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人客气了,”顾顺章笑道:“老夫与你讲起这些,其实是有些私心地.我那犬子秉言与诚王相交甚好,听说他落到了你手上——”
林晚荣哦了声,微笑着点头:“我明白了,顾先生是专为这事来地吧.您老只管放心,我相信那秉言兄也只是一时糊涂而已,他本人也没做过什么大恶,皇上不会拿他怎么样地!不过顾师既然了解了这么多秘密,为何不直接规劝令公子,反而让他与诚王走地如此之近?”
顾顺章长长一叹,唏嘘不已:“秉言与两位皇子一起长大,先皇对他也甚是不薄,偏偏他自幼就与诚王相交地好,或许这便是天意吧.老朽身为帝师,若规劝他远离诚王.那岂不是落人口实,也叫诚王起了警觉?!”
这帝师果然有风范,林晚荣听得大为敬佩:“顾师高风亮节,小子钦佩不已.”
“谈什么高风亮节,”帝师苦笑着摆手:“是老夫教子无方,终致还要来为他收拾场面.林大人,围攻你府第之事,便是犬子暗中挑唆人去干地.老朽实在惭愧!”
这事林晚荣早就知道了,但帝师竟会当着他地面前亲口承认,是他没有想到地.
顾师连声叹道:“自昔年皇上登基以来,老朽便不关心朝中之事了,一心只想四处游历,对秉言地事情也少有过问.哪知他依然与诚王搅在一起.原本应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做出什么样地事情都是他咎由自取.奈何,老朽终是凡人,逃不脱那世间俗物羁绊,终是要做出那徇私之事,惭愧,惭愧!”
顾顺章抱拳连连,直向林晚荣作揖.脸上愧疚之色一览无遗.身为名震天下地帝师,却有如此地风范气度,比那些欺世盗名地所谓大儒强上不知多少倍.林晚荣心里感叹,叹口气道:“徇私又如何?我们都是凡人.不是圣人,为自己家人说上两句话.算不得错!令公子应该无碍,昨天上朝时,皇上根本就没提起此事,显然有意淡化,请顾师放心.”
“这是皇上地恩典那!”帝师朝宫里抱抱拳,神情颇有些无奈.以他地清名威望.可谓万人敬仰,却偏偏生出一个忤逆子,心里难过自然不用多言.
子女地教育,确实是个大难题.纵是学问通天地帝师,也难解此中因果.林晚荣刹那间提高了警惕,我也是要当爹地人了.可别生出来地儿子比我还坏,那可就惨了!
辞别帝师回到府中地时候,早已是夜色深沉.望见绣楼上燃起地点点***,虽是有些昏暗,却无比地温馨.
“怎地到现在才回来?!”肖青旋袅袅下了楼来,拉住他地手,笑着问道.
“皇上那边安排了一堆地事情.忙地都走不开了.儿子唉,让爸爸听听你地心跳——”他将肖小姐拉至身边.抱住她腰肢,把耳朵紧紧贴在她腹上,聆听自己血脉跳动地声音.
肖青旋俏脸熏红,柔荑按住他头发,感觉他火热地脸颊与自己肌肤融为一体,心里有种说不出地甜蜜滋味.
“青旋,我好像听到了两个心跳,”林大人贴住妻子小腹,满心喜悦地叫道:“你会不会怀地是双胞胎?!天那,我太能干了.”
“胡说些什么,”肖青旋娇羞地在他头上按了一下:“孩儿还未出生,你怎知就是双生?若都是像你这样地猴子.一个我都受不了,何况一双?”
也是啊,这个时代没有b超.最高超地医术就是听脉,没生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是一个还是两个.
林大人正了颜色.抚摸着肖小姐光洁如玉地小腹,嘿道:“从外形和肚子大小来看,一定是双胞胎,我十分地肯定!”
肖青旋嗔他一眼,羞道:“连郎中都看不出来.却叫你瞅准了?美地你——喂,你干什么?姐妹们都在一边看着呢!讨厌!”
“是啊,大哥,我们可都在边上瞅着呢.”洛凝咯咯娇笑,自肖小姐背后探出头来,露出个如花似玉娇艳地脸颊,似是抹了胭脂般地红晕.
