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遗不会是我的弱点。”双文律说道。
兰畅幽看着他的神情,&bsp&bsp放下心。剑尊一向可靠。
琼玉林的雾凇已化去,素白天地重归绿意盎然,晶莹的露珠自叶尖滚落。
双文律与兰畅幽走出琼玉林。
劲节公和枫娘子还等在外面。
两人目光一致先看向兰畅幽。
双目明亮,&bsp&bsp眼皮不耷拉了,唔,看起来是不再困了,脑子应该也恢复清醒了。
两人松了口气。
兰畅幽转头对双文律“文律兄……”
劲节公……
“那布置幻境的家伙……”兰畅幽继续道。
双文律了然微笑“我知晓了。”
兰畅幽放了心。她铁定能揍到那家伙。
送别双文律后,兰畅幽又开始打哈欠。她受幻境影响太深,入睡梦中可以更快地消除影响。
但劲节公拉住她不放,开始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兰畅幽把事情大略讲了讲。
劲节公瞪起眼“你打算就这么睡?全都交给剑尊,后面就都不管了?”
兰畅幽摆摆手“能躺赢谁还奋发啊。”
……
不归阜正在下雨。
雨水打在池中,让人分不清这涟漪是因雨而起,&bsp&bsp还是因坐在池中的那个人的杀意而起。
夏遗卧在迷蒙的涟漪当中,&bsp&bsp忽一抬手,&bsp&bsp摄来池旁的外袍披在身上,目光看向木扉外。
他的剑正在外面。
夏遗的剑早已折了,&bsp&bsp现在用的是不知从哪个来找死的魔修身上拿来的法宝灵剑。那大约也是柄不错的剑,但夏遗看不上眼。那种剑,丢在这池中,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杀意毁掉。
但现在,他却感觉那柄剑起了变化。
是朱紫阁又在玩什么花样?还是乾坤放进来的乱七八糟的玩意?
夏遗抬手摄来灵剑,木扉被撞开,&bsp&bsp进来的却是一个人,&bsp&bsp被夏遗掐着脖子提在池水当中。
娄小山猝不及防被摄入池中,与夏遗撞个对脸,&bsp&bsp不由呼吸一滞。
夏遗的骨架太大,&bsp&bsp人又瘦,&bsp&bsp配上眉间的竖痕和凶戾的眼,就显得筋骨嶙峋。此时散披着一件外袍,衣角湿着,发尾水珠滴落,有一种险峻的美。
娄小山开始心脏砰砰跳,想开口说话,然而他被夏遗卡住脖子,虽然剑灵之身不必担心窒息,却发不出声音。
“灵体?”夏遗看过娄小山和剑身。
这又是个乾坤之外的东西。不过,能够悄无声息进入他的剑中,也有些能力。
娄小山用还不太熟练的神识传讯,表示自己是剑中之灵。
他这次重入乾坤前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查看了许多资料。虽然关于双文律和夏遗这对师徒之间的信息不太多,但凭借着多年的攻略经验,娄小山已经用直觉断定,夏遗一定是被他那个冷漠无情的师父逼堕魔的!他这次要走温暖治愈线,借助剑灵模板,帮助夏遗打败剑尊,让剑尊追悔莫及!
像夏遗这类受过伤走向黑化的角色开头时最难攻略了,但只要攻略成功,就会死心塌地。开头的时候最需要注意,他得先引起夏遗的兴趣。
“我可以助你成就剑道。”娄小山艰难表示道。
夏遗手一松,娄小山连人带剑跌进池中。
无边杀意霎时淹没了娄小山。
他见到了尸山血海,那些骨、那些肉、那些冰凉黏腻的血、死人的触感、味道……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他面前。他听到了无数尖叫,痛苦的、绝望的……恐惧的!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面孔,每一个都是有着自己生活的、活生生的、不同的人。
他又好像自己也变成
了这尸山血海中被杀掉的人,变成了这里每一个死去的人,万千杀意如锋刃加身。
他真的会死!
不是曾经他做任务时为了完成目标而自杀或死去。那时他知道自己只是脱离这具躯壳当中,灵魂会安全地回到穿越管理局。而是真正的消亡。
娄小山感到莫大的恐惧,本能散去化身,魂魄躲进剑身中。
可池中杀气如沸,转眼就将法宝灵剑的光辉给蚀去了,剑身发出哀鸣,有细碎的裂痕开始在剑身攀沿。
娄小山运使灵剑法力,辟开池水。这池水太可怕了,难不成这些池水都是杀意所化的吗?
