈套,误会,各种可能性都有不是吗。”
“……所以你是打算打探清楚了,再动手?”
“不,我甚至都并不认为,有去打探什么的必要,因为大概也就只有傻子,才会认为那家伙是真的在扯虎皮,毕竟咱们组织早就已经改名换姓,不叫黑衣了不是吗,真要是扯虎皮的话,那相比较于这个别人所给的,黑衣组织这样的模糊的称呼,用由咱们自己所升起来的,酒厂的旗帜,不是更有标识性吗。”
听着佐野洋洋洒洒一大堆的分析说明,琴酒沉默了几秒。
……只有傻子才会认为,那就是在说自己是傻子咯?
至于扯虎皮的可能性方面。
尽管佐野说得确实有理,组织现在叫酒厂而不是黑衣。
可问题是说到黑衣,还是会联系到自家组织。
尤其是在球范围内,名为黑衣且有头有脸的组织,也就只有自家组织这么一个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注意到那个细节,认为黑猫大概率并不是在扯自家的虎皮,这话是没错。
可要是偏偏就是没脑子的人呢?
在庞大的基数下,总会有那么几个奇葩。
也许这些奇葩并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但终究也是麻烦。
说到底还是因为黑猫那家伙干了让人误会的事不是吗。
“是你说的有可能有其他隐情,而如果要探查什么,和他熟识的你就是最容易,概率也最大能够探查成功的人,你不去查谁去,那还不如错杀也不能放过。”
琴酒这既同样是在试探,也是在暗示。
“那就杀了呗,前提是你们有本事的话。”
佐野随口道:“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是说了不想杀他,但也没说想要救他,直白一点,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打算掺合,是查是杀,你们自己决定。”
“黑麦!”
佐野这样不给台阶,琴酒的声音里顿时就带上了些许怒意。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佐野不想干活的话,那归不想干活,但至少面子工程得过得去,比如跟早先一样接下任务,但敷衍了事,一拖再拖,无果而终。
现在这样,别说是别人,就是琴酒,也不可能会接受。
“你现在是打算违抗组织的命令了吗。”
琴酒的声音里,已经冒着些许的杀意,从询问变成了质问,然而佐野却依旧淡定,回应道:“什么叫做违抗组织的命令,什么时候琴酒大人你能代表组织了?”
佐野这话一出后,哪怕是隔着电话,他都能感觉出来琴酒直接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黑猫的实力不可小觑,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是在指板上钉钉能够轻而易举杀掉的前提下,可为了避免风险,耗费那么大的精力,还不一定能够成功,失败之后还有可能引起反击,引来更大的风险。”
佐野声音一顿,反过来占据了主导地位,质问道:“琴酒,其实早在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就想问你一句了,有时候的一些任务,到底是你真的出于对组织利益的考虑,还是单纯出于你的个人想法,公报私仇。”
一瞬间,琴酒只感觉头皮炸裂,本就挺大的火气,在这个时候立马就膨胀了不知道多少,差点冲昏他的脑袋。
“你小子,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从琴酒坐上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开始,或许是有人曾质疑过他的能力,但质疑他对组织忠心的人,还没有过。
不论是敌人,还是队友。
“当然知道。”
佐野冷笑道:“如果你不服的话,那就尽管去做好了,事实会证明一切的,再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对,也可以尽管来更改,无论是什么方法,前提是你能改得了,我不管是你,还是朗姆,甚至是顶上的那位,一切指示,只要是我觉得不能行的东西,我就绝对不会做,组织就是我家,我得维护好这个家。”
“也正因为如此,要是因为你们的自作主张,导致出现了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顾及往日情分,将你们取而代之,甚至是……”
佐野并没有说出最后的警告,但琴酒大概还是能猜出来。
……可这情况不太对吧?
这一通电话的目的,不是应该由自己来质问,说教,以及警告的吗,怎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角色对调了?
