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那丫头去参加他的演唱会,等了一整晚,等他出来,想将自己亲手为他写的歌送给他,希望他有机会听一听。但他瞥她一眼,扬长离开。”
“那晚我妹妹回去后,心脏病发作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再也没出来。”
“我进娱乐圈,就是想看看那个被我妹妹当成偶像的人,究竟有多了不起。是不是真的厉害到,能如此践踏一个喜欢自己的歌迷。”
“我妹妹要是还活着,应该跟你差不多大了。”
苏蜜心尖一颤,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样的往事。
所以,他是因为将她看成去世的妹妹,移情作用,才会对她这样护短
“还有,”他声音清幽了几许,又多了几分从没有过的缅怀与宠溺:
“我妹妹叫糖。原糖儿。”
“你和她的名字,很像。”
“不过,你们的命运不同。她是注定要融化的糖,而你是她留下来的味道,不会轻易褪去,你会福泽绵长。”
“有时看着你需要人帮忙时,我就会想,会不会是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多宠宠我妹妹。”
她鼻子微微发了酸涩,半会儿,才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原老师,如果你愿意,可以继续把我当你的妹妹。”
“我有个哥哥,我和他的感情很好,要是你不嫌弃,你以后就是我另一个哥哥。”
空气静下来,除了雨声。
原曳脸上肌肉微微一动,什么都没说。
最终,才开声,这一次,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上车吧。再见。”
朝她挥挥手,转身进去。
苏蜜在原地站了会儿,终于进了车子。
引擎发动,轿车在大雨中奔驰起来。
她透过车窗,看着轮廓迷蒙、因为下着大雨,路边行人都看不见的城市,微微失神。
真的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么。
她和霍慎修真的离婚了吗
他真的要留下来,继承拿督府,跟万滋雅结婚了
雨水跌在车窗上,汇聚成小溪,湮灭了她看外面的视线。
就像她看不清楚他的举动。
可能从来她也没看清楚过他吧。
毕竟,他任何事情都没主动让自己知道过。
“嘎吱”一声,车子经过一条小路,车轮打滑,一个紧急刹车,戛然停住!
她的思绪也跟着打断,身子朝前一倾,幸好系着安全带。
“苏小姐,没事吧”司机回头。
“没事,怎么了”
“轮胎好像轧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破了。”司机解开安全带,“我下去看看。”
苏蜜看向车窗外,这是去往首都机场的必经之地。
这条路本就很少人,今天因为大雨瓢泼,更是看不到人影。
不一会儿,司机在车外的声音伴着雨声响起:“苏小姐,车胎好像是压着钉子之类的了……没有备用胎,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换胎的店铺。雨太大,您就在车上等等。”
苏蜜看着司机举着伞暂时离开,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还好。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早。时间很充裕。
不急。
过了会儿,车窗外响起动静。
隔着被雨水洗刷的车窗,她看见有人走过来了,只当是司机回来,却见那身影并没去驾驶座,而是径直朝后座走来。
车窗是笼罩着雾气,压根看不清楚外面的人。
直到走近,才能看清是个穿着雨衣的人。
不是司机。
司机没穿雨衣。
从头到尾被宽大的聚乙烯材质的黑色雨衣罩着,脸都被雨帽罩住。
苏蜜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甚至连是男女都不能分辨。
只能感觉到心底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下意识后伸出手,飞快将两边的车门从内反锁住。
果然,那人跨到车门边,就开始使劲摇晃起车门外的车锁,想要破门而入。
反锁暂时制止了来人的硬闯,但摇晃车锁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整个车子跟着那人的摇晃震动起来。
苏蜜瞳仁缩紧,想用特殊能力阻止窗外人,可对方浑身被雨衣罩得严严实实,包括头脸色。
她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能力也无法施展,只能大声喊起来:
“你想干什么来人啊——”
那人没法打开车锁,竟从雨衣里举起早就备好的小型斧头,劈头就朝车窗砸去——
“乓”的清脆破裂声响,被大雨声掩盖。
那人砸开玻璃,长臂毫不留情地就伸进去,使劲将苏蜜抓住。
苏蜜拼命挣扎,也嗅到了来人身上浓浓的杀气。
那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绝不会留情的气息。
对方的力气和技巧,也绝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她的大声呼救淹没于伴随着雷电的大雨声中。
整条街道本就空无一人。
无人回应。
转瞬,她感觉颈项处传来一阵麻。
就像被电狠狠击中了一样。
随即,身子瘫软下来。
身披雨衣的人收起电击棒,手滑到车内的门锁,打开,然后将苏蜜转了个身子,拎出来。
昏厥之前,苏蜜的余光看到了近距离的雨衣人。
雨帽下露出了半边脸,往脖子的方向,盘旋着一道刺眼的疤痕。
这人,她好像见过……
有点眼熟。
没错——
是厉曼瑶的私人保镖!
住在拿督府时,她看见这人送厉曼瑶回来过。
好像说是厉曼瑶娘家那边带来的心腹。平时只听厉曼瑶的吩咐。
平日这男人总是戴着帽子,不爱说话,存在感很低,也基本没进过拿督府,只每次送厉曼瑶进出就会离开。
——所以,是厉曼瑶派人对自己下毒手
这位拿督太太,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
她和霍慎修已经离婚了。
今天又要回国了。
她对于万滋雅的威胁早就不存在了。
厉曼瑶还费力气害自己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
眼前阵阵发黑,暂时失去意识。
雨衣男将苏蜜从车内拎下来,抗在肩膀上,迅速走到前面一辆车边,将昏迷过去的女人丢进了后车厢,然后上车,绝尘而去。
车子朝前趁雨奔驰,开了大概不到十几分钟,在郊区的护城河边停下来。
这是环绕m国首都城池的河道,朝南直通大海。
就算是天气最静好时,这里也荒僻无人,何况是瓢盆大雨的当口。
一袭身影举着伞,站在河边。
车子停下来。
雨衣男下车,将苏蜜扛下来,放在了那个身影面前,声音沙哑:
“人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