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外卖已经到门口,&bsp&bsp请及时查收。]
顾何执愣了一下。
他点外卖了吗?
还没待他同平台确认,房外便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出于安全考虑,顾何执站在门前,&bsp&bsp谨慎地询问了一句“我并没有叫外卖,是不是送错了?”
外面的人声音很年轻,&bsp&bsp闻言,他犹豫着说了句“可是,&bsp&bsp这是一个备注叫秋秋大美女的女士给您下的单,而且,这家店今天开业大酬宾,&bsp&bsp还特意给顾客准备了一个赠品。”
秋秋大美女
顾何执秋宁么?
虽然要装关系好,但倒也不用装到这一步。
不过,&bsp&bsp既然要做戏,&bsp&bsp做全套也好,他也应该敬业一点。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门。
外面的骑手确实拿着一份外卖,看包装,是他平时喜欢吃的那家店。
这时,&bsp&bsp“骑手”抬起了脸,笑容满面地将外卖捧在顾何执的手里,&bsp&bsp那张明媚如昔的脸另顾何执心中一颤。
“怎么样,&bsp&bsp我这个赠品,&bsp&bsp喜欢么?”
他的嘴角溢出一个酒窝,笑起来时眼睛格外好看,目光清澈,&bsp&bsp像一阵风般,&bsp&bsp将顾何执这些天的沉郁和焦躁一扫而空。
几乎是急不可耐的,&bsp&bsp顾何执将他搂在了怀里,嘴唇粗暴地吻上他,好像只有这样过火的肌肤接触才能一解他这些天的相思之苦。
景良途被推在了墙上,后脑勺被顾何执的手掌保护着,没有撞到墙。
为了保住外卖,景良途先将自己给顾何执带的饭放在了沙发的扶手上,然后再伸手回抱他,动作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同顾何执形成剧烈反差。
就好像,他这些天只是单相思。
而姜隐似乎并没有这么想他。
他目光充满怨念的看着景良途。
景良途淡笑道“饭趁热吃,我要继续送外卖了。”
顾何执哪里舍得把人放开,他搂着景良途的腰,嗓音低压道“你还想给谁送外卖?”
景良途笑而不语。
顾何执目光晦暗地戳穿他“小骗子。”
景良途“李野开的新公司,我借了骑手的装备来给你送外卖,不然,怎么见你?”
两人亲热了好久才放开了彼此。
景良途走的这些天,屋里的一切还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
房间里,顾何执的电脑还亮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那就是顾何执精心准备的论文了。
景良途只瞥了一眼便不动声色道“我带了两人份,一起吃吧。”
他知道顾何执吃饭的习惯,就算是外卖也要将餐盒里的饭菜放入碗盘里,特别讲究。
景良途也不阻止他,反正不是他刷碗。
借着顾何执将外卖带去厨房的功夫,景良途溜进了他的书房。
整个作案过程他的心中都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以至于当顾何执端着盘子出来时,景良途脸色唰白,心脏狂跳,犹如突发恶疾一般。
顾何执眉头紧蹙,关心道“你怎么了?”
看见顾何执,景良途的心中就格外心虚,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就是好像有点晕车。”
“你晕电动车?”
“别说了。”
自那天之后,两个人很少这样面对面,好好地坐下来吃饭。
顾何执的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他做的事情并没有被发现。
但这并不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发生。
每次顾何执冲他温柔一笑时,景良途就故
意瞥开目光,不敢看他。
明明是带着惊喜来的,现在却煎熬满满。
东窗事发之前,他恐怕都没有办法好好看他。
顾何执
对不起。
事情发酵的速度远远比景良途预想的还要快。
当他某天睁开眼睛,睡眼迷离的时候,打开手机就看见了石南大学热闹的几乎要炸掉的论坛。
顾何执论文疑似抄袭这件事被炒到了高峰。
陈垣基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果拿出了同顾何执一模一样的论文,凭借自己在石南大学的地位,到时候大家指不定认为是谁偷谁的呢?
所以,他是同学校内一名德高望重的教授共同合作的论文,署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这样顾何执如果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会难上加难。
这个教授对于这个论文的思路出自顾何执的手中一无所知。
故而,他一定不会认为他们的论文是偷走了顾何执的劳动成果。
看着吵翻天的校园论坛,陈垣基笑了。
这下,顾何执就真的被他狠狠踩在脚底了。
景良途静静地来到天台上看风景。
毕竟他几天后要从这上面跳下去,当然要提前来踩个点。
风拂过他鬓角的头发,他的手放在天台的围墙上,目光眺望着远方,心中平静而凌乱。
他是主角的最后一道磨难。
真是殊荣。
一阵苦涩从舌根蔓延,他不知道还能同顾何执说些什么,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个人拉进了黑名单。
或许,他也是在逃避吧。
他现在不敢看他,不敢看见他的名字,也不敢去看任何和他有关的消息。
他看着夕阳落山时,天边的血色,想象着夜晚下的城市。
夜晚的光不会灭,因为城市绚烂的灯光会延续月光下的故事。
但几天后,他就不在人世了。
又或者说,不在这个世界了。
作为反派来说,他现在是成功的,他让主角吃了瘪,他成功完成了任务。
但不幸的是,他是一个知道剧本的反派。
故而他完成任务,狠狠地往主角的心里捅上一把刀子之后,还要捏着一手的冷汗,拾阶来到高高的天台之上,等待自己的末日。
其实他这个霸总其实有点恐高。
这个死法在下不是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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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天台上响起。
那声音,冷清又温柔——
“一个人在这里不冷么?”
