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楚的目光,缓缓从月亮那头挪过来,带着骇人的莫测,俯视下方,“他也欺负她?”
“这个……,不曾,阙浮生修为深厚,奴才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瞧着,两人相谈甚欢,苏姑娘望着阙浮生,甚是儒慕,而阙浮生他……还给苏姑娘诊了脉。”
咔嚓!
飞檐上的瑞兽被萧君楚掰掉了头。
“两件事,一起办了。”
“是。”
萧君楚他人在月影下,身在飞檐上,夜色中尤为显眼。
远处又有一队巡逻过来的禁军,发现角楼顶有人,大吼
“什么人!”
领头的拔刀就要冲过来查看。
小丸子回手挥袖,嗖嗖嗖!
一连串看不见的牛毛针飞去。
那一队禁军便一连串的瘫倒下去,再没半点声音。
“都是些没眼力价儿的,没见皇上在晒月亮吗?讨厌!”
小丸子大大的白了下头一眼,将兰花指重新收回袖中,俯首退回阴影里,小心陪着。
萧君楚完全不理会底下的情形。
他抬起一条长腿,长靴蹬着没了头的瑞兽,依旧晒他的月亮。
“苏包子一定不知道,整个上华京,只有这里的夜色,才是最美。”
……
这一夜,悄无声息地出了许多事,有点乱。
白月薇名下的绸缎庄失火,多年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三家以她为幕后大老板的珠宝店同时被窃,巨额珠宝下落不明。
还有一家地下赌坊发生黑道火并,死了许多人,惊动了京兆尹,当场带兵查封。
第二天一大早,再有两家票号遭到抢兑,直到调拨了官兵,才按压下来。
而最恐怖的是,白月薇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的两个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被悄无声息地,双双吊死在她的房门口!!!
所有一切,明显有人在针对她、恐吓她的。
白月薇这几年,一直精心忙事业,产业遍及大烨和周边列国,损失这几家,倒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上华京是她崛起发迹的地方,这几处产业是她经营最久,感情最深的,黑白两道对此都心知肚明,再加上谢无极这一层关系,向来无人敢动。
而那两个丫鬟,更是从小跟着她,一同经历了很多磨难,吃了很多苦才一起走到今日。
竟然就这么死了!!!
“给我查!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白月薇将手边的花瓶摔个稀烂。
她一步步走到今日,靠的是实力,是谋略,是拼命!
无论与谢无极的感情,还是江湖上的势力,还有这天下的人脉与财路,每一步都思虑地密不透风,天衣无缝,每一局,都是目的明确地向着巅峰去的!
一个末世特工,穿越到废柴嫡女身上,和离,复仇,搭上看似昏废无能,实则野心勃勃的异姓王谢无极,她一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大展事业线,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要的是这天下!
可是,自从苏瓷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先是眼睁睁看着谢无极原形毕露。
接着,折损了侍剑那么重要的一颗棋子。
再后来,自己又屡屡在人前颜面尽失。
现在,竟然她的根本,也有人敢动!
“一日之内,给我查清楚,查不到,提头来见!”
她呵斥了月刀卫统领出去,将脑海中所有可能的人都筛查了一遍。
苏瓷?她若是有这么大能耐,用得着跟谢无极偷偷摸摸的?
商天行?以他的性格,不屑于干这些跟钱有关的小事,更懒得杀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萧君楚?呵,他不至于。
谢无极?拆她的台?有病啊?
白月薇完全想不出来,到底有谁,有这样的胆子和能耐,敢跟她这么真刀真枪地对着干!
另一头,日近晌午,鸣蝉声声。
官城锦回了官家在城郊的别苑,衣锦冠华的翩翩小公子,一进门,满身戾气,一瘸一拐,径直往里走。
人还没进园子,已经随手摘了片叶子,甩手插死树上的蝉。
“师尊在休息,你吵不吵?”
他到了园子前,去了沾了点血的袍子递给身后的小厮,又正了正抹额,理了理袍子,调整面部肌肉,摆出乖巧笑意,这才穿过月洞门。
“师尊,锦儿回来了。”
阙浮生躺在盛开的紫藤花下乘阴凉。
淡紫色的花落在白发和雪白的衣袍间,如天上坠落的堕仙。
“去了这么久?”他不睁眼。
“白月薇的人就那么回事儿,徒儿是回来时遇到个朋友,回来晚了。”官城锦屁股挪了挪。
他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朋友,是皇上的狼奴,没干别的,就是七手八脚将他这么大一个高手,捉住,摁住,狠狠打了一顿屁股。
这么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让师尊知道了。
官城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朝一旁的紫藤花秋千上一坐,荡来荡去,又对昨晚干的事儿意犹未尽。
“奶奶的,敢碰我九妹妹,造咱们惊鸿巅的谣!这次只是小小的教训,敢有下次,叫她白月薇倾家荡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