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轻蔑一笑，身形微微一侧，一抬手，吭哧一把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腕，几乎在同时，他兜起一脚，一下将对方掀了个跟头！
刹那间，就听见砰地一声，那人直接一个空翻摔了个狗啃泥！
四周人也不是傻子，一看王小六儿出手就倒人，立即警醒起来，那一个个，拿着东西比比划划地，往前往后，想上又不想上的样子。
王小六儿见状一撇嘴，随着他一抬手，地上一块砖头“哒”地一下跳起来飞到了王小六儿的掌心！
四周人一看，脑瓜子里嗡嗡的，就在此时，斜刺里忽然有人大喊一声，“都别动！”
王小六儿闻言扭头看去，就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干瘪老头儿拄着一根棍子走了上来。
那几个货一看来人，纷纷住手，再看王小六儿，斜睨着对方，微微皱眉，“哟，这是谁？”
老头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态，然后对王小六儿说，“现在外面风声紧，来时候，多有冒犯，也实在是被逼无奈，请老弟，多担待。”
来人说完，朝着王小六儿一抱拳，王小六儿点点头，继续说道，“想见您一面，真不容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就是想当年，姚爷手底下大名鼎鼎的二当家，马先生吧？”
对方一听这话，脸色微变，“你知道我？你是？”
王小六儿嘴角一歪，“王小六儿。”
“王小六儿。”
对方寻思半天，然后摇摇头，“我们，认识？”
“我跟你，不认识，但实在是想来找你，找来找去找半天，也算废了好大力气。”
王小六儿说着，把砖头扔在地上，拍拍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
老头儿似乎有些迟疑，微微皱眉，“我，我还有事……”
王小六儿直接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旁边一个伙计，那伙计接过来，一脸懵，“啥意思？”
“这里，有点小钱，二十个，能借用马先生一盏茶的时间么？”
王小六儿一挑眉，人畜无害的模样，四周几个一听这话，挺激动，纷纷看向老头儿。
那干瘪的老头儿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里面请！”
“里面？”
“里面！”
老头儿说完，一瘸一拐地转身往里面走，金彪见状，立即跟在王小六儿身后，“六爷，小心有埋伏！”
“没事儿。”
王小六儿一摆手，示意金彪不要说话，这时候，两个人跟着前面几个进去，就见，后面的院子里，围栏下，火堆上正挂着一只半大不大的羊，合着，这些人在后面搞烧烤呢。
有银子开路，事情倒是好办，加上王小六儿方才一出手，威慑众人，所以，此时这些牛逼哄哄的货，也都老实了不少。
像这些平素里为非作歹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他们不讲规矩，却个个，敬畏强者。
王小六儿被众人安排坐下，跟老爷子坐在一起，老爷子给王小六儿倒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王小六儿也没客气，喝了一口，旁边儿的金彪似乎想说话，但是没说，看起来有点儿紧张地一直看这里看那里。
那老爷子在江湖上走了一辈子，如何看不出来，再看王小六儿淡定自若的样子，不免，对王小六儿多了几分敬佩。
就如那句话讲的。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一个人怎么样，不在平素里吹牛逼的时候如何，得在事儿上见。
当然，王小六儿，也确实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在大修行者的眼中，这些人，不过蝼蚁罢了。
想到这里，王小六儿坐在一边，轻声问道，“您这腿？”
“在里面的时候，害下的毛病。”
老头儿说着，轻叹一声，“小兄弟，气度不凡，实是个人杰，既然你是来找我的，那不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都是江湖上跑的，不需要那些没用的讲究。”
王小六儿闻言，微微一笑，点头，然后把那张老照片拿了出来，递给了老者，“这张照片，您应该认识吧？”
老头儿一听这话，把照片拿了起来，他看了半天，然后抬头看向王小六儿，“这照片，你哪儿来的？”
“您不用管这些，我来这里呢，是想跟您求证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您应该，都认识吧？”
“算是吧。”
老头儿沉吟半晌，“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拍这个照片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小六儿顿了顿，往前探了探身子，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的时候，你们的人，先后几次进山，在江城这地界儿上兜兜转转几个来回，你们，到底想干嘛？”
“哼哼哼哼哼哼……”
老头儿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他阴测测地笑了半天，然后看向王小六儿，“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他把照片翻过来，往桌子上一扣，“对不起，这事儿，我不了解。”
“你不了解。”
王小六儿也不惊讶，然后淡淡一笑，“那，你先听我说说。”
老头儿一愣，“你要说什么？”
“说说，这些年，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儿。”
王小六儿在一边端着茶杯，看着茶水，轻声说道，“说说，您跟姚爷，最后那几年都在做什么。”
“这……”
老头儿似乎有些迟疑，然后微微皱眉，“为了当年的事儿，我已经进去了！我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不想再提起这个事儿了。”
“那就再提提你的腿的事儿。”
王小六儿顿了顿，“据我所知，您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这条腿，可没瘸啊！是不是，出来以后，什么人，找过你？”
王小六儿抬起头来，“我猜那个人，原来跟你们也一起做个买卖，他也很想知道里面的事情。”
“你这个人，真是可怕。”
老头儿上下打量着王小六儿，“你还知道什么？”
