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阳领着人到了使臣馆门口,在黑暗之中,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脸色如同这黑沉沉的黑夜一样的难看。
若是尚有几分理智在,他这会儿已经让人闯进使臣馆里去将人带出来了。
曾青安排了一个护卫去和夙烨王子交谈,让他们将顾悠送出来。
也没过多久,护卫便从使臣馆里走了出来,禀报道:“夙烨王子所言,他与顾姑娘是朋友,理应照顾好顾姑娘,而王爷与顾姑娘非亲非故的,顾姑娘自己又不同意,他不能将顾姑娘交给王爷。”
“不给”李重阳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一下,五指握成拳头,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语气森冷,“他莫不是忘了,这里不是他西凉国,是东明的帝城。”
“你再去,让他放了顾姑娘,若是他不同意,也休怪本王亲自进去问他要人,他挟持本王的女人,本王便是对他动手,西凉也不能怪我无礼。”
使臣馆是划出来一处接待他国使臣之地,概因邦交与礼节,便是他们本国之人,也不能随便往这使臣馆里闯。
“是。”护卫领命又往使臣馆里去。
李重阳看着使臣馆的大门,脸色是越来越黑,阴沉沉的有些吓人,曾青原本有心想要劝说两句,但是见他这样怒不可抑就要爆发的样子,也干脆闭嘴了。
曾青实在是想劝自家主子放弃顾悠的,他原本就觉得借一个女人的运势这种事不大可靠,而且因为顾悠,一而再再而三地闹出不知多少丢脸的事情。
先是与姜泽云私奔,现在又是三番两次地和夙烨王子不清不白地纠缠在一起,让世人觉得怀南王李重阳就是一个戴了绿帽子的绿毛乌龟。
可主子的心和眼睛就像是被糊住了一样,
曾青想想都叹气。
此时使臣馆里的顾悠也正在走来走去,死死地咬着唇瓣:“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死都不会回去的。”
夙烨王子温柔地劝道:“顾姑娘既然不想回怀南王府,那就不回了,你放心,只要是在这使臣馆里,他不敢放肆,再说了,你不是他的妻妾,他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将你带走呢”
顾悠点头:“夙烨你说的不错,我又不是他的妻妾,他凭什么想带走我就能带走,我是个人,又不是他的物件,凭什么”
“顾姑娘说的不错,凭什么!”一旁的廖竹音微微拧眉,也是不满。
她听顾悠说过她与怀南王之间的事情,觉得顾幽实在倒霉,被怀南王这样的恶霸看上了,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强取豪夺,被欺辱,顾悠一心想要逃离,可是对方是一方权贵,权势滔天,这才逃一次被抓回来一次。
廖竹音对顾悠的遭遇非常的同情,觉得她实在是可怜,也有心想要帮助顾悠逃出生天,获得自由,可惜一直不能如愿。
同样的,顾悠也听廖竹音说过她自己的事情,听说她曾今与未婚夫情深意重,可惜上天作弄,她的未婚夫未成亲就没了,与她相隔阴阳,最后只能无奈嫁于他人,唯有在余生的梦中想念,也对她颇为同情,觉得她是个可怜人。
顾悠信奉‘真爱’,觉得廖竹音与司云朗之间的爱情可歌可泣,尤其是听廖竹音说过什么‘我同他约好了在人间做比翼,哪怕是日后做了鬼,也一同入地狱’,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想起了那《凤头钗》里的唐婉与陆游,只觉得上苍作弄,拆散这样的有情人。
夙烨王子道:“二位放心,怀南王定然是不敢闯进来的,他若是敢闯进来了,我们西凉倒是要问一问东明皇帝,可是想要借机谋杀我们西凉使臣。”
三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有人来禀,说是青婳王女来了。
夙烨王子闻言微讶:“青婳王女来这边做什么”而且还这么晚了。
西凉使臣是南越使臣虽然同住的使臣馆里,但居住的院子也有些距离,青婳王女喜静,偶尔也就出去走走,和他们这些使臣往来的不多。
不过人都已经来了,于情于理,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夙烨王子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迎接:“请王女进来。”
下人领命前去,不一会儿便领着青婳王女从门口进来,青婳王女身穿雪青衣裙,头上戴着一株蓝色的昙花缠花钗,在黑夜中走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仿若是空谷幽兰缓缓而来。
夙烨王子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位青婳王女的容貌真的是极美,纵观他一生都不曾见过倾城绝色,而且这位王女的气质也是绝佳,犹如空谷幽兰,让人见之难以忘怀。
“青婳王女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青婳王女容色淡淡,她抬眼望了望眼前的屋舍,然后道:“我听说你这来了两位客人,想要来见一见,不知道可否方便”
夙烨王子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她脸色平静,不像是来找事的,想真的是突然起意来看看的,便点头应了下来:“顾姑娘和廖姑娘就在里头,王女请进。”
按照规矩来说,时下女子嫁了人都是冠上夫姓,称某夫人,但廖竹音与容亭冷战之后,越来越不愿承认她有这么一个夫君,和顾悠相识相交之后就让对方称她为廖姑娘。
青婳王女微微颔首,而后领着她的两个婢女走了进去,夙烨王子与她一同进门,顾悠正和廖竹音小声说着话,抬头见夙烨王子领着一女子进来,微微愣住。
饶是她对自己的容貌很满意,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倾城之貌,仿若云间仙境的琼花青莲,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夙烨王子介绍道:“顾姑娘,廖姑娘,这位是南越的青婳王女,青婳王女,这位是顾姑娘,这边这位是廖姑娘。”
青婳王女定定地看了顾悠好一会儿,有些出神,像是思量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地开口:“你便是顾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