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燕的心被刺疼了,再也不怀疑孙云峰是自己的儿子了。
“我在这种孤苦伶仃的环境中饱受着煎熬,一天傍晚,一个人在校园里忧心忡忡地走着,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了一个流风回雪的东方女孩。那女孩长相有点像杨筱雪,只是个头略矮,身材也单薄一些。就在我思考着要不要去和她搭讪的时候,那女孩竟然喊着我的姓名,一阵风似的跑来了!我原以为她是日本人,或是韩国人,谁知一开口说的竟是标准的普通话!我太兴奋了!就像一个快要渴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湾清泉!但我不敢造次。我想起了初次见到杨筱雪时的情景,想起了您时常说的‘漂亮女孩往往是祸水’那句话。经过交谈,我得知她在中国有两个家,爷爷奶奶住在云南大理,爸爸妈妈住在上海。她爸爸是洛杉大学的客座教授,她和妈妈一块来洛杉陪同爸爸。她在沃尔罗中学读书是临时安排的,想熟悉一下M国的教育环境,以便决定将来是否在这里上大学。”
方秋燕有了不祥预感,急问“那女孩姓什么叫什么?”
“姓邵,叫邵倩然。”
“邵倩然?!”方秋燕一声惊呼。
李英杰一声长叹“妈,我知道您为什么惊讶,您后来不顾爸爸的反对,多次去M国看我,可是您看到的并不是我,而是已经取代了我的梁天宇。您还看到了邵倩然,并且很喜欢她,希望她能成为您的儿媳妇。妈,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邵倩然不仅不爱我,和我还是大仇人。邵倩然爱的是梁天宇,和梁天宇也算是天生地设的一对。”
“儿子!”方秋燕冲口而出,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磕磕问道“后来呢?”
“有邵倩然陪伴,我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孤独和寂寞消失了,想家的念头淡化了,每时每刻都沉浸在幸福快乐之中。邵倩然不仅妩媚动人,还长着个天才脑瓜,和梁天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得的,她既温柔多情又落落大方,正是我所喜爱的那种类型。我爱上了她,爱的很深很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人心情好了,日子就特别快,几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星期天的早上,邵倩然闯进了我的宿舍,说是请我到她家里做客。我大喜过望,焕然一新地坐进了她的雪佛兰轿车。邵倩然的家坐落在依山傍水的枫林树中,环境十分优雅。邵倩然父母去旧金山了,家里只有一个保姆。那保姆很能干,没多长时间便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还打开了一瓶茅台酒。吃饭期间,邵倩然家的电话响了,是从云南大理打来的。邵倩然接电话时脸色很不好,声音越来越急促,听到最后竟然哭了。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说爷爷得了重病,已经被送进医院抢救了。邵倩然让保姆给她订回国机票,要回大理看爷爷。那时我和邵倩然爱得死去活来,巴不得能为她出点力。我当即做出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让保姆多订一张机票,和邵倩然一块回大理看望老爷子。邵倩然很动情,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她说‘天宇哥,一来一往需要好多时日,必会耽误你的课程。’我说:‘课程有什么打紧?回来补上就是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飞来飞去的。’邵倩然又说‘即是如此,给你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吧,免得他们有事找不到你。’我说‘不能打电话,不能让爸爸妈妈知道我回国了,家里规定每个周末开通一次视频,除此之外不允许我往家里打电话。’就这样,我掉进了邵倩然精心设计的陷阱,踏上了悔恨终生的归程。”
方秋燕听的惊心动魄,手掌心满是湿漉漉的汗水。她终于明白了,跳出杨筱雪陷阱的儿子又进入了邵倩然的火海,那面如桃花的邵倩然原来是个心黑手辣的恶魔。可是邵倩然为什么要向儿子下手?她和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邵倩然是郑清郁身边的红人,深得郑清郁的信任,难道郑清郁早就认识邵倩然?难道郑清郁是邵倩然的靠山和幕后推手?果真如此,那可太可怕了!
“儿子,告诉妈妈,邵倩然为什么要陷害你?邵倩然和你和咱们家有什么仇恨?还有,邵倩然是不是郑清郁的人?她和郑清郁是不是暗中勾结相互利用?”
看着妈妈那冲动的孟浪的目空一切的表情,李英杰暗暗叹息。不知是自己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变成熟了,还是妈妈变老了变的失去了以往的睿智和理性了,总感觉妈妈不是先前的妈妈了。如今妈妈闯下了大祸,一只脚已经跨进监狱大门,却毫无知觉,还在一个劲地怨天尤人,还一门心思地在儿子身上打转转跑圈圈。如果不是杨筱雪梁天宇再三求情,等候在下面经侦处的警察早就把她带走了。
“妈,您想错了,邵倩然不仅不是郑清郁的人,和郑清郁还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同时,邵倩然和李家也有着同样的仇恨。不过邵倩然的仇人不是我,也不是您,而是我那声名显赫的老爸。”
“你爸爸?”方秋燕很惊讶也很迷惘,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
“儿子,为什么会牵涉到你爸爸?难道……难道你爸爸又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
李英杰眉头紧蹙,目光中飘散着惆怅和悲伤。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很多事我也是才知道。邵倩然是H市人,她爸爸叫邵长河,当过兵,和郑清郁是战友。八年前,郑清郁的大窑沟煤矿发生了瓦斯爆炸事故,二十八名矿工当场死亡。郑清郁派邵长河去做善后处置,指示他多出些抚恤金,封住死亡矿工家属的口。但邵长河认为人命关天,不可草率行事,应该向政府主管部门报告。为此,邵长河和郑清郁发生了争吵和对峙。邵长河为人耿直,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和郑清郁闹翻后,便去了市政府,进了副市长屈茂林的办公室,状告郑清郁隐瞒煤矿爆炸事故。事态急转直下,郑清郁心急如焚,危难中,郑清郁得知屈茂林和爸爸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两个人有过命交情,便请求爸爸拉他一把。在这之前,爸爸已有吞并天苑公司之意,见郑清郁送上门来,便趁势逼迫郑清郁加入天龙集团。郑清郁为了躲避眼前的灾祸,也顾不上吃亏还是占便宜了,同意爸爸开具的一切条件。爸爸找到屈茂林,让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并提出一揽子后续处置意见,化解了那场飞来的横祸。爸爸指示郑清郁,一定要看住邵长河,不能让他再向任何人泄露大窑沟矿难真相。郑清郁先将邵长河秘密关押,后又以老婆孩子相威胁,要邵长河永远闭口。邵长河又急又气又恨,几天后得了脑中风,住进了医院,不到半年不治而亡。得知真相后的邵倩然埋下了仇恨种子,决心有朝一日为她爸爸讨回公道。邵倩然在杨筱雪资助下考进了英国剑桥大学,毕业后进入天苑公司,多方收集郑清郁隐瞒矿难事故的证据。因为郑清郁有爸爸撑腰,用杨筱雪的话说他们是一根绳子上的两个蚂蚱,只有扳倒爸爸才能让郑清郁伏法,因此二人联合,先向我下手,然后步步为营,逼迫爸爸和郑清郁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