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难看的要死,她果然是刚趴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才以此来要挟我。
接下来不管我们怎么套话,老太太都不再开口,就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让她走也不走,就像是钓鱼的老翁,吃定了鱼儿会上钩一样。
答应她?
我惜命,怕真的出什么事应付不了,更怕因此搭上胖子的命。
放弃又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被所谓的真相勾的不上不下。
胖子看出我的为难,这会儿也脸色阴沉。
“你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我们怎么知道你真的知道那些事?”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说:“我儿子有些日记的习惯,他调查了整整十年。”
最后我答应了,心存侥幸认为三爷留下的这条规矩,就真的只是怕我身体吃不消。
也从老太太口中得知,他儿子出事是有预兆的。
他本是西山煤矿的一名安全监察员,因为老婆早产,导致那几天没有下矿检查。
虽然最后活下来,却一直在自责,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那么多工友的消失。
这十年,他没有稳定工作,刚开始那段时间跟疯了一样调查事件起因。
但是能查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加上一直有人在离奇失踪,被有关部门叫停。
接下来的每年,出事那个月,他就会前往煤矿祭奠,还试图找那些工友的灵魂沟通。
我听的瞠目结舌,问道:“自责这能理解,主动找死人的灵魂?他说行内人?”
老太太说:“当然不是,就是这网上找些见鬼的法子,自己去那边实验。”
“他还找了很多说能帮他的道士,花钱请人带他去,最后都没结果。”
我又问:“难道就没有一个靠谱的劝劝他吗?”
老太太苦笑道:“怎么没有,三爷就曾经劝过他,他不听。”
“也找到过几个有点本事的,去过那边就跟见了鬼一样逃了,看见什么也不肯说。”
这两年,其实她儿子已经安分了好多,不再强求非要找那个答案了。
就在三个月前,突然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太太回忆说,他接到电话,先是很吃惊不相信,但没几天就说要再去一趟煤矿。
那一次,他做了前所未有的准备,甚至给老婆孩子留好了后路。
不管家里人怎么劝,怎么祈求,都没能改变他的决定。
老太太说:“要是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宁愿当时就一头撞死,也要留下他!”
原来他早就预见了自己会出事,留下了遗产,说:“要是我能活着回来,那时我肯定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就算死在那里,也算是跟工友们有个交道了。”
他确实活着回来了,但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发病。
去医院检查不出什么名堂,只能关在家里,拿绳子绑着。
我纳闷道:“为啥不送去精神病院呢,还有既然绑着,怎么还能闹出这种事?”
老太太苦笑着说:“他有时候是正常的,会说好话,会卖惨求饶。”
“那天肯定也是这样,骗我儿媳妇解开了他,才会……”
我问老太太,那他发疯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老太太满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些要你做完事我才会告诉你。”
“还有我儿子的笔记,到时候我也会一并交给你。他在疯的时候也会写,虽然我看不懂。”
我也知道了那一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听了都让人胆寒。
她的儿媳还有孙子孙女,全都被分尸,剁成了好几块,儿子也砍了自己的双脚。
我问:“有没有可能不是他做的?这也太那个啥了。”
老太太说:“我也希望不是他,可那是我亲眼看见的。”
原来她回家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那些血都从门缝里渗了出去。
邻居说她家里有人惨叫,还有剁骨头的声音,持续了好久,孩子拍门求救。
有人报了警,老太太回家的时候,警察刚好也赶到。
他们一起见证了,他儿子满脸疯狂的剁下自己的脚。
在看见他们的那一刻,脸上出现的是极致的痛苦,可紧跟着就举着刀爬过来。
警察被这样的场面吓着了,当场就开枪击毙了他。
凶手被抓个正着,也已经伏法,还是一家子,警察只做了简单的登记就走了。
尸体跟场地,还是老太太自己哆嗦着收拾完,送到了殡仪馆保存。
胖子从没听过这么惨的事情,这会儿也给吓得哆嗦,说:“要不咱别去了。”
我似笑非笑的问他:“你不是很厉害什么都不怕吗?这会怂了?”
“谁怂?我那是怕你坚持不住,给你找台阶下!”
胖子狠狠抽了一口烟说:“你可想好了,分尸啊,不好处理。”
我说:“我想知道真相,也许他调查的东西里,会有我爸妈的踪迹。”
老太太家里没法好好储存四个人的尸体,就放在殡仪馆里。
她很着急,见我答应了以后,拉着我立刻就要去办房产登记。
我说:“这事不急,先去看看尸首吧,也许我真的处理不了呢。”
“再说您也不怕我收了东西不办事?我要真不愿意动手,您也拿我没办法。”
老太太笑了,露出一口大黄牙说:“就冲你说的这话,我就知道你不会。”
“房产转移需要时间,我怕后事处理好了,我这身子也就坚持不住了。”
她没有撒谎,刚才明明看着还算硬朗的身体,在我答应以后,神情立刻就萎靡下来。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想处理好家人再去跟随,从来没想过独活……
最后我们还是没有去处理房产,有遗书在,我说我不着急。
三个人只有一辆摩托车,老人家也受不起颠簸,我们是坐着出租车去的。
……
殡仪馆里,钱三宝坐在门口打瞌睡,看见我的时候脸色一变,说道:“你想清楚了?这事可大可小,要半路出事就是一家四口,比上次难对付多了。”
我说:“钱哥,关乎我爸妈的下落,我找了好多年,没得选。”
钱三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摇头晃脑的带着我们去看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