夏遗已走上岸边,甩开**的衣袍用法力蒸干,盘腿坐在池边,看娄小山在池中挣扎。
娄小山已同时运行起剑灵模板的力量。这个模板很强大,有淬炼剑身、使剑身越来越坚固的能力。杀意是可以用来淬炼剑身的能量之一。有了剑灵模板的运转,灵剑的裂痕开始缓缓愈合。除此之外,剑灵模板还有打磨锋刃等等功能,如果给他时间,他能让这柄剑成长到无物可挡坚不可摧!他不信夏遗不心动!
但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剑中法力不多,抵抗这些满是杀意的池水更是艰难。剑灵模板愈合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杀意侵蚀的速度。假如不能离开池水,要不了一时三刻他就要消亡了。
“我有能力帮你。”娄小山咬牙坚持说道,“你不想打败剑尊吗?”
夏遗伸手一招,剑飞落池边。
离了池水,娄小山松了口气,赶忙控制着自己离池子更远了些,对夏遗道“我可以……”
“教你个乖。”夏遗伸手一捞,将娄小山强行自剑中捉出,掐着脖子抵到水底。
隔着波动的水流,娄小山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夏遗在水面上薄冷的嘴唇张合
“可怕的不是池水,是我。”
剑光划破池水。夏遗从池中捞出一柄如云雾般聚散不定的小剑——剑灵模板。
娄小山的魂魄有穿越管理局的世界规则保护,又与剑灵模板绑定。但他恐惧的时候,魂魄就变得不稳。
等他恐惧到了极致之时,就可以把他的魂魄与剑灵模板剥离。
夏遗拎着剑灵模板。这对他来说是个用得上的东西。随心如意,可以承载杀意,对他掌控魔心有些助益。
他并不打算全部依照朱紫阁所教掌控魔心。朱紫阁……他看不分明。这个人心思奇诡,手段非凡,又隐秘甚深。他需要朱紫阁的能力,却不想让局面为朱紫阁所控。
他需要一柄剑。
夏遗曾经有过一柄剑,但他的剑已经毁了。
他用过许多剑。从最早开始练剑时用的竹木剑,到现在随手从别的魔修手中夺来的法宝飞剑。
但被他认作为自己的剑,只有一柄。
那是他领悟自己的剑意之后,双文律赠予他的剑。
那时他用得是剑阁弟子入门时的制式凡剑。
夏遗领悟剑意之后,立刻去找了双文律。
他要让师父看看自己的剑意。
双文律盘坐上首,夏遗院中执剑,双目因兴奋而明亮。
一剑出,青锋三尺,剑意峥嵘。
一声铮鸣。
夏遗抬着胳膊呆住了。
剑折了。
“来。”双文律对他招了招手。
虽然施展了一半他的剑就折了,但双文律已看出他的剑意。
他的剑意太执着太决绝,凡剑承受不住。
执心太重易入魔。不过,剑阁的道路本来就险且急,用其根性在痴。执就执吧。
“这是我曾用之剑。”双文律取一乌柄窄身、样式古拙的长剑,左手握柄横于膝上,右手并指拂
过剑身。
“剑乃杀器。锋刃能伤人,亦能伤己。”
“把别人的性命看得轻巧,自己的性命也会变得轻巧。这是乾坤的道。”
夏遗情不自禁地绷紧了身体。虽然未曾想起过去的记忆,但曾经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脱百年一死的命运,还是在他的魂魄当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迹。
双文律抹去了这柄剑的锋刃,左手旋剑反握,递柄于夏遗。
“拿着吧,这柄剑不会再折了。”
从此以后,夏遗一直用着这柄无锋剑。
不归阜的雨愈发大了。
夏遗握着剑灵模板浸入池中,满池杀意尽数凝于其中。
现在无锋剑折了,他要换一柄杀剑。
……
剑阁。
楚越正在登起云峰,满心忐忑不安。
他是穿越来的,占了贝川越的躯壳和身份,一直都很怕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幸而伤好后轮上了一个青童峰执事的任务,跟着蹭了一段时间入门弟子的课程,总算磕磕绊绊差不多弄懂了修行。但不知道是不是伤没好利索的缘故,他运使起法力来总是不太顺畅,也常常感到疲惫。
楚越每一日如履薄冰,渐渐也摸清了贝川越的人际关系,幸而有受伤打岔,没有被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对。
楚越来登起云峰,是因为他完成了善功堂那个提交规则碎片的任务。
像他这种情况,绝不愿见到剑尊这等修为高深的存在。自完成任务之后,楚越就一直在发愁。剑阁弟子皆钦慕剑尊,原身贝川越也是这样一个人,他已经想办法拖了很久不来登起云峰,再不来,就不合常理了。
想起来这件事楚越就气。他这段时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挨着麻烦,结果那个傻x虐恋系统还是找上了他!要是一修行系统,楚越也就认了,关键这破系统拿了个烂俗多角恋剧本,一定要让他与众多大佬谈一场毁天灭地的旷世绝恋。
在修行世界搞多角虐恋,这系统脑子有坑呢吧?