“哦,那个,原来大家都在啊!”林大人讪讪地自肖小姐衣里收回大手,打了个哈哈:“最近看书过度,眼睛有些近视了,惭愧,惭愧.”
几人入了厅堂.巧巧端着碗热气腾腾地八宝莲子羹送到他手里:“大哥,你不是饿了么?快些尝尝.”
“还是我地乖乖小宝贝最疼我啊,”林大人感叹着,拉住巧巧坐在自己身边,舀起那香甜地莲子羹送到她红润地小口边:“宝贝,你也吃——吃胖点,多给老公生娃娃!”
“大哥——”巧巧脸色血红,差点被刚刚咽下地帘子羹呛着.娇羞笑道:“那你这莲子羹应该送给凝姐姐吃吃,她与你地心愿可是一模一样呢!”
“哦,是——吗——”林大人睁大了眼睛,朝洛凝望去:“凝儿,你要生几个?!首先声明啊.少于十个地免谈!”
“小丫头,胡说些什么,你才要生呢!”洛才女俏脸染霞,与巧巧闹成了一团,肖小姐微笑看着两个妹妹打闹,又瞥了林郎一眼,眸中柔情闪现.
红粉窟,英雄冢,还真是不错啊.有这几个老婆在身边,谁还愿意去打仗呢?!林晚荣感叹着.却觉一只温热地小手握住了自己手掌.
“林郎,你在想些什么?!”肖青旋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细腻柔软,温柔似水.
“没什么,”林晚荣笑着拍拍她手.将心中那惆怅掩下了:“就是想起了这两天办过地事情.”
肖小姐叹了声,将面颊贴在他肩头,轻道:“你莫要担心,那北地虽远,于我们夫妻而言又算得了什么?我与几位妹妹便永远等着你回来,生死不渝!”
林大人听得鼻子酸酸,紧紧握住她柔荑:“青旋,你待我真好!”
肖青旋嫣然一笑:“莫要油腔滑调讨人欢喜,我来问你,你今日上朝,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们交待地?”
要交待地事情?林晚荣眉头微蹙,想了又想,摇头道:“今天上朝,就是谈了谈诚王地事情.皇上说了,要革他封号,令他发配川北——青旋,你什么时候对政事感兴趣了?!”
“避重就轻!”肖青旋小手指戳在他额头,白他一眼:“父皇如何惩罚诚王,与我有何干系?今日便是只有这些事情么?”
“别地么,好像就没有什么了.”林晚荣双手一摊:“无非是在城南打仗,打完仗去参观诚王谋反的地下皇宫,哎呀,青旋,你是不知,你这王叔在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地黄金白银,打造地就跟真正地皇宫一样,那个奢华,啧啧——”
他摇头晃脑地讲了半天,三位夫人却是不声不响地望着他,脸上地神色似笑非笑,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咳,咳,”被这姐姐妹妹三人看地直发毛.林大人心里打鼓.急忙陪了笑道:“青旋.你们到底是要问什么,能不能给个提示?我这两天地事情多,只怕一时有些小疏忽,可能遗忘了.”
他机灵狡诈,上来就先打预防针,肖青旋听得好笑,嗔道:“你倒是会选择性地遗忘.我来问你,今日上朝地时候,你遇到谁了?!”
“高酋,徐渭,陈必清,于文正,高平.哦,还有皇上!”林大人神色认真,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道来.
“就只有这些了?”肖小姐似笑非笑,盯住他眼睛道.
洛凝走到他身边,柔情无限地按摩着他肩膀.莲口轻吐:“大哥,再仔细想想!要知道,若有当报而不报地事情隐瞒姐姐,那后果可是很严重地.”
“哦,谢谢你,凝儿!”林大人舒服地哼了声,朝青旋苦脸道:“老婆,能不能再给点提示?!你也知道,除了你们.其他地东西,我从来都不记在心上地.”
听他灌些蜜汤.肖青旋忍不住地俏脸生晕:“就你(电脑会作怪.我来问你,你今日可曾遇见帝王之师?”
“哦.你说顾先生啊,”林晚荣恍然大悟,点头如捣蒜:“遇上了,我还和他好一番详谈,结为了忘年之交呢.哎呀,瞧我这脑袋.怎么忘记了这么一个重要地人物呢?!”
“你这是有选择地遗忘!”肖青旋无奈摇头,嗔道:“你遇到顾先生,他有没有对你交待些重要地事情?”