懵逼中,琴酒再次听到佐野开口,但这次他的声音却是放缓了一些:“不过要是你真的失败了,我也还是会尽量替你兜底的,毕竟不论是出于咱们的关系,还是从组织的利益角度考虑,我都不可能真的让事情闹得太大……前提是,你们别把窟窿给捅得太大,不然就算是我,也不是一定就能够挽回得了的。”
……这种透着宽慰意味的说教,让琴酒的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了,在自己刚刚加入组织时负责带他的上司。
让人心安的感觉。
……可是,明明自己才是佐野的上司才对吧?
两人这角色对调的,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一些???
偏偏还就没感觉有什么不合理的问题。
迷茫下,琴酒迟迟没能出声,佐野也就当他是默认了。
“行了,就这样,有事再联系。”
说完,佐野就挂断了电话,嘴角上扬,露出一些笑意。
……将立场问题,转变为观念争执,可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佐野早就为琴酒准备好的招数。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组织是我家”的那几句,说得佐野是真的有点羞耻……实在太特么的不要脸了。
还好是电话联系,不是当面聊。
否则佐野都不敢保证,自己这话能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至于这话说完了琴酒会不会信。
那并不重要。
正如琴酒先前所说的那样,只要面子上能过得去。
一切就都不重要。
而如果琴酒真的动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佐野都说了,能成功就尽量来呗,还怕了不成?
回去了回去了。
佐野揣回手机,返回了原来的房间。
而另一头的琴酒,在佐野挂断电话后,却依旧是久久地没能把耳旁的手机拿开,整个人如同石头一样。
木木地坐在副驾驶上。
让主驾驶上的伏特加,已经快要感觉绷不住。
……讲道理。
琴酒对佐野感到“不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那一次两次的还好,起码还像是那么个事。
可次数一多,熟悉了之后,伏特加就忍不住想问了。
那特么还能叫不满吗?
每次特么的就跟走个流程似的,佐野是真敢糊弄。
琴酒也是真愿意被糊弄。
看得伏特加是既无语,又羡慕。
要是什么自己犯了点小错误,也能够被无视,甚至不是特别严重的大错误,都能够被含糊带过就好了……
咳。
总而言之。
在伏特加看来,不论是琴酒还是佐野,对于这方面的问题,应该算是非常熟练了,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地有默契了才对的,往往只是互相给个台阶,打着太极。
问题就这么过去了。
可这一次,佐野似乎是并不怎么愿意给这个台阶。
这就让伏特加有点懵逼了。
……到底什么情况啊这是,自家大哥的表现也不太对劲。
在跟佐野疑似谈崩了之后,好像是又发生了什么转折?
感觉也不太像是,向好的方向转,反而更坏了一些……
所以自己还能呼吸吗现在?
而旁边的琴酒,此刻却是比伏特加还要更加懵逼一些。
讲道理。
佐野所说的那一番话,是真特么的有道理!
就算是琴酒,也没办法去反驳什么。
于公来说,不值当……当然这是以佐野没有私心,胡扯的前提出发,另外要是为了这点事,就跟对方闹得决裂,甚至是成为敌人,那自己这一方就更亏了。
而于私,琴酒还是不希望跟佐野闹僵,那么即便是真的要动手,以不违背对方意愿的方式,让其他人去做,或者是自己来说,无疑是更加平和的一个选择。
……尤其是佐野还说了,他不掺合。
可这看起来合理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一个,佐野提出来的出发点基础上——组织的利益,这看起来同样也没什么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则是在于他的那句。
“组织是我家”。
……太过火了。
这就像是在正常的职场里,大家都可以把公司的利益给挂在嘴上,但“公司是我家”这种话,也就只有老板和高管,才能够真心实意地讲出来,普通的员工。
或许是会考虑到公司的利益没错,但那都是以自身的利益为基础出发,怎么可能会是真的把公司当自己家?
