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
最后面,有个胖胖的男生举起了手。
“他是个小哑巴,不会说话!”
“哈哈哈哈!!!”
“小哑巴!小哑巴!”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哄闹声,**裸的嘲讽让陆霆琛小手紧紧攥住衣角。
王德祥有些惊讶,怎么会有小哑巴呢?
他走下来想看看他的情况,一个女生仗着所有人都在起哄,王德祥也走了下来,恶意满满地一把扯下了他的口罩,“小哑巴是不是都没有嘴巴的……啊!!!”
男孩左脸上狰狞恐怖的伤疤露出来时,吓了所有人一跳,王德祥脚步也停住了。
“好吓人啊!”
“丑八怪!”
“怪胎!”
“怪不得他一直戴着口罩,不戴不是要把人全都吓死?”
无休止的攻击、嘲讽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淹没了他的口鼻、身体。
陆霆琛脸色发白,眼神幽幽如同不见底的深潭,阴翳地不像话,攥紧的小手捡起口罩又重新戴了起来。
王德祥制止了躁动,不许有人再起哄,但很快,这个‘新鲜又有趣的八卦’就传遍了。
“你知道隔壁有个整天戴口罩的男孩吗?他是个怪物!”
“一边脸上全是疤痕,像魔鬼一样,太吓人了!”
“听说他生下来就是个怪胎,还把父母克死了,所以从来没来接过他!”
谣言越传越离谱,饱含着浓浓的奚落、鄙夷,渐渐发展成歧视。
一群无聊的男生听说了这事,便聚集起来讨论,要教训一下这个‘吓人的丑八怪’,下操后,他们站在楼梯口,等陆霆琛经过时,团团将他围住。
“站住!”
“你个丑八怪,听到了没有?”
陆霆琛并没有站住,神态也十分平静,似乎早已对这种谩骂冷漠而麻木。
见他不理会,一群人冲上去就要扯他的墨镜、口罩,一个两个陆霆琛可以应对,但蜂拥而上时,为了脸不露出来,他只得牢牢抱住头,任由雨点般的拳头疯狂落下来。
“那边好像有人打架?”
“打的是一个怪胎,你管他们呢?”
“你们在干什么?!”
刚刚从操场回来的苏清颜听到动静,好奇地拨开人群,就看到四五个男生在围殴一个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的身影,有点儿眼熟?
“要你管,一边去!”
几个男孩怒斥,身边人也在拉着苏清颜,“颜颜,要不我们走吧?怪吓人的……”
苏清颜皱起了眉头,怒气汹汹,“以大欺小,我还就管定了,快住手!”
女孩清脆稚嫩的悦耳声音传来,原本冰冷寒冽,连被打也激不起一丝情绪的男孩眉眼间迅速闪过一丝慌乱。
是她?
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惭秽自卑涌上来,他愈发收紧了手。
他不怕在任何人面前暴露,也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唯独……怕天使看到他狼狈丑陋的样子。
“来了个胆大的?”
几个男生停下了手,为首的看了一眼苏清颜,被惊艳住了,“哟,还是个漂亮的小萝莉啊?看在你是个女孩的份上,原谅你刚才说的话,别多管闲事!”
苏清颜指着他,“你们现在快滚,我还可以原谅你!”
“好大的口气!”
在一群围观群众面前被一个小女孩下了面子,男生怒了,高高扬起拳头,“再不走的话,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此时,有个‘小弟’悄悄地凑到他耳边,声音颤抖,“她、她的哥哥好像是楼上的扛把子苏景行!”
什么?
苏景行?!
男生脸色立即变了,下一秒,一群人都吓作鸟兽散!
“哼~”
苏清颜对他们欺软怕硬的行为表示嗤鼻,走过去刚想扶起被打的小男孩。
不料,他爬起来立马就跑了。
“?”
她站在原地,有些疑惑地看着那道如风的背影,挠了挠头。
他为什么跑呢?还跑的那么快?
难道是她刚刚太凶了,吓着他了?
临近八月,市内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歌唱比赛,作为多才多艺的‘小明星’苏清颜自然被第一个推举了上去,刚好她也想尝试一下自己创作的人生第一首歌《追逐》,便将写好的歌词递了上去。
但评委组看了后,只是笑着鼓励了她,并没有同意她唱这首歌,而是给她选了一首保守又有名的《虫儿飞》
“是我写的不好吗?”
苏清颜沮丧地看着《追逐》,周围一群朋友也安慰她。
“不是啊,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首歌,你唱了不见得能得奖!”
“是啊是啊,你声音这么好听,只要唱虫儿飞肯定能得第一!”
“虫儿飞这么有名,肯定比你自己写的要好!”
可是她不想得第一,也不想唱有名的歌曲,只想在舞台上唱属于自己的歌。
比赛那天,她穿了一条点缀满玫瑰花朵的蕾丝裙,站在舞台中央,宛若小仙子,清脆婉转的美妙童音,迷倒了台下所有听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人山人海,沸腾掌声中,有一双如曜石般乌黑润泽的眼睛,无比安静专注地看着她,里面闪烁着奕奕光亮。
他怀里藏着一枝鲜艳盛开的玫瑰。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歌唱比赛结束,苏清颜毫无悬念地得了冠军,一群听众和‘粉丝们’激动地鼓掌、尖叫,纷纷涌上台去给她送花。
陆霆琛也想将玫瑰花送给她,可是他还没跑上去,就被熙熙攘攘的沸腾人流推到,牢牢攥在手里的玫瑰花被凌乱脚步踩踏、碾碎,他想用手去挡,可手也被踩了。
汹涌的人潮中,高高站在舞台上的苏清颜看到了那一幕。
是他?
“让开,快让开!”
她拨开人群,跑到了他面前,“你还好吗?”
一只小小白嫩的手伸到他面前,陆霆琛怔了一下,随即爬起来就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