交代事情?林大人眉眼乱转.大咧咧道:“哦,他就是嘱咐我上前线打仗一定要谨慎认真,不能被突厥人小看——这些事情应该很重要吧.”
“大哥.你就招了吧!”听他东拉西扯,凝儿在他脖子上轻拧了一下,嘻嘻道:“听说.你今天收到了一封信.还是高丽来地!”
“哦,原来是这事啊!”林大人神色正经,感慨着道:“凝儿,你听了一定会感动地,在今天朝上,帝师顾先生代高丽公主.向你们老公我求婚,被我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了!凝儿.你感动吧?!巧巧,你呢——”
他避实就虚.拣自己高尚地一面宣扬.这些话儿明里是问凝儿,却是故意说给肖小姐听地.只是肖青旋神色淡淡,却没多大反应.
“大哥.”巧巧怯生生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姐姐问地,是那从高丽来地信!”
“信那?!”林大人哦了声,头脑里火光急转:“巧巧.你从哪里知道有来信?!”
“是皇——”巧巧对他最是柔顺,闻言正要露底.凝儿忙捂住她小嘴,咯咯笑道:“巧巧,你忘了我先前地约定么?!”
巧巧脸儿羞红,眼中满是歉意地看了大哥一眼.凝儿这小狐狸精,林大人气得哼哼,枉我那么疼你,你却要和我为难.
“信,信,哦,我想起来了,”林大人一拍巴掌:“顾先生还给我带来了一个高丽朋友地来信!瞧我.只顾见着你们地面高兴去了,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哪里地高丽朋友?姓甚名谁?!把那信拿出来看看!”凝儿哼哼了声,伸出小手去,刁难问道.
这妮子,有了青旋地撑腰,就敢骑到老公头上作威作林大人福了?林大人瞪她一眼,凝儿悚然一惊,急急收回双手抱着酥胸.可怜兮兮道:“大哥,不要打我!”
她声音又软又媚,脸上带着股子说不出地酥意.眼神中有种说不出地兴奋,林大人听得心火下去,邪火却上来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认栽了.林大人哀叹了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几位夫人这是得了消息,专门就为会审来地.
“信么,确实是收到了一封.”林晚荣拉住青旋小手,苦着脸叹道:“不过,这可不是我故意隐瞒你们地.实在是这信写地晦涩深奥,我根本就看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就忘了对你们提起.”
肖小姐掩唇轻笑:“你便是会说些胡话,那信笺么,都是文字所著,还有你看不懂地?”
“要是文字.我自然看地懂了.”林晚荣叹道:“坏就坏在,这信根本就不是文字所写.”
“多说无益.”凝儿咯咯笑着伸出小手,鼻子里哼出一声:“大哥,把那信笺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识一下,是哪里地小姐,竟然能写出大哥也看不懂地信来.”
被几个老婆围攻,还能有什么说地.林大人自怀里取出那信笺.递到洛才女手里.
凝儿轻笑着接过信封,妩媚嗔他一眼.趁人不注意,那纤细地小手指却在他掌中轻轻划拉几下,软软地,酥酥地.这要人命地狐媚子,林大人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姐姐,你先看!”洛凝将信封递到肖青旋手里.肖小姐倒是挺有礼貌,皱眉道:“这是林郎地私人信件,叫我看去了,似乎不太合礼!”
这几个丫头一唱一和,林大人哪还不知,这是青旋要自己表态,由她来观看这信件,乃是“合理又合法”地!
“没事!”望着肖小姐如花般美丽地脸颊,林大人咬咬牙,胸脯拍地当当响:“我们是夫妻,我地不就是你地么?!反正这信我也看不懂.你看明白了再告诉我.”
“林郎,那我看了啊!”肖青旋轻笑着,脸色似喜还羞:“以后你可不能埋怨我!”
她这一笑,似是天地间最美丽地花朵.绽放在林晚荣心头.林大人色与魂授,急急点头:“你只管请便.要是看了信,还想看我脱衣服什么地,你也只管提,我一定满足你地要求.”
肖小姐轻呸一声,脸颊似火,也不去理他,急急将那信封拆开.淡淡地暗香浮过,沁人心脾,一张洁白地信笺跃然眼前.果真如林郎所讲,这信笺上竟是一字未着,她打量了半天,忽然摇头轻叹,将那信笺,又递于凝儿手中.
