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百骑甲士,就这么站在两军阵前,孤零零的位置,旁若无人的开始列队。
在岳破虏的指挥下,迅速结阵,眨眼之间,一个圆形军阵就合成了。
一面面一人高的大盾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层层叠叠的将所有百骑甲士围在中间,俨然一个巨大的防御阵型。
这什么玩意
望着眼前这个阵型,蔡文远蒙住了,坐在马背上,一脸的懵逼状态,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麾下众将也皆是如此。
大刀童俊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骑兵怎么会突然摆出步兵阵型,还丢失了战马。
本阵中,李安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遥遥望着远处的军阵,似是在提醒曾小虫,说道:“看清楚,记住了!”
“诺!”曾小虫一点头,可心里对此表现的却是不屑一顾。
不止是他,估计能看懂眼前这一幕的,整个战场,数万人马,也就李安和岳破虏了。
然而下一秒,在一面面盾牌的缝隙中,一柄柄大斧伸了出来,如同一道道铁刺一般,给盾阵加上了獠牙。
“杀!”
军阵中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随即军阵开始动了。
眼前这座长相奇特的军阵随着一声怒吼,直奔三千弩兵的军阵疾冲而来。
骤然突变。
刚刚还在惊讶之余的大刀童俊突然浑身一震,手臂忍不住的颤抖,“坏了,这是百骑甲士,是宗帅麾下最强战力的百骑甲士!”
宗帅有两强,世人皆知,一是虎将如云,个个骁勇善战,明曰悍将,二是精骑千人,个个以一当百,明曰百骑。
眼前此军定然是百骑甲士!
大刀童俊曾经亲眼目睹过百骑甲士的可怕之处,正是十年前的京城保卫战,他与其父同江湖侠客们组成了一支江湖军,支援守卫各个城门,就是那一日,他亲眼所见,宗帅亲率百骑甲士击破金鞑铁骑的军阵,却被金鞑铁骑围困在军阵中,面对十倍于敌,宗帅丝毫不慌,瞬间组成此阵,直至击破金鞑人。
原来此战,李安压根就没打算用骑兵破阵,而是用结成步兵阵型的百骑甲士。
而所谓的骑兵也不过是为了节约体力而已。
弩兵之强,皆在于远射之利,倘若面对击之不破的重甲步兵,那远射之利就成了无用之物了。
刚刚震惊的曾小虫诸将,此刻全都被惊呆了,原来这一切都在李安的意料之中。
怪不得李安要求百骑甲士上马冲锋,下马攻坚,这就是原因所在,管你什么阵型,我以万变对应之!
李安不经意间,对着曾小虫会心一笑。
此刻,曾小虫才知道王爷之前跟他说的学着点的真实含义。
纵马破阵就是一个假象而已,不这么做如何骗得过蔡文远迫不及待的让三千弩兵前进。
如此一来,百骑甲士临阵下马,结成步兵圆阵,三千弩兵无从下口,只能死路一条,破阵就在此刻!
现在,蔡文远已经是别无选择,他敢让三千弩兵退吗
如此庞大的军阵,一旦退缩,就是一场大溃逃,用不着李安出兵,他们自己就乱了。
可不退,三千弩兵就是三千待宰的羔羊。
此刻,蔡文远也彻底被惊呆了,不过,他仍旧是心存侥幸。
在三千弩兵两翼,可是还有两千骑兵,这两千骑兵足以灭掉这四百步兵。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哼,骑兵变步兵,我看你如何挡得住骑兵冲锋,传令,让童俊率领骑兵出击,击破这支步兵!”蔡文远傲然的下令,眼睛里满是轻蔑。
两千骑兵对四百步兵,这场仗,他有的打!
令旗一挥,大刀童俊一挺大刀,当即率领两千骑兵呼啸而出,从三千弩兵的两翼分散开来,以锋矢阵直逼四百百骑甲士的圆形阵。
四百百骑甲士的阵中,岳破虏面色冷峻,凛冽桀骜的眼神透漏着丝丝杀意,望着气势汹汹,漫天遍野的骑兵,他没有一丝畏惧,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铁枪。
“全军固阵,外围盾兵压阵,其他人换按梯次换弩!”岳破虏一声令下,率领抓起一把强弓。
圆形军阵骤然停下,外围大盾轰然落地,每一支大盾下面都有一个锋利的锐角,借住大盾的重量狠狠地插入地面,一个巨大的圆形铁壁应声而成。
手持长斧的百骑甲士严阵以待,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至于内围的百骑甲士皆是举起了手中的弩机,从破敌弩到连弩,再到骑弓一应俱全。
透过每一块大盾之间的缝隙,弩箭瞄准了冲涌而至的敌军骑兵,只待一声令下,便是万箭齐发。
严密的阵型,仅仅是在瞬间就完成了,没有丝毫混乱。
什么是精锐
临战不惧,一丝不苟,便是精锐。
百骑甲士选自军中悍卒,个个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而且每个人皆是武道高手,精通各种兵器,强弓硬弩,大斧长刀信手捏来。
这应该就是冷兵器的特种兵。
此刻。
大刀童俊丝毫不知这四百百骑甲士的可怕,以为就是普通的步兵而已,只需要一个冲锋便可瞬间击破。
两千骑兵奔杀而来,直奔军阵而去。
骑兵速度极快,转眼之间,已经逼近阵前。
“敌军已至五十步,破敌弩放!”岳破虏眼睛一闪,厉喝一声。
破敌弩瞬间张开了獠牙,犹如一团乌云腾空而起,径直落到了冲锋的骑兵军阵中,伴随着“噗噗”的响声,最前排的骑兵纷纷中箭落马。
刚刚还满脸张狂的大刀童俊,此刻已经变了颜色,他万万没有想到步兵阵型中还隐藏弩机,关键这支结阵的步兵,竟然精通弩机,不敢说箭无虚发,可也差不多。
刚刚还在得意忘形的蔡文远,此时也被惊呆住了。
还未交手,两千骑兵起码百人落马,冲锋中的骑兵一旦落马,绝无生还的可能,其伤亡不可谓是不惨重。
李安依旧是面带冷意,望着敌军骑兵一个接着一个落马,他淡然道:“蔡文远,你真的以为本王不知兵吗,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精锐!”
