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跟林执买了钗子之后,又拉着他去买吃食。
她买吃食的时候,习惯先吃一半口,若是觉得好吃,便回过头去,将剩下半口送到林执的嘴里。
她每次都会告诉林执,“这个很好吃。”
林执也每次都乖乖吃下,就算完全尝不到味道,也仍然在努力品尝。
随后沈姝便会眨着眼睛去期待的看他,问他,“怎么样?好吃吗?”
他于是便会朝她扬起笑容来,告诉她,“很好吃。”
对她说谎的感觉很不好受,但是每次看她高兴的笑脸,又会忽然觉得值得。
两人一起在大街上逛了许久,等到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天黑,沈姝将今日买的东西都整理到一个盒子里,随后拿了一张纸,去写日历。
尽管她还不太会用毛笔,仍然写的十分认真,林执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仔细思索了半天,却仍然看不懂她究竟写了什么。
于是他在沈姝写完之后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沈姝拿起日历,将上面的墨渍吹干,向林执解释,“这是日历。”
她随后将日历放下,用手指给林执指,“上面是月份,下面是日期,这是六月初一,这是六月初二……”
因古代没有阳历,因此她用的是阴历的日子,林执仔细研究了一会儿便研究明白了,又问道,“为何有的日子用朱笔画圈?有的日子用墨笔画圈?”
沈姝听到他这样问,脸有些红,却还是转过头去跟林执解释,“这用朱笔画圈的日子是排卵期,是容易怀孕的日子,用黑笔画圈的日子,是不容易怀孕的日子……”
“排卵期?”林执忍不住皱眉,他好像懵懵懂懂有些懂这是什么意思,却又不太确定。
沈姝又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解释,“女性的卵子和男性的精子结合,才可以怀孕,排卵期就是女性的卵子比较活跃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会比较容易怀孕……”
林执学医,很快就明了了,他又盯着那日历研究了一会儿,随后指向了今日的日期,抬起头对沈姝开口,“那今日便是个适合怀孕的日子。”
沈姝脸一红,“嗯”了一声,随后抬起手来又去勾林执的脖子去看他。
林执忽然心一颤抖,他从前总是觉得,沈姝勾自己,至少需要百般招数,如今才发现,都不用。
他只需要如此静静的看着他,他便觉得心都要被勾走了。
他抬起眸子,又想在心中骂她一句“撩人精”,却终究还是骂不出口。
此时,他已知晓,他的三番五次服软,根本不是因为她撩人。
于是他吻上她的眼睛,感受着她眼睫的颤抖后,又去吻她的唇。
……
翌日下午,原本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雨,沈姝刚熬了药要回屋,便正好赶上这场雨。
她匆忙端了药回了去,随后将药放在桌上去看林执。
林执已拿了帕子,去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
等到雨水被擦干净之后,他才开始喝药。
这药是抑制他身体里的毒的,每日都要喝一次,它比毒药还苦,比毒药还疼。
纵然如此,他每次去喝药也仍是欣然的,不仅因为药是沈姝亲自煎的,更是因为,服毒的疼,是绝望的疼,而吃药的疼,是满怀希望的疼。
他乖乖喝完,又吃下了沈姝为他准备的糖,随后躺在沈姝的怀中,静静等待着那药效发作。
那药效很快便发作了,他连搂着沈姝腰的手都在颤抖,沈姝感受到他的难受,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他将自己的脸埋入沈姝的脖颈中,在感受剧痛的同时尽量去感受她脖颈的温热。
沈姝于是用自己的脸去贴了贴他的耳。
他在她的怀中慢慢闭上眼睛,随后忽然想到,他或许此生都无法给她如她一般这样温暖的怀抱。
如此想着,似乎连心尖都想的一起颤了起来,他只能尽力去搂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她,“阿娆……”
“阿娆……”
他的声音和着外面瓢泼大雨的雨声,显得不太清晰,但是沈姝却听得耳朵都疼了。
她忽然低下头,去吻他还在颤抖的唇,如他一般去撬开他的齿,随后和他的舌交织。
就算他喝那药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就算她已经喂他吃过糖了,他的口腔中也还是苦味。
她心疼的差点掉下泪来,在这一吻结束之后有些哽咽的吩咐林执,“以后吃药之后要吃两颗糖。”
“听到了没有?”
这话比那尝不到味道的糖要甜多了,此时纵然林执还在发病,却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
外面的大雨很快转成小雨,又在淅淅沥沥了一会儿之后,彻底停了。
残留的积水顺着房檐上的纹路“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面上来,一只喜鹊忽然飞了出来,一滴水正好滴在它的头上,它被吓得“叽叽喳喳”叫了一会儿,随后飞走了。
府内,长生听着那喜鹊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吐槽,“咱王府最近是有了喜鹊窝吗?这喜鹊每日叽叽喳喳的真烦,哥,要不要咱们找个机会,把这喜鹊窝给打了?”
长风皱了皱眉,“你与其每天想这些,不如多想想怎么给自己积德吧。”
长生倒也不生气,“哥,反正我也不指望有下辈子,只要我这辈子过的舒坦就行了。”
长风没理他,只抬起头去看天上正在盘旋的喜鹊,又想起正在屋中的沈姝和林执,忽然觉得心情不错。
王府最近这么苦,该是多来几只喜鹊来冲冲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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