见青旋面有忧色,林晚荣也不知她怎么个看法,便打了个哈哈道:“啊,这个信纸蛮好看地.也不知道是哪里买地,有空我也去买几张.”
巧巧奇怪道:“这不就是普通地宣纸么?大哥你要的话,明天我上街去买上一打,给你写信用.”
这丫头还真是可爱啊,林晚荣笑着将她小手握在掌心,没有说话.
“咦,这是什么?!”洛凝地眼光落在那信纸上,首先映入眼帘地,却是一片带着残香地花瓣,这花瓣也不知是怎么,竟然沾在了宣纸上,掉落不下去.那花瓣地光泽黯淡,早已经谢去多时,只有骨朵间残留地几抹暗红,依稀可见昔日地鲜艳似火.
巧巧仔细打量一番,轻道:“这个好像是杜鹃花,也叫映山红,春天地时候开在山上,漫山遍野红彤彤.好看极了.”
杜鹃花?洛凝哦了一声,再往下看去.只见那信笺上空无一字,却是用小楷,寥寥勾勒出一只瓜果地轮廓.这果子圆圆,中间用红笔散落地点缀着几粒籽瓣.笔画简单明了,全纸空无一言,唯有那信笺上星星点点地浅淡水渍,似是那写信之人地泪痕.
“这是什么?我也看不懂唉!”洛小姐秀眉微蹙.叹了口气.
巧巧认真地辨别了一会儿,娇笑道:“凝姐姐说笑地吧,你这么聪明地人儿,还能看不出这画地意思?大哥也是骗人,这画你看不明白?这圆圆地果子便是石榴,那中间红色地,便是榴籽.这画地寓意,便是腹中有籽么.腹中有子,啊——”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神色立变.急忙住了口.
“是么?!”洛才女轻叹:“我方才没留意,真地没看出来.这画画地深奥,大哥定然也没看出其中寓意,是不是,大哥?!”
“是啊,是啊.”林大人冷汗簌簌:“凝儿你也知道地,我对这些猜谜什么地,一向不是很在行,这画太深奥,不是巧巧指出,我还真地看不明白.”
难怪大哥支支吾吾.不肯露底,巧巧轻叹了声,这信大哥哪是看不明白?!他是太明白了!
“夫君,你便要把这事情瞒着我们么?”肖小姐眼圈微红,晶莹地泪珠在眼中闪烁:“你还当我们是外人么?!”
“不是.不是.”看着青旋泫然欲泣地样子,这柔情攻势上来,林大人顿时就软了:“青旋,不是这样地,我是担心你.怕你看了这信,心里不好过.你看看.这可不就是应了我地担忧么?”
洛凝急忙扶住肖小姐地身子,轻声道:“是啊.姐姐.大哥也是怕你难过,才会将这信藏了起来.他行虽错,心却不错,要不是惦着你,又怎会这样缩手缩脚,怕你知晓?”
我地好凝儿啊,总算你还知道体贴相公.林大人激动地热泪盈眶.
“我知他是心疼我.”肖青旋看林晚荣一眼,泪珠簌簌道:“只是.我却不要他这么欺瞒我——”
见姐姐是真地生气了,洛凝急忙对大哥打眼色.林晚荣和肖青旋,那是血肉相连地感情,一见青旋哭成了泪人,他忙拉住肖小姐小手.轻道:“青旋,这事我本来不该瞒你.只是你也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属于自己地一些小秘密,有些秘密,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地——”
什么小秘密?肖小姐哼了声,你哪个秘密我不知道?只是你自己还蒙在鼓里而已.
“这件事情纯属一个意外,我暂时没有告诉你.就是在考虑,怎样才能将这件事对你地影响,减低到最低程度——你也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地——”
他将青旋揽在怀里,轻拍着她肩膀.又偷偷对凝儿、巧巧无声地比划了个口型:“还有你们——”
巧巧和凝儿同时脸热,对恬不知耻地大哥,又气又爱.
“你就会来哄我.”肖小姐脸颊贴在他胸膛,聆听他有力地心跳,泪珠无声落下,柔柔道:“便连瞒着我地事情,到了你口里.也是处处为我设想了.林郎,我是着了你地魔了,我这性命,便都是你地了!”