景良途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来。
顾何执。
看见他,景良途的心脏狂跳,一时失语,满腔的情绪都堵在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夕阳为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柔和暖光,却也将他的脸衬得愈发惨白。
但是很快,他闭了闭眼,整理好心情后,又恢复了闲适的笑容,好像顾何执最近遭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顾何执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的论文是绝密,但是他只对一个人不设防,那就是姜隐。
可是自己却背叛了他。
这种用爱为盾而趁虚而入的方式,才是最锋利的刀子,活生生地剜着人的心。
顾何执“好巧,你也在这里吹风?”
景良途原本以为顾何执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是另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用再寻常不过的口气同自己搭话,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背叛,欺骗,爱恨,好像在他那
里变成了轻飘飘的东西。
但正因为这种轻松,才凸显出这个男人的可怕。
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令他看不懂的顾何执。
景良途眼睫轻颤,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顾何执一步步逼近,可他却连逃跑的理由也没有。
他的喉咙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嗓音不自觉竟有些发抖“顾何执,你怎么还有闲心来这里?你那边应该已经鸡飞狗跳了吧。”
他不提,那就自己来提。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该来的总会来的。
撕破脸皮早该如此。
他现在就想被顾何执臭骂一顿,然后再看他用格外欠揍的表情对自己说上一句“没想到吧,我有的是办法,那个论文的价值在我这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你想用这种事情摧毁我,简直就是白费心思。”
这样,他的良心就会好受很多。
说起来,他的名字是景良途。
多么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名字。
可是,良途
谁帮他取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会遇见这些事情,又为什么每一次,良心都会这样不安。
他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就好像这样就能冲淡自己心中那强烈的不安。
顾何执却一步步朝他走来,脸上无悲无恨,只是平静,和景良途如出一辙的平静。
顾何执“尽早回家,夜路不好走。”
这句话被景良途自动翻译成“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跟要超度他似的。
景良途嗤笑道“你都快被我毁了,还在这里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顾何执沉默了。
景良途赌这次他一定生气了。
然而顾何执目光沉甸甸地看着他“我还没怀疑到你头上呢,倒也不必急着自报家门。”
景良途“”
这不对啊。
原世界线里,你可是第一个就怀疑到姜隐头上了!
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咱们好好地把这段剧情给过了!
景良途倚在墙上,扯起唇角,笑了“是没有,还是不敢?”
顾何执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地纠正道“是不能。”
景良途的心狠狠揪了一下,指尖攥紧,手背青筋泛起,胸膛起伏,强忍着情绪。
主角,你
真的是宽宏大量,以德报怨,胸襟开阔,厚德载物,舍己为人,赤子之心,得饶人处且饶人呢(泪目)
顾何执用诱哄的语气道“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景良途?
这怎么可以?
你要是当作没发生过,接下来的剧情还怎么发展。
你不会真的想让自己平白背上这种骂名?
景良途急了“顾何执,你是不是傻?!”
顾何执看他的目光却无比认真,看起来根本就不是意气用事。
他是真的想这样做,想用自己为诱饵哄他回到他的身边。
这个人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
景良途在心中默默捏了一把汗。
顾何执,他不会真的想把自己搭进去吧?
不,不能这样。
景良途恨了恨心,恶言相对道“顾何执,以前我或许对你有很多兴趣,但事实上,自我被你囚禁之后开始,我对你就再也喜欢不起来了,我只想摆脱你,如果摆脱不掉,那我就毁掉你,你明不明白?”
“你在说谎。”顾何执
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可怕。
他沉下脸来,步步逼近“如果你真的想远离我,压根不用这么麻烦,你完全可以告诉我父母,将我对你做的事情全部抖出来,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顾何执的眼眸深邃,仿佛看破了什么“小隐,你是不是被什么我不知道的力量逼迫着?”
景良途的心脏狂跳,呼吸差点停止。
他紧张道“我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姜隐,看着我。”顾何执的声音无比眼里,他扯过景良途的手腕,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景良途拼命挣扎起来“住手!你想做什么!这可是在外面!”
他的后腰露了出来,上面的皮肤干净白皙。
只是没有纹身。
那一瞬间,顾何执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冷了。
景良途推开了顾何执,慌忙整理好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
他抬起眼眸,看见了面无血色的顾何执,他睁大眼睛,目光凝滞地看着他,似乎在消化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每一道呼吸对他而言似乎都是凌迟。
最终,他嗤笑出声,好像在嘲讽自己,又像是在嘲讽着别人。
须臾,他抬起眼眸,面目狰狞,声音冷如雪“好啊,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不对你手下留情了。”
“小心点啊,小隐。要是这次再落到我手里,赔的就是一辈子了。”
“到时候,后果自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