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睁开眼,感觉到自己被人环抱在怀中,随着她的醒来,那人的手臂紧了紧,而后又勉强松开。
晚晚抬头,对上迟夙俯眼望来的一汪清泓。
他与她无声对视。
她眼中还噙着点点泪光,睫毛根根湿透,湿漉漉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他脑海中萦绕的,仍旧是她消散时化蝶的一幕。
原来是她。
清风是她,甜香是她,蝴蝶是她,陪伴是她。
一直以来,都是她。
难怪她知道自己的名字,难怪她会在梦中叫他阿怜,难怪她知道自己的过去……
他无意去探知晚晚是怎么到达他的记忆中的,他只知道,他找到了他的蝴蝶。
迟夙按住了自己的心——
“砰,砰,砰……”
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拥着他的蝴蝶,心跳的快要飞出来。
他的心,被一个叫晚晚的少女塞的满满的。
“晚晚。”他轻声问,“你怎么哭了?做梦了?”
晚晚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我梦到了你。”
她不说做了什么梦,只是闲聊一般问他,
“迟夙,你小时候,是怎样过来的?”
“我小时候吗?”
迟夙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若无其事地扬唇“不记得了。”
晚晚一愣,不记得了吗?
她竟然有些失落。
迟夙打量着她的神色,笑意盈盈。
“但是,我记得一只蝴蝶,她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离开,最后——”
晚晚的杏眼蓦然睁大,像林间受惊的小鹿。
他凑上去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爱上我了。”
晚晚吃疼,猛地一缩脖子,清凌凌的杏眼又湿润了不少。
她嗔怪“迟夙!”
迟夙眼睫一扬,“晚晚真可爱。”
他再次凑过来,鼻尖与她挨着,睫毛也轻轻地蹭过她脸上的肌肤,唇与她相贴。
“晚晚连做梦的时候都在喊我的名字。”
晚晚有些惊讶,“我,我喊了你的名字?”
她更担心的是,她是不是还说了别的什么。
“不仅如此,我还听见你说,要与我——”
他的唇擦过她柔软的唇瓣,来到耳际,轻声说了一句话。
晚晚蓦地睁大了眼睛,白润的耳垂顿时红如血玉。
“原来晚晚竟如此爱我。”
他故意重重地咬出那个“爱”字,在他悠扬的语调中,似乎又被赋予了什么特殊的意义。
“胡说,我怎么可能,你你从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唇又贴上了她的耳廓,浅浅地吮着她的耳垂,手揉进了她的衣襟内——
“我还学会了很多种玩法呢,晚晚就不想试试么?”
迟夙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慵懒的,勾人魂魄一般的欲感,配着一张清冷无辜的脸,让晚晚心如擂鼓,刹那失神。
他怀中滚烫,眼神也已变得幽深,晚晚不敢动,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被人称为顶级炉鼎了。
除了双修带来的好处,连床上功夫,都好得令人发指。
她故作镇定,拒绝他“别闹了,你太不节制,这样下去,会”
他问“会怎么样?”
晚晚羞涩,“会有宝宝的。”
他每次都把她折腾的够呛,他的又多,到如今,小腹都还是酸胀的。
照他们这个频率下去,怀宝宝的几率太大了,而且真要有了宝宝,又该怎么办,总不能把父子俩都留在这里。
迟夙低头看她,忽然笑了起来。
是从何时起,他的人生才变得如此鲜活的?
在他过去的人生中,他时常能感觉到痛苦,那痛苦曾让他绝望,最终也让他兴奋,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
后来,他逐渐品尝到情爱,嫉妒,担忧,忐忑不安,源自内心深处的卑微和乞求,还有**。
而**就像一把枷锁,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只有对她一次次的占有和抵死缠绵,才能真正的安抚他。
当年慈悲大师说,无所具则无所惧,无所谓则无所畏。
可他清楚地知道,他如今有了惧,有了畏,有了软肋。
还有他更害怕的,不敢想象的东西。
他再次笑道“那晚晚想做什么,我陪你。”
……
此时已是傍晚,晚晚已经睡了一天,肚子有些饿了。
迟夙早有准备,她惊奇地发现,他竟然会做饭。
他端出熬了一天的灵粳粥,上面撒了一些金黄的桂花蜜,清香扑鼻。
还有两道小菜,色香味俱全,甚至还有一只八珍烤鸡。
晚晚用眼神询问他,这只鸡是怎么回事。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顾及到我。”
迟夙眼睫一眨,“晚晚这些天累坏了,都瘦了,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正在扯鸡腿的晚晚“难道不是你该节制吗?”
他笑着回答“我已经节制了。”
晚晚睁着一双潋滟的杏眼瞪他,你唬鬼呢。
他倾身过来,手指揩去晚晚唇边的花蜜,放入唇间品尝,意有所指,
“可是晚晚太甜,我控制不住自己。”
吃个饭都被调戏,晚晚都已经习惯了。
饭菜味道都很好,晚晚忍不住大快朵颐,填饱了肚子后,便与迟夙一起绕着烟霞峰散步消食。
人间初秋,此时已是秋高气爽,枫叶红了满山。
两人十指相扣,随意地闲聊。
晚晚道“过两日就要下山了,师尊要我们去北境一趟。”
迟夙嗯了一声。
“灵均小姐似乎就被困在北境,无渊剑君已经在路上了,我听说,无渊剑君他——”
她觑着迟夙的神色,试探道“也是谢家人。”
她想起记忆碎片中剑无渊的所作所为,忽然觉得,他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在生死存亡关头,也不曾放弃过自己的弟弟。
当时,迟夙正在昏迷中,看到这一幕的,只有她。
若是,这世上有更多的人接纳他,陪伴他,待她离开后,他会不会好过一些?
只是,迟夙默不作声的模样,又让她心里有些发虚。
想了又想,晚晚还是决定避开这个问题。
“师尊说北境境主已经吞并了数个小仙门,如今已是蠢蠢欲动,想打白泽神剑的主意。”
她看向迟夙,“我还记得,你说过想要北境覆灭。那么,你想不想要白泽神剑?”
北境覆灭?白泽神剑?
迟夙几乎是立刻就想起他与晚晚初遇时,她曾告诉他,她有预知的天赋,她能帮他报仇,能帮他得到白泽神剑,会让他长命百岁。
如今他毒素已清,她又提起这些事,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今日,他与她神魂相通的时候看到的一切,冥冥之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
他看着身边的少女,乌发雪颜,瞳若秋水,脖颈间一只红蝶,振翅欲飞,在傍晚残余的日光下如春晖一般的好看。
无论是什么,他都要将她留在身边。
即便与天作对,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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