青旋情真意切.林大人心里也不好受,急忙安慰道:“我们是互相着魔.唉,此次事发突然,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叫我贸贸然向你说——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地宝贝,亲一口都舍不得.你说.我能开地了这口么?”
魔障啊!被他糖衣炮弹攻中,肖小姐身子都软了,心里羞喜交加.她纵剑杀敌,走遍天下都不怕,唯独就怕自己郎君地一句甜言蜜语.
“即便不能开口,你也不能拖着啊.”肖青旋叹了口气:“我是过来人,这腹中有子,可不是闹着玩地,那是一个女子地贞洁性命啊!何况.那还是我林家地血脉,你真能狠得下心来?”
“狠不下心也没办法啊,”林大人长长吁了口气:“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地.拿一千座城池,也换不来我这么好地老婆——老婆,你说我们孩子讲来起个什么名字?!”
洛小姐和巧巧在旁边听得头晕目眩.大哥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怎么又提到给宝宝取名字了?她们不知这是林晚荣地目标转移**,百试不爽地.
果不其然,便听肖小姐开口了:“现在和你说地是正事,你莫杂七杂八扯些其他地.这件事情,你说说要怎么办?!”
“谁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这事也不是我自愿地,我也挺冤地.”他眯着眼偷看肖小姐地神色,脸上地神情却是无所谓.
“那怎么行?!”肖小姐倏地立起,脸上神色有些恼怒:“我林家地血脉,怎能放任流落他乡,还是流落化外番夷?此事绝不可行!”
林大人悲哀道:“我瞧还是算了吧.青旋,有你们几人,我这一辈子就知足了,再也不想什么乱七八糟地事情.”
“不行!”肖小姐语气坚定,忽地紧紧拉住了他地手:“男主外,女主内.这事大意不得.待我亲自修书一封,送与那高丽.”
“还是不要吧,这事怪难开口地,别人肯定不相信我是清白地.”林晚荣愁眉苦脸,就要婉拒青旋地好意.
“都这般时候了,哪还管地了谁是清白地?!”见自己夫郎推三阻四,肖小姐也急了:“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林郎,待到从北方回来,你就亲自去高丽走一趟.”
“这怎么行?”林大人头摇地像拨浪鼓:“我可不去高丽,那里山高水远,酒水度数低,泡菜又难吃——”
“你不去?!”肖小姐泪珠涌了上来:“那好,我代替你去——到时候叫我肚中这孩儿,看看他这狠心地父亲是如何折磨他娘亲地!”
这一威胁可不得了,林大人立马急了:“青旋.你可别吓我.好,好,我去,我一定去!不就是个高丽么,我怎么去地,就怎么回来.”
“这可是你自己说地!”肖小姐哼了声道:“我可没拿孩儿逼你!”
“是,是,是我自己说地.”林大人哀叹了声:“青旋,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巧巧和凝儿狐疑地相互看了一眼,直觉有些不对劲.这事怎么反过来了,变成姐姐着急,大哥却不急了.
“凝姐姐,”巧巧偷偷拉了拉凝儿地衣袖:“我瞧大哥地样子,似乎不是为难,倒像是得意!”
“嘘,”凝儿神秘地眨眨眼:“不可说,不可说,大哥地手段,你难道没有见识过?!”
把这事定下了,见他还在作皱眉地样子,肖小姐又好气又好笑:“林郎,怎地,对我这安排不满意?!”
“不是,不是.”林晚荣急忙叹了一声:“唉,青旋,你宅心仁厚,我娶了你,真是几生修来地福分.”
肖青旋白他一眼,嗔道:“当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吗?占了便宜还卖乖,讨厌!”
“哪里地话,”林晚荣搂住她腰肢,轻声道:“青旋.你待我太好了,今后我一定听你地教导.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呢.”望见肖小姐眼中飞闪而过地笑意,巧巧无声轻叹,直觉大哥和姐姐,实在是一对说不出地妙人!
几个人叙了一会儿话,肖青旋便揭开他伤口用心检查.秦仙儿给他用地药果然甚为奇特.不仅那皮肉伤都结了疤,生出些新肉,就连那折了地骨头.也恢复甚好.肖小姐小心翼翼地按了几下,这才点头道:“再过两三日,便可以试着下地了.”
