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宁静的村子里,偶尔能听到狗叫声,年已过但气温仍低,家家户户无事基本都愿意早些缩到床上暖和身体,所以,基本看不到在外行走的人。
季衍脑子想着事,走在漆黑坑洼的小路上一个趔趄砰差点儿摔倒。
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窜入鼻端,季衍身体一僵猛地将靠近之人往后推了一把,“谢谢。”然后脚步匆匆迅速往家的方向走,速度不断递增,最后变成狂跑。
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模糊黑影,虞玖的眼里逐渐溢出笑意。
“玖哥,咱们难道要继续在这个小县城耗着?”等在不远处的盛棠已经给足了时间给人平复情绪,可人一直这样,他也没办法,只能上前来打断虞玖的思绪。
“回。”
“好——”惊喜来得太突然,盛棠欣喜坏了,可笑容刚绽放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他又听到他家玖哥补充道“回,你回。”
……
靠在床头,侧头看着床头的台灯,季衍心跳如擂鼓,鼻头酸酸的,喉咙有些痛,心底灌满了心酸委屈,这些情绪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竟然还能和虞玖相见,而且,她总觉得这事儿有些玄幻,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都太肯定她从未见过虞玖。
可前几天在老宅那边虞玖看到她第一眼的表现,还有后续几日的反常,今天晚上的主动接近,换个人,她可能都当变态报警处理了,但这对象是虞玖。
上辈子混到打工人的天花板,坐到了亚太区总裁的位置,还得到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分红权,单身未婚,是所有人眼中的冷血魔女,工作机器,可却鲜少有人知道她也有过一段感情。
虞玖,四九城出了名的纨主儿,家世顶尖头脑过人是所有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京城世家贵女最想嫁的如意郎君,可偏偏这样一位站在云端的贵公子因为她而坠入泥泞,不顾一切选择了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她才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不久,无根无基,他们的结局自然是惨的,门不当户不对她还是孤儿一般的存在,不被虞家所接受,最终还是以分手收场,在她三十二岁刚晋升为公司最年轻的亚太区总裁的那一年,听闻他的噩耗,据说,是病死的,旧病缠身,郁郁而终。
算一算,那一年虞玖也不过四十岁,一个男人最黄金的年龄,却以那样的结局收场,当听闻这个噩耗,她以为多年来的锤炼她已经刀枪不入,最后高估了自己,再度醒来她躺在医院病床上,据助理解释是久联系不到她最后在她的公寓找到了高烧昏迷不醒的她。
她高烧不退致使深度昏迷三天,自然错过了这个男人的葬礼,她丢了魂一般游荡到他的墓前,遇到他的母亲,她才知道,当初迫于家族压力而提出分手的虞玖纯粹是因为她,当初她内心极度自卑一心想要证明自己配得上他,努力想要在事业上有所成就,可有虞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在她根本不可能成功,最后以虞玖的的退让换来了她的事业黄金路,而自从虞玖死后的最后三年她变得冷血绝情,工作上完全成了一台机器,可也因此,败坏了身体,才会突然猝死吧。
若说前世今生她最在乎最愧对的人是谁,那必然是虞玖无疑,这个为她无悔付出默默无闻的男人,至死都不忘请他的母亲照看她,他们虽然未能成为夫妻,但这些做法,虞玖无疑心中早就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妻子了。
这辈子的见面来得太突然,让她毫无心理准备,而这几日她冷静下来也想了很多,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一道天堑,家世地位相差太大,强行走到一起,她怕再次重蹈前世覆辙,这辈子,换她站在他身后,默默守护他就好。
……
“叩叩——”
听到敲门声,正在屋里收获她新种好的草莓的季衍手忙脚乱收拾好后去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眨眨眼,一时间没能立马回神。
仿佛跨越了岁月横河,看着眼前一身皮衣利落短发手里还叼着一根烟的女子,无论如何都不敢将她和多年后那张绝美却苍白的脸重合。
“怎么,不认识了?”抬手一巴掌排在季衍脑袋上,什么感动,回忆,统统被这一掌拍散。
“你怎么回来了?”
安茜,她从小到大唯一的知交好友,父母早逝被外公外婆养大,去年两位老人接连去世,可能因为爱的缺失可能因为村子里的闲言碎语,安茜从小学习不行去年养她长大的二老也没了,彻底无人管教的安茜也无人供她读书,孤身去了外地打拼,按照上辈子的轨迹她们应该是在她大学之后才重逢的,而那个时候的安茜已经自己开了家服装公司做起了老板,中性风格从她身上消失得一干二净,一头及腰长发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嫩如雪,五官精致,化上妆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九十,后来还怀了孕,她还见了安茜的老公,她以为她过得很好很幸福,可当安茜最后毫无生气躺在太平间,她才知晓,安茜是给人做了三,做三怀孕是大忌,自然惹了那男人原配的怒火,雇凶撞死了安茜,一尸两命。
“行了,别挡门口,让我先进去。”安茜被季衍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动作挤开门口的人身形灵敏窜入院内。
随手将手里的两个大袋子放到地上,目光巡视一圈,最后评价“挺不错啊这地方,弄得我都想在这里住段时间了。”
“你惹什么事了。”笃定的语调,这是听了安茜话后,季衍的直觉。
表情一僵,眼神微闪,但很快就狠狠吐了口浊气,双手互拍一个重重把掌声后,安茜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遍。
果然,难怪不到二十岁就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还小有资产,原来这个时候安茜就已经开始接触这个“行业”了。
还好,如今她才刚到夜店工作,很多事情还来得及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