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没有不满,我对你很满意。”林常宇微笑着看向他,“舒老弟,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啊?”舒明智懵了,“您说的,跟草民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知州大人亲自请他当官,世上有这种好事?
林常宇继续微笑,“应该是一个意思,所以你愿意吗?”
“愿意!我愿意!”舒明智疯狂点头,“能为知州大人效劳,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呐!”
“那行,回头找完难民,我亲自拟一份合约,按完手印你就是知州府的人了。”
林常宇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舒明智小心脏噗通噗通狂跳,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劲地含泪点头。
以前村里人老说他只会耍嘴皮子,不做实事,不中一点用,事实证明,嘴皮子耍得好也能成大事业!
知州府!那可是别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的知州府啊!
舒明智高兴极了,扭头就要找村里人报喜。
半路黑大壮拦住他支支吾吾一通比划,黢黑的脸蛋憋得通红,“知州府……其实不太好,累人,可累可累了……”
“没事,我不怕苦不怕累!”舒明智自信地拍着胸脯,一副“我要豁出去干大事”的模样。
黑大壮瞥他一眼,再看看远处面色不善的林常宇,把到嘴的话咽下去了,“那你好好干吧,加油。”
“你也一样,加油!”
舒明智笑眯眯地向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后冲进人群公布了自己被知州大人看中的消息。
得知自己村出了个官老爷,遥水村众人瞬间沸腾了,夸奖的话成筐往外倒:
“明智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老早我就看出来他会有大出息,还真让我看准了!”
“明智啊,以后去了知州府可别忘记我们这群穷亲戚啊,常回来看看,让我们也沾点光。”
舒老汉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抱着舒明智的手舍不得撒开,“老四,你是好样的,真会给爹长脸呐!”
其他几个明也仗义地表示:“你放心在外闯事业,家里有我们,一切都好!”
气愤烘托到这一步了,舒明智也感动地挤出几颗眼泪,表明自己会在知州府努力干,争取混出个名堂。
这时耿直的青松接话道:“四叔,你确定在知州府能混出名堂吗?”
舒明智:“嗯?你说这话啥意思?”
青松转身,指向黑大壮和魏胖等人,“他们不是在知州府干活吗?看起来不厉害啊。”
“不仅不厉害,好像还很惨的样子,连新衣服都买不起,好可怜。”颜颜补充。
舒明智被当头浇了盆冷水,不仅没清醒,反而更上头了,“我是知州大人亲自邀请的人才,待遇肯定跟他们不一样啊!
而且就凭我的聪明才智,和那群人共事,混个管事领头啥的,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可是知州大人都穿这么破,你就算当了管事又能……”青松的话没说完就被孙氏扼杀在摇篮里了。
孙氏捂着自家大儿子的嘴,表情严肃,“青松啊,你可不能跟长顺叔学,那样的人出门容易挨打。”
路过的舒长顺动动嘴皮子,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想起刚才挨的那一巴掌,算了,不说了,话多是挺容易挨打的。
因舒明智被破例收入知州府一事,接下来的一天,遥水村众人干起活来格外有冲劲。
万一知州大人看他们做事踏实勤快,把他们全收了呢?
刚到地方时,大家还比较内敛,跟人打招呼之前得先酝酿一下,情绪到位了才敢往前凑。
后来熟练了,那是见人就上,大哥大姐叫得亲热无比,路边遇到条狗估计都能跟它唠两句。
经过大家的不懈努力,祁州城外滞留的两千余名难民基本都被说动了,一个个热血沸腾地找到林常宇,表明了奔赴琼州的决心。
面对此情此景,林常宇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想说点什么来鼓舞大家。
当他整理好措辞,准备来段慷慨激昂的演讲,身后的黑大壮嗷一声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林常宇压着怒火回头让他闭嘴,不说还好,说完他还嚎上了。
“呜呜,俺高兴啊,经历这么多磨难,总算把人找齐了,太不容易了……等俺回家一定要跟俺太爷爷上柱香,谢谢他保佑……”
黑大壮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林常宇等得不耐烦,只能放弃了讲话的想法。
忙活了一天,日头已偏西,这时候上船回去显然不合时宜,但闲着什么都不做也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想了想,林常宇干脆安排手下人提前把难民的信息登记了,方便之后统一管理。
遥水村众人由村长领着排在最前面,负责登记的是个面生的年轻人,大家都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套近乎。
一见面,老弟叫上了,肩膀也搭上了,无论男女老少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老弟啊,你登记完信息,以后是不是要按这个分地方啊?”
老弟也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马点头道:“你们放心吧,我都做了标记的,回头一定给你们分个好地方。”
村长呲着大牙笑,“好地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别把我们村的人分开啊?
我们这一路走来,都培养出感情了,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硬拆开多伤感情。”
“就是,小哥,你帮帮忙,把我们分到一个村子吧。”其他人也跟着求情。
到了琼州,除了家里人,就数身边这群人最亲了。
住得近的话,哪家出了事,或者被当地人欺负了,大家相互也能有个照应。
要是被拆得七零八散,出了啥事,不认识的谁乐意帮你啊?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村长一带头,大家全都上了。
毕竟关系到以后的生活好坏,不谨慎不行呐。
被一百多号人团团包围的男人很为难,“你们要是只有三五家,安排在一起不是难事,但十来家……不好整啊。”
这可怎么办?
村长叹气,回头看向共患难的乡亲们,中间多看了张老婆子一眼。
这一眼把老婆子看得腿都软了,“村长,你可不能把我扔了啊,我还不够听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