大家只不过是合作共赢,各取所需罢了。
也就只有少数人,才真正地能够将自己和公司当成一体。
……更别说是佐野这样的人。
琴酒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佐野会发自内心地把组织当成家。
可佐野就是说出来了。
这就让琴酒有点迷茫了……佐野这家伙,是真把自己给当成了傻子看,觉得自己会信这鬼话,还是说,他是认真的,所以觉得,自己信不信的,并不重要呢。
猛然。
琴酒想起了被佐野拐着弯收养的那个小丫头。
原本,在跟佐野接触久了之后,琴酒对于佐野的印象除了能力强,以及自信到接近于傲慢的程度以外。
就是自由散漫,随心所欲,稀奇古怪。
佐野的情绪波动极大,并且变幻无常,但感情这块。
琴酒说不太好,直觉与经验告诉他。
佐野本质上大概率是个冷漠无情的家伙,并且在原则,底线这些方面上的观念,非常地薄弱,可以说是凭情绪来主导他的实际行动,但现在的事实就是。
佐野收养了那个小丫头。
给自己添加了一个弱点,软肋,大麻烦。
这样看来,就算这个行为,是从佐野的情绪所出发的。
那底层的感情,应当也是有的。
再联系到佐野的背景,小时候或许还好一些,稍微大点,就是孤儿一个,没有家人,就更别说是家了。
这样的一种角色,琴酒见过不少,差不多类型的就更多了,基本上对于家啊爱啊之类的概念,都是非常地嗤之以鼻的,但同时相应地也会反过来,证实其内心的缺陷——毕竟人最想用护甲保护的地方,往往也就是其最为脆弱的一个地方,这是下意识的。
正因为佐野没有家,所以才想要家。
可能组织并没有实际给予过佐野什么温暖,按理来讲,哪怕是他真的想要家,那也不该是组织,但是。
……琴酒给过啊!
什么叫做温暖,什么叫做家人?
给予最为合适的指导,教诲,帮忙擦屁股,闲聊,解闷,陪伴,等等等等,琴酒可都曾一力承担过的。
虽然在目的上,琴酒并没有刻意拉近感情的想法。
可无意间达成了这个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咳,虽然有那么一点厚脸皮,但因为把自己当成了家人,所以才会把组织当成了家……这就合理了许多。
包括佐野明明说了不打算掺合,最后却也还是说了,会帮忙兜底的这一点……等一下,这么说来的话。
难道佐野跟黑猫之间,也是有感情在的?
自己出了纰漏,佐野说是会帮忙兜底,那黑猫那边呢?
该不会在自己快要得手的时候,佐野跑过来横插上一脚吧?
琴酒不由得又有些发愁,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
佐野让自己尽管动手,前提是能成功。
如果不是单纯地和那家伙感情不深,所以懒得管的话。
那就是认为,自己绝对没可能赢?
琴酒眉头紧锁……黑猫的实力确实不错,抛开他队伍里的那些杀手所做的任务不说,那些明确的,是属于他所做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战绩,都能够证明。
可即便如此,琴酒也并不觉得,一个杀手,会有资格跟背后站着组织的自己对抗……但佐野和黑猫熟到什么地步,虽然他不是很清楚,可相对来说却已经是认识的人里,最熟的那一个了,他的好言相劝。
并不是完没有说服力。
“……你干嘛呢?”
回过神来,琴酒发现在自己思考的几分钟时间里,车子居然都没有半点的动弹,顿时疑惑地看向伏特加。
“没,没干嘛……”
眼看琴酒恢复状态,伏特加虎躯一颤,连忙发动车子。
“……那个,大哥,那黑猫的事,还办吗?”
路上,伏特加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试探性地问道。
“先放一边吧,优先处理……”
刚给出答案,琴酒就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跟佐野提。
可在掏出手机后,琴酒想了想又从拨号界面换到了发信界面……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发个短信也是一样的。
“有个叫白色死神的家伙,让你的不良朋友帮忙打探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