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有些不敢抬头。
尤其不敢对上顾莽那两道凛冽的目光。
许久他才吞吞吐吐道:“三哥你,你顶替的是顾莽的身份,你连身份证都是顾莽的,登记结婚也是用他的证件。”
“所以从法律上来讲,跟姜灿结婚的人是顾莽,不是霍知行。”
白景渊第一个不同意,“那个顾莽不是早就死了嘛!”
“是……”叶琛声音越来越低,“所以这就更不合法,更是无效的。”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把目光转向顾莽,又默默低下了头。
顾莽脸色越发暗沉起来。
是啊,一直以来他都忽略了这一点。
当时登记结婚,他没有到场,是姜家通过关系用他俩的身份证匆忙办了,民政局的人也没有细查那个顾莽到底是生是死。
所以他们的结婚证上,从头到尾都没有霍知行三个字。
顾莽捏捏眉心,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三哥,这也没关系的。”白景渊轻声道,“那个……找机会,瞒着姜灿把结婚证重新办一下不就k了嘛!”
“你动动脑子行不行?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办的?”叶琛瞪他一眼。
“有什么不能?”白景渊一根筋起来,固执的很,“是,霍家是容不下小嫂子,但只要三哥喜欢,一切都不是问题!”
叶琛无语,瞥他几眼就把头转回去。
白景渊依旧自顾自的唠叨着,“老叶你真是什么都不懂,人这辈子遇上个喜欢的不容易!人生最大的奢侈品是什么?是爱情啊!”
“现在三哥找着那个命中注定了,就得不顾一切的去争取,去保护,攥在手心里!唔……”
没等他说完叶琛就狠命捂住他的嘴。
他当然也不希望拆散顾莽和姜灿。
但霍家的水有多深,谁都难以预料。
现在的顾莽需要理性的头脑和冷静的思维,而不是只会感情用事。
“我先回去了。”顾莽淡淡撂下一句,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阔步走出会所。
白景渊和叶琛的话一直在他耳边交替。
从小他就知道,家族里任何一个人的婚姻都不能自主,都要跟家族利益联系在一起。
即便他父亲抛弃了母亲另娶,但霍知心的妈妈也是出自名门,实力背景都足以媲美四大家族。
所以他对自己的婚姻从未有过什么期待,也从未在女人身上用过心思。
直到遇见姜灿……
顾莽眉头紧锁,心里像生了一丛荒草,凌乱如麻。
……
不知不觉踱步到家门口,他抽了根烟才进去,一进门就闻见满屋饭香。
姜灿小小的身影在厨房忙碌,听见声响探出小脑袋看了一眼,露出甜甜的笑。不一会儿她端出山药排骨汤,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嘱咐他换鞋洗手换衣服然后准备吃饭。
顾莽看了一眼,唇角勾笑。
其实他从小讨厌吃山药,但这个小女人总是很执着的变着花样做山药给他吃,还罗列一大堆山药的好处。
不止山药,还有胡萝卜,芹菜,洋葱……各种他不喜欢吃却很有营养的东西,各种在姜灿眼中如同长生果一样的东西。
她都会千方百计哄着他吃进去。
顾莽眼眶微热,慢慢走进厨房,从身后紧紧抱住她。
姜灿一怔,赶紧把火关了。顾莽将下巴抵在她颈窝,深深嗅了一下。
烟火气混着她的体香,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味道。
“老公,”她声音酥酥的,“你怎么了?”
顾莽没答话,只是又把她抱的紧了些。
姜灿挺担心的,在他怀中动了动,转过身捧着他的脸,忽然发觉他眼圈竟然有点红!
她吓了一跳,“老公,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莽是个钢铁硬汉,就算被人拿枪指着头都不可能掉一滴眼泪。
“是不是工作不舒心了?”她眨巴着一双雪亮大眼,像安慰小孩子一样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做的不开心就不做了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呵,正好我也不喜欢你去当什么拳击教练,天天打来打去,那么危险,而且还有女学员虎视眈眈盯着你……”
“老公,没关系的,不开心就辞职,我养你!”
顾莽只看着她轻笑。
姜灿转转眼睛,小手在他脸上轻轻抚摸:“不过我老公根本不需要女人养,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只是累了而已。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重整旗鼓,他肯定一鸣惊人!”
“唔……”
姜灿还没说完,就被一记热吻烙印在唇间。
她怔了怔,心怦怦跳的厉害。顾莽今天似乎格外热情,一边吻着她一边掀开她的衣服,大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
“别!”姜灿气喘吁吁,小手抵在他胸膛,“我,我还有个菜没炒……”
可他不等她炒菜,直接把她抱进卧室,脚后跟一抬将房门关上。
他还没吃晚饭,却先在大床上把她吃了个一干二净。
姜灿的小手紧紧箍住他光裸健硕的脊背,承受他暴风骤雨一般的热切。他一遍一遍的要她,要到最后她有些受不住,娇声在他耳边讨饶……
而他像一头不受控制的蛮牛,几乎要把她拆散了架。
“灿灿,”昏昏沉沉间,她听见他略显沙哑的声音,“给我生个孩子。”
她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更加急切的占有……
事后顾莽站在阳台,宽大的背影融进无边夜色。他又抽了一根烟,将烟蒂碾在脚底。
——如果你发现你老公很有钱,你会怎样?
——那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如分手。
——你和姜灿的婚姻从法律上来讲是无效的。姜灿是顾莽的妻子,而你是霍知行。
他心头一颤,紧紧握住阳台栏杆,骨节泛白。
回头看了看她,小女人睡的正香,想到刚才她带着哭腔求饶的样子,他唇边掠过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
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呢?
就不一样了吧……
顾莽深吸一口气。在霍家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就连飞机坠毁他都没怕过。
可现在,隐隐的恐惧感盘踞在心底,他越来越害怕失去她。