“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我也想知道。”
王小六儿身体前倾，“要不我说简单一点儿，我就有几个问题，不用直接回答我，我说，你听，你只需要回答，是和不是，就成。”
老头儿缓缓地眨了下眼睛，“可以。”
王小六儿也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第一个事儿，当年，您跟姚爷去江城，几次进山，背后有一个金主，叫汤普森，有这事儿吧？”
老头儿点点头，“有。”
“汤普森手里，有一个图卷，你们进山，跟这图册有关，是吧？”
老头儿点点头，“是。”
王小六儿上半身微微前倾，“你们在找一样东西。”
老头儿又点点头，“是。”
“那东西，也与图册有关。”
“是。”
老头儿微微抬起头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何必来问我？”
王小六儿拿起老照片，指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说道，“这个人，是谁？”
“我跟他，不是很熟，他是后来经人介绍找来的伙计，手段不俗，外号，叫成瞎子。”
“他真瞎么？”
“这就不知道了，我跟他，确实不熟。”
老头儿摇摇头，“我跟姚爷，是兄弟，姚爷带人进山，我在外面接应，我做的事情，跟他不一样，所以，像这种伙计，我通常不太联系，我负责的东西，就两样！他们进山之前的一切准备，都是我的。进山以后，出来的东西，我负责找买家，我就是做这个的。”y
“那汤普森，是先找到的你，然后找到的姚爷。”
“没错。”
老头儿点点头，然后略微直了直身子，“他原本是一个大买主，不过，这个人不喜欢瓷器，喜欢青铜器，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是个大买家，后来才知道，他对我们的底细，知道的很清楚。后来我们比较熟悉了，他要求见姚爷，而后呢，我们聚了一下，这一碰头儿，才知道，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老头儿说着，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继续说道，“他手里有一个图册，还做了笔记，当时跟我们说，他们要我们帮着找一座周朝的古墓，说是大概位置，就在江城这附近，只是他们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所以想找姚爷来帮忙。那时候，姚爷的手段，行内人没有不服的。姚爷知道以后很纳闷儿，因为我们找古墓，都是碰见一个算一个，哪有还挑墓主人是谁的？结果几经攀谈以后，方才知道，人家要找的，是墓主人手里的一样东西。”
王小六儿上半身前倾，“什么东西？”
“我也不太能说的清楚，他说的，也很含糊，不过，听那意思，似乎是一个类似神像还是什么的东西。好像是用来祭祀的。”
老头儿微微皱眉，“这个事儿，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我不够级别，当时，姚爷和他，在一起密谋了好几天，本来我以为这种事情姚爷不会接的，没想到，后来我们真就接了。那以后，我们召集了很多人手，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后，一共六次进山，每一次，都死伤惨重，基本上摸着石头过河，好在，一次比一次，更接近目标。”
他长叹一声，“那么多年下来，从没有那么死伤惨重的时候，那时，我们折了不少人。”
王小六儿一撇嘴，“你们找到你们要找的东西了么？”
“没有。”
老头儿说着，摇摇头，“不过，应该是比较接近了，我们当时筹备第七次进山的时候，出事了，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机密，就在第七次姚爷准备亲自上场的时候，我们的人，被抓了，折进去不少人。”
老头儿抿了抿嘴，“我们被人出卖了。”
王小六儿坐直了身子，“能确定么？”
“肯定是。”
老头儿抽了一口烟，愤愤不平地说，“这件事儿，我也调查过，但是时间太久了，很多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了，不过，在我看，最值得怀疑的人，只有两个。”
老头儿顿了顿，继续说，“一个，就是那个老外，那狗东西，心黑着呢。”
“还有一个呢？”
“就是那个成瞎子。”
老头儿目光炯炯，斜刺里看天，又看向王小六儿，“六次进山，他都在，每一次，都只有他一个人能活着回来，这本身，就很奇怪。我不怀疑他有这样的本事，可一切都如此，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王小六儿坐在一边，微微皱眉，沉吟半晌，“的确如此。”
“那个人有问题。”
老头儿说着，抿了抿嘴，“我在里面就一直想这个事儿，所以出来以后，我顺藤摸瓜，去找当时介绍那个人进来的一个老相识，我想知道，他的底细。可没想到，我联系上他的第二天，这个人，就没了，我没见到人。我当时以为他心虚，跑了，后来才知道，就那天晚上，他一家七口，全没了，整个儿一个灭门惨案。”
“嗯？”
王小六儿一怔，“他是被人灭口了？”
“应该是吧。”
老头儿说完了，幽幽地看向了王小六儿，“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想了解这件事，但要是听我的，这件事，你躲远点儿。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
王小六儿坐直了身子，“我还是比较好奇，他们究竟想要找的是什么。”
“我真的说不清楚，不过，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件事所牵扯到的，似乎，是一些……鬼神之事。”
老头儿摸了摸胡子，“那个汤普森的笔记，我偷看过几眼，上面写的画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说呢，我感觉，他那个人也不对劲儿，神神叨叨的。”
王小六儿眨巴眨巴眼睛，“那现在，你还能联系上那个人么？我想跟他见一面。”
“你觉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这种可能么？”
老头儿苦笑着，“出事的时候，事情闹的不小，他要不是不在国内，早就被抓了。”
老头儿抽了口烟，“当然，也有可能，整个事情都是他们搞出来的，他怕我们出来以后，找他算账，自己先躲起来了。”
“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倒也未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