楚越为了躲着剑尊,好声好气和那规则碎片商量咱换个剧本,你开发开发新功能,咱换个奋发方向,实在不行和平分手也可以。
奈何虐恋系统已经绑定无法自主解绑,又不思进取,一力要走恋情老路。
楚越又商量那咱把这个任务降降级呗。谈场普通的小恋爱,玩点情趣的哭一哭闹一闹也不是不成。人家乾坤好好的,你谈个恋爱就想把人家毁天灭地了,是不是也不太好?
系统见他消极怠工,竟试图强行控制楚越,让他先成为包括师父掌门长老在内等等人心中最纯洁的白月光、一道碰不得的伤。
楚越是个穿越来的,身魂不合,神魂也弱,一不留神就着了虐恋系统的道,被控制着向贝川越的亲师姐陶隽告白。
他师姐一脸古怪地听他告白告到一半,把他口舌一封,强行拎去了善功堂。
非常之社死。
善功堂的执事帮楚越剥除了这个虐恋系统。
虽然说虐恋系统的目标没啥成功率,但它想要演出一场“毁天灭地”的绝恋,也可以算作是危害乾坤规则碎片。如此一来,楚越就完成了那个诸多剑阁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任务,成功获得了前往起云峰受祖师指点一次的任务奖励。
“我这个任务应该不算自己完成的吧。”楚越试图挣扎一下,“主要靠我师姐,我……”
陶隽打断他“哎呀,跟师姐客气什么?该你的就是你的。”
说罢还对善功堂的执事一扬头“咱都这么熟,这么难得的机会,谁好意思坑你?”
善功堂执事笑眯眯点头。
楚越泪流满面。他不想要这个机会啊!
楚越原本想再拖一拖的,但昨日原
身的师父回来了,陶隽就拉他一起去拜见师父。
他们的师父名为百里岳,此前一直驻守云门台,才轮换回来,所以他们之前一直没有见过面。
楚越这段时间和师姐相处得还不错,试图提前向师姐打探自己和师父的关系。但他也不敢问得太明白,和师姐的脑回路又没对上,被师姐绕了半天,一点儿有用的都没问出来。
拜见师父是躲不掉的,楚越硬着头皮去了,跟着师姐一起给师父叩了头。
百里岳指点过陶隽后,就让她回去了,单留下了楚越。
楚越看着陶隽满脸都在叫救命!
这回脑电波还是没对上,陶隽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就退下了。
百里岳轻咳了一声。楚越立马回神,做垂首聆听状。
“喝吧。”百里岳赐了他一杯茶。
楚越紧张得要命,连茶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喝过后才觉出口中回荡有甘香。
“我听你师姐说,你得了一次受指点祖师指点的机会。”百里岳道。
“是。”楚越不敢多言。
“早些去吧,不要拖得太晚。”百里岳又道。
楚越只好应下。不过,喝过那杯茶后,他就不再似之前那般疲惫了。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的旧伤被那杯茶治愈了。
没办法拖了,楚越只好来登起云峰。
楚越除了紧张,还有好奇。他在剑阁已经生活了一段时日,也听了满耳朵剑尊的传说。
这样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呢?
时至盛夏,山中绿荫繁盛,水汽清凉鸟语细巧,楚越正登到半山腰,忽见前方树影间隐隐有个人影,衣袍宽宽,一身清爽。
他看到了人家,人家自然也能感觉到他,楚越不好当作没看见,见前面的人脚步悠悠,就赶上几步,打一个招呼。
“你是前来登山的?”双文律问道。
楚越点头。这个人也是来登起云峰求教的吗?还是说……
林间风过,吹散了积热暑气,楚越只觉得身心一轻,积压在心中的沉重皆随之散去,诸多念头好像也随之散去了,就只是来登山。
“一起走吧。”双文律又道。
楚越拿不准他的身份,也看不出他的修为,只觉得在这人身边气氛松缓,虽不说话,也渐渐不再紧张,心慢慢静了下来。
他跟着这人走,也不知是走得什么路,没走多远,就入了一片竹林,再三转两转,就在竹林中瞧见了一处院落。
院落中野藤肆意攀援,灌木乱草丛生,又有不知名的小兽藏在草木丛中窸窣作响。这院落已是荒废许久了。
楚越不由得生出好奇。
这里才是半山腰靠下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一座荒废的院落?难道起云峰以前还做过他用吗?