百骑甲士手中弩矢如飞,转眼间,逼近二十步的敌骑纷纷被射反下马。
最可怕的还是手持强弓的百骑甲士,他们无一例外,皆是箭无虚发的神射手,每一根利箭必然夺取一位敌骑的性命。
他们专门挑选敌骑中的将官,实施斩首行动。
一时间,大刀童俊的攻势再一次受到了重击,可他却已经处在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境地,扭头望着身后已经惊惧万分的三千弩兵,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催促进攻。
此刻,他若是撤退,虽然可以保住这两千骑兵,可三千弩兵将会彻底化作刀下之鬼。
三千弩兵面对如狼似虎的重甲步兵,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此战,致胜的关键就在于这三千弩兵,三千弩兵有失,李安的精骑将再无顾忌,到时候公子的三万大军将会彻底崩溃。
终于,还是下达了继续冲击的军令。
仅剩的一千多骑兵再一次冒着如雨的箭矢,疯狂的朝着岳破虏的军阵冲杀过去。
转眼之间,在几轮箭矢的洗礼之下,敌骑在折损数百人的情形下,终于冲到了圆形军阵面前,两军即将开始短兵相接。
见到这一幕,蔡文远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嘴角露出一抹喜色,大刀童俊也笑了,此战要结束了。
相反,在本阵,曾小虫诸将见到这一幕,却是个个面露惊异,担心不已。
骑兵破阵,可就是在一瞬间的事。
短兵相接,步兵如何挡得住
与此同时,作为主角的百骑甲士们,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面对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骑兵马蹄声,他们毫无反应,只是低头安装弩矢,然后举起,在一声声军旗的指令下,发射出去,然后继续重复动作。
如此近距离下的冲击,百骑甲士毫无反应,一般而言,平原作战,骑兵带来的压迫感,绝对是任何一只步兵的噩梦,可唯独眼前这支百骑甲士,一直都是没有丝毫变化。
面对百骑甲士的镇静自若,大刀童俊心里不由得暗暗心惊,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心头。
“难道这就是百战精锐吗”童俊无力的说道。
百战余生,锐气了然!
此为精锐也!
在又付出了数百人马的损伤,童俊麾下的骑兵终于冲到了百骑甲士面前,锋利的马刀露出森寒的光泽,如同死神的镰刀,即将要收割性命。
“砰砰砰!”
一个个骑兵悍不畏死的用座下战马撞上了盾牌,巨大的冲击力却丝毫没有撼动圆形军阵,反而让敌骑的速度大大减缓,在付出了数十个骑兵的性命后,敌骑终于放弃了。
望着依旧坚如磐石的圆形军阵,大刀童俊眼看无法用骑兵撞破,只好换了一个办法,下令骑兵下马,用长槊,大刀破阵。
当然,这是童俊生平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他高估了自己麾下骑兵的近战能力,很快他就发现,面对装备大斧,硬弩的百骑甲士,普通骑兵手中的长槊变得有点实在可笑。
为了破阵,许多骑兵跳下战马,挥舞着长槊,步行着朝百骑甲士攻去。
普通骑兵为了节约体力,保持战马的机动性,通常都是不着甲胄,最多披一层皮甲,手中为多是马刀,长槊。
但是,他们在靠近圆形军阵时,惊恐的发现,自己手上的长槊,根本挑不开厚重的大盾,可对方手上的大斧则是可以轻易砸开他们手上的骑盾。
如同长满了倒刺的龟壳,在让童俊付出无数骑兵性命后,依旧坚如磐石,屹立不倒。
破阵不得,重新上马的敌骑围着百骑甲士的圆形军阵开始了四面八方的突刺,用长槊,大枪攻击盾牌,试图逼迫阵型中的甲士自行崩溃。
然而,盾牌中的百骑甲士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他们隐藏在盾牌之中,任由敌骑如何围攻盾牌,都丝毫不慌,反而借住盾牌之间的缝隙,用大斧,连弩,攻击围攻的敌骑。
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破敌弩的威力可想而知,一些倒霉的敌骑被破敌弩直接在身体上洞穿出一个硕大的窟窿,可人还未死,只能发出阵阵惨叫之声。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敌骑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撞上了圆形军阵,然后被射倒于马下,短短一刻钟得时间,大刀童俊麾下就有一个百人队伤亡。
如此惨重的伤亡之下,敌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眼前这个黑漆漆的圆形军阵,如同一个可怕的钢铁巨兽,成百成百的骑兵被吞噬的尸骨不剩。
这一刻,敌骑脑海中的那根弦彻底绷不住了,他们彻底崩溃了,军心尽失,战意全无,在第一个骑兵调转马头后,所有的敌骑望风而逃,彻底崩溃了。
任凭童俊如何阻拦,都阻挡不住犹如洪流般的溃兵。
眼看敌军骑兵四散逃命,岳破虏心知战机来了,当即一声怒喝,“起阵,目标三千弩兵,杀过去!”
“杀,杀,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