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杭不语,一会儿才说:
“我只记得,蜜蜜好像是在潭城的西站火车站附近的公园被人捡到的,然后送去了潭城的福利院。”
“我妈妈那时刚流产,失去了一个已经成型的女儿,正心痛。她有个姐妹在那个福利院工作,将这事跟她说了,说要不过来瞧瞧,合适的话可以助养,转移一下心情。我妈妈一过去,看见蜜蜜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再一听蜜蜜被捡到的日子,刚好就是自己流产的日子,更觉得是个缘分,把蜜蜜当成了失去的女儿,不顾我爸的反对,坚持收养了蜜蜜。”
“蜜蜜被捡到时,身上没有任何信物或者纸条,连生日,都是福利院那边大概估计的。”
“这些事,还是我大一点听妈妈提起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所以,你要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怕是会失望。”
霍慎修却眸光一烁:
“不,你已经告诉我很多线索了。”
“蜜蜜是在火车站附近捡到的,极大可能不是潭城本地人,有可能是有人从外地坐火车过来,一下车,就把她丢在附近公园。”
“二十多年前,潭城就已经有了两座机场,经济有一定基础的人,出行多半会选择坐飞机。西站火车站,外出务工人坐得比较多,三教九流,龙蛇混杂,所以,如果丢弃她的人,如果真的是外地来的,那么,应该不会太有钱。”
“二十多年了,别说那时火车站的监控还不发达,就算那时有监控,也不可能保留到现在。通过监控来查看谁丢了她,是不可能了。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你把把蜜蜜具体被捡到的日子告诉我。我再去深查。”
苏谨杭听他分析着,久没做声,很久才深深凝视着他:
“不愧是霍二爷。”
霍慎修看他的样子,是不排斥自己帮苏蜜寻亲了:“也得有苏兄的帮忙。”
苏谨杭见他又套起了近乎,马上扯开话题:“不要兄啊弟的,受不起。”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
“其实……蜜蜜当时身上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东西。”
霍慎修眸子一个激灵:“她身上有什么”
“别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她身上穿着件小肚兜,我妈妈收养蜜蜜后,福利院将肚兜也一起给了她。后来保存在家里。我妈妈去世后,蜜蜜的东西,也都是我保存着。”
霍慎修眼色一动:“能看看吗。”
苏谨杭没犹豫多久,看一眼已经沉浸在新玩具里不可自拔的小酥宝:“酥宝,你自己先玩。”
说罢,带着霍慎修离开。
小酥宝从玩具堆里抬起头,瞥一眼两个飘然远去的男人,蹙蹙眉。
几分钟前,舅舅对亲生老爸还一副应敌的态度,这会儿都快手挽手了……
男人的心,真是猜不透。
……
卧室里,苏谨杭打开柜子最下面的抽屉,将放在外面的一个系着紫色蝴蝶结的匣子拿出来,又伸到最里面,拿出里面的匣子。
打开后,果然,一件小巧可爱的婴儿丝绸肚兜对折叠着,用透明真空袋放着,放在里面。
他小心拿出来,递给霍慎修。
霍慎修接过来。
红艳艳的丝绸肚兜展开,崭新如昨。
尽管二十多年了,但看得出苏家母子保存得很好,当然,保存如新,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肚兜面料很珍贵,不是便宜货。
他目光又停驻在婴儿肚兜的胸前。
是用金线缝制的游龙戏凤花纹,纯手工,精美,栩栩如生,没有半点机制痕迹。
二十多年前,能穿得起这种手工的婴儿服,家境绝不会差。
这一点,和他刚才猜的有点不一样。
他本来猜测丢弃苏蜜的亲生家人算不上有钱,甚至很穷。
可,苏蜜被丢弃时,身上却又穿着这么精美昂贵的肚兜。
一个只能坐廉价火车的人,会给自家孩子穿这么贵重的小衣
苏谨杭知道他在想什么,眯了眯眸:“你正在想的,应该和我一样。”
霍慎修一字一顿:“丢掉蜜蜜的,可能不是她的家人。”
苏谨杭叹息了一下:“看来蜜蜜身世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
“也不一定,”霍慎修看一眼肚兜上的花纹:“起码,又有了多一个线索,能确定蜜蜜可能来自哪里。”
苏谨杭一震:“你能确定蜜蜜是哪里人”
“没记错的话,这肚兜款式,很像是京州的小孩子幼年穿的。反正,潭城这边,是很少有小孩这么穿戴的。”霍慎修很是肯定:“以前,京州分公司的下属过来潭城开会,我无意看见他手机里的儿子小时候就穿这种肚兜,当时问过两句。那个下属说是当地风俗。”
“你的意思,蜜蜜有可能是京州人”
“有这种可能。”
两人陷入沉思。
半天,苏谨杭才说:“虽然范围缩小了不少,但京州那么大,四千万人口,想要找出蜜蜜的家人,还是如大海捞针。”
“慢慢来。”霍慎修将肚兜用照片拍下来,还给他。
苏谨杭接过肚兜,精心叠好,放回透明袋子里,又放回匣子里,放入柜子里,然后将外面那个匣子再拿起来,准备放进去,不想,却是手一滑,匣子摔落在地上。
霍慎修见他捡起查看有没摔坏,忍不住:“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一样瓶瓶罐罐还真多。到底收藏了多少东西。”
“都是蜜蜜的。”苏谨杭懒得理他。
霍慎修却是脸色一动:“这匣子里也是蜜蜜的东西”
“这个跟蜜蜜的身世没关系。是蜜蜜到了苏家后几年后才有的。”苏谨杭说着就把匣子放进去。
霍慎修手臂一伸,接过来:“是什么”
苏谨杭一蹙眉,给他点面子,还越来越不客气了。
要不是他也想蜜蜜能找到家人,知道被丢弃的原因,也懒得对他这么好的态度。
他按捺着耐性:“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我们一家人去国外旅游时,她特意在那个国家给我买的礼物。我一起存放在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