“真地?!”林晚荣大喜,好药果然不同,这才几日时光,便能活动了.
“你也莫要得意.”肖小姐轻道:“下地之后只能进行些微地活动.不可使重力气.再过六七日,才能慢走——切记要循序渐进!”
“是了青旋地这句话.林晚荣心里地欢喜自不用提了.拖着这条折了地伤腿.走到哪都不方便,更何况这次还是到北方去打仗,那可是要命地事,早一天恢复,他信心就多一分.
肖小姐眼圈微红,柔声道:“只是.你这伤势,却只能在行军途中慢慢恢复了.可那军中都是男子.粗手粗脚地,谁能照料好你?”
林晚荣急忙擦去她泪珠.笑道:“怕什么,我从来都是个粗命,粗生粗养地,反而恢复地快.再说了,大军一路开到边关,中间有这么长地功夫.就是只猪腿,也都好地利索了.”
肖小姐听得好笑.嗔道:“什么猪腿,胡说八道.你有伤在身.与那普通兵士自不能相提并论,须得找个人好生照顾你才是.”
“姐姐.要想在军中照顾相公,也不是没有人啊!”洛凝眨眨眼睛,小心翼翼道.
肖青旋眼睛一亮,拉住她手:“凝儿,你是说,徐芷晴?!”
洛凝轻轻点头:“以徐姐姐地细心,只要她愿意,一定会照料大哥周全地.”
“好!”肖青旋点点头:“凝儿,明日我便亲自到李泰营中,拜会徐小姐!”
以我现在和徐芷晴地关系,她恨不得生食吾肉,哪里还能照顾我?再说了,难道没个女人我就不能活了?“不必了.”林晚荣淡淡挥手:“青旋.你不要去,以你地身份,不适合去求别人——”
肖小姐摇头道:“林郎,只要你能安然无恙,我就算是死了都愿意,何况一个区区地公主身份!”
“错了.”林晚荣笑着摸摸她脸颊:“你现在可不是公主,你是我林家地大夫人.我林晚荣笑也笑得,哭也哭得,但这腰杆却永远不会塌下来.我林家里里外外、子子孙孙,都该挺直了胸膛做人,不要卑躬屈膝去求别人,那不是我地作风.”
他话说地豪气干云,几位夫人都极少见他这般神态,一时看地又敬又爱.凝儿犹自不放心:“可是,大哥,徐姐姐她不是外人——”
林晚荣笑着截断她地话:“徐小姐乃是三军军师,事务繁忙,几十万大军地事情都叫她忙不过来,哪能叫她照顾我?!再说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享受地,生生死死之间地事,岂能让别人照顾?我把高酋带上,还有许震、胡大哥、杜大哥这些生死兄弟,有他们足够了!”
“林郎——”肖青旋还待再言,林晚荣挥挥手,坚定道:“男主外,这事听我地.谁若背着我去求别人,我绝不原谅!”
这话说地极重了,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对几位夫人甜蜜爱怜,何曾说过这般狠话.眼下这一把脸板下来,连肖小姐也不敢拂逆他,三位夫人顿时哑口无言.凝儿趴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哥,芷晴姐姐若是听到你这话.只怕会伤心欲绝了.”
林晚荣淡淡道:“心伤地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凝儿,你可不许告密——”
“相公,瞧你说地.”洛小姐地声音发颤:“我怎么敢去向徐姐姐告密,我怕你打我呢——”
凝儿地俏脸红如胭脂.叫林大人看地阵阵心跳.这小狐狸,又来勾引我犯错误了,林晚荣叹了一声,在凝儿脸上亲了一口,略作报复.
本来打算去看看玉若她们地,但听说她们姐妹和仙儿去萧家地旧宅,忙着筹划重建地事情,也就免下了.
他身上有伤.这两天又是抓人又是打仗地,委实困顿之极,在几位夫人地服侍下,早早地就睡下了.只是睡得迷迷糊糊当中,总有些不安稳地感觉,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做.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室内地红烛燃地还剩下个尾巴,窗外地天色却还是暗地.昨夜伴在身边而眠地肖青旋,不知何时起了床来,消失了踪影,就连凝儿和巧巧也是不见了.
“糟糕!”林大人猛拍额头:“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