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寒风肆虐着京城的每一条街道,这样冷的天,武安侯家二小姐楚良辰却攥着刚到手的消息,顶着寒风在街道中走。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她却丝毫不觉得冷。
毕竟此时此刻,心要比身体冷得多。
她怀着满腔恨意,一步一步走到了客栈门口。
她仰头看着二楼点了灯的房间,那灯那样暖,与冰冷的寒风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她恨。
她走到二楼,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了客栈的门。
众人顿时一齐朝着房门口望去。
楚良辰带着寒气,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楚良玉面前。
楚良玉见到她明显有些喜悦,“良辰,你来了。”
楚良辰本想狠狠地打对方一巴掌,扬手的那一瞬间,却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不想哭。
她来是想要好好质问长姐为什么毁掉自己的人生,只是在见到长姐的那一刻,她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十年了,她们已经十年没有见了……
楚良玉见此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将她一把搂在怀里,“良辰……”
姐姐的怀抱太温暖了,楚良辰竟然感觉刚才吹在身上的寒风也没那么冷了。
她的眼泪一瞬间就掉落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许久之后,才开口说了一句,“姐……”
她想想自己这十年来经历的事情,本应该推开眼前这个女人,只是,此时此刻,她却根本推不开。
许久之后,等到姐妹两人终于分开之后,楚良辰才颤抖着开口。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你毁了我之后还要回来?”
她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自己若是见到了长姐,一定要狠狠地诅咒她快点去死,她甚至带了把刀来。
只是等到她真的见到了长姐,哽咽了半天却只是说出了一句,“你知道京城有多危险吗?”
她的人生已经因为那件事被毁了,若是姐姐也死了,她可怎么活啊?
楚楚看着哭作一团的自己的两个母亲,思索片刻,糯糯的开口,“娘……”
楚良辰身体僵硬,楚良玉却抱过了楚楚,“娘在。”
场面变得有些混乱,沈虞猜到了楚良辰的身份,却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向容时,容时毫不在意,甚至他看到沈虞衣服上有一个结没打好,还特意拆开了给她重新打好。
她小声问道,“容时,这是你安排的吗?”
容时皱了皱眉头,“不是。”
他安排了好戏,但是并不是这一出,楚良辰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有些麻烦。
只是他仍然不急不躁,静静等待着。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推开,是武安侯来了。
武安侯看着哭作一团的两个女儿,一时间百味杂陈。
他快步上前,“良玉,良辰……”
武安侯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女儿。
他叹息了一声,“都是爹爹的错,良辰若是怨,就怨我吧。”
沈虞一边看着容时,一边竖起耳朵去听武安侯家的事情,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出了事情的原委。
十年前,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武安侯却提前得知了消息,救出了自己已经怀孕的大女儿楚良玉。
第二年,楚良玉的孩子生下之后,他将孩子接过镇国公府,却苦于孩子没有名分,于是只好去指望当时还未出阁的楚良辰。
他怕楚楚在别人家受了委屈,想了个办法——招了女婿入赘。
楚良辰是不愿意的,却也没有办法。
武安侯是个武将,带兵打仗可以,却没太大的心机,招了个女婿,表面孝顺,实际上吃喝嫖赌。
楚良辰最开始天天和丈夫吵架,后来发展成打架,到最后,丈夫天天住在青楼,还四处传言她不检点,早在婚前就生下了女儿。
武安侯府也因为武安侯当初救出楚良玉,而一天不如一天。
楚良辰之前一直恨姐姐,若不是父亲执意要救出姐姐,武安侯府也不至于落寞。
若不是姐姐生下了楚楚,她也不至于要嫁给那样一个人。
她这么多年对楚楚不管不问,就是因为这个。
武安侯心中愧疚的很,他一直偏心大女儿,因为大女儿从小便跟他一起习武练兵,十几岁就跟他一起上战场。
而二女儿有哮喘,从小体弱多病。
就是因为他的偏心,才酿成了这样的大错!
沈虞虽然在看着容时,心思却早就跑到的另一边去了。
容时为她捋了捋头发,又在心中掐算好了时间。
真正的好戏应该要开始了。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阵阵脚步声,武安侯面色一变,连忙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不好,国师来了!”
沈虞想起那个戴半边面具的诡异的男人,忍不住抿了抿唇,看向容时。
楚良辰连眼泪都来不及擦,连忙开口,“姐,你快点藏起来,我和爹爹帮你挡住他们。”
只是这房间太小,门外又被国师的人包围住了,一时间根本没有地方躲藏。
脚步声越来越近,国师已经带人冲进来了。
不多时,那阴冷的声音便传来了,“你们想要将她藏到哪里去?”
武安侯下意识将自己两个女儿护在身后,楚良玉拿起了自己的弯刀。
连一向体弱多病的楚良辰,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沈虞心中紧张的要命,小太子都忍不住小声对楚楚说,“你放心,本殿下是太子,定然会尽全力护住你的家人的。”
只有容时,丝毫不慌,只是悠然的看着沈虞。
小娇娇脸上的表情真生动,还想多看看。
国师那双阴冷的三角眼扫过了房中的所有人。
他一挥手,身边便出现了几个黑衣人,“将叛贼楚良玉,捉拿归案!”
几人顿时上前就要抓住楚良玉,沈虞越来越紧张。
黑衣人虽然上前,却没有直接动手,反而全都看向容时。
容时武功高强,若是他想要保住楚良玉和武安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却没想到,容时只是又多看了沈虞一会儿,才淡淡开口,“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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