正思衬时,荒废的竹院深处传出低落的呦鸣声,一只高大的白猿从院落中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书,低着头一脸犯错的模样。
楚越在青童峰当过一段时间执事,认出这是给孩童开蒙用的书。
双文律没有理它,脚步一转,走到院后,这里有另一条路可以上山。
白猿急了,抓耳挠腮,挤出几腔怪声怪调“我、错、错……”
它不喜欢念书,就爱习剑。之前在青云坪开蒙时,都是能糊弄就糊弄,现在糊弄不过去了。它修为有进益,炼化了喉中横骨,双文律让它背书练说话,这一背,就露馅了。
这座荒废的竹院是白猿无意中发现的,它一时害怕,就躲到了院中。
“什么时候都背下来,什么时候许你下山。”双文律道。
它已炼化横骨可以人言,再用猿鸣,双文律就不搭理它,只有开口讲话才有回应。
白猿
苦着脸应了。快到峰顶,白猿心性活泼,终于耐不住开口像双文律询问起山腰处的那座竹院。
“那座院子是一千五百年前建的,我住过一阵,后来就荒废了。”
自剑阁搬到乾坤东南之极,定下七十二峰大阵之后,起云峰就一直是给他留的。在他轮回的那些年,起云峰有人轮流代掌以行大阵,这些人却都没有对起云峰做出改动。等到双文律轮回归来,重居起云峰时,也没有什么额外需求,就只在山崖上寻了一处洞府。
但后来他收了夏遗为徒,那时夏遗只是个九岁的孩童,衣食住行都有需求,双文律对竹多少有些偏爱,就选了山腰处的那片竹林,在竹林中辟了一座院子。
这片竹林被夏遗祸祸得不轻。他魔心难控,时常发作,也不知怎么养成的习惯,火气一上来,就去砍竹子泄愤。但等到魔念平复,又会后悔,就把自己砍得乱七八糟的竹子都整理堆垛好,但放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看着竹垛越来越多,每次看见都焦躁心烦,双文律就教他用这些竹子做点东西。
刚开始就修个水杯、做个水舀什么的,后来开始扎篱笆,再后来会了劈竹片,做个竹椅、编个竹篓,越来越熟练,把这些因暴虐难控的产物都变成有用之物。
夏遗就拿这个磨性子。
后来竹院里的东西快满当了,夏遗修为也高了,他就把这些竹子都背上了起云峰顶。
他知道师父原本不住在起云峰这么低的地方。也不知是哪来的认知,可能是看峻极峰上一阶高过一阶的剑意吧,夏遗就觉得越高越好。他就用那些竹子在峰顶修了一座竹院。
搬到山顶后,山腰的竹院就无人住了。夏遗在的时候,偶尔会抽空去收拾一趟,现在已经九百年没有人去过这座院子了。
两人一猿已到了山顶,双文律走入院中,信手摘下一片竹叶,竹叶在指尖翻转,手一松,风就把竹叶带走了。
白猿一入院,就瞧见了院子里满满的大书箱,立刻拼命想往楚越身后躲,意图用他分散注意力,让双文律忘了自己。楚越到了山顶,之前被风吹得空荡荡的心又起了杂念,霎时想起自己的诸多烦恼与此行的为难之处,也僵硬起来。
白猿指望着楚越能打个岔,让双文律暂时放它一马,楚越也想让白猿能分散分散剑尊的注意力,奈何愣大个白猿爪子跟铁钳一样抓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前挡,实在不好意思在这纠纠缠缠。
双文律一个都没忘,先对白猿一指桩子“继续背。”
白猿垂眉耷眼地站到桩子上,毛茸茸的手掌捧着一本书,一张脸苦得皱成一团。
现在它不但要背,还得站在桩子上背。
双文律转身道“贝川越。”
楚越低头拘谨应声。
双文律却没停下来,只继续道“三百八十二年前父母亡于魔修之手,为百里岳所救,时年七岁,入剑阁。由师父百里岳和师姐陶隽带大。三百五十四年前,领悟剑意,登上峻极峰第三层阶。三百二十五年前,领受善功堂……”
随着双文律的话,楚越头颅越来越低,心中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暴露,但让他心里烦乱的也不只是这个。这段时间里,师姐陶隽待他很好,但这不应该是给他的,而是给贝川越的。师父百里岳才回来,就单独给他了那杯治伤有神效的茶,但这份惦念也不是给他的,而该是给贝川越的。
楚越害怕被发现,因为他不知道被发现后自己会怎样,所以他欺骗了这些人,借着伤假装自己就是贝川越本人。
他可以安慰自己说这些都是不得已的事,但是……但是,每一次面对其他人对他的好,他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欺骗。
可他也不想这样。穿越也不是他所选择的。如果有得选,他更想回
去,他的家在另一个世界。
在穿越后的这一个月,为了生存,楚越一直在努力了解贝川越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现在,他在听贝川越的一生。
“……一个月前,于除魔任务当中身陨,命灯熄灭。”
楚越猛地抬